郑豆豆从牢房回来后,竹青回了大理寺。
郑豆豆问:“你不是守着米国公府吗?怎么回来了?”
竹青第一次在郑豆豆面前显露出羞愧的表情:“赵衙内跑了。”
“什么?赵衙内跑了?他怎么跑的?”
“我一直率领禁军围着米国公府,也没放一个人出去,等接到大人命令要传唤赵衙内时进府却已发现赵衙内不见了。
我带人搜查了米国公府,也没有找到暗道。”
“人还能飞了不成?大人怎么说?”
“大人没说什么。”
“米国公府的其他人呢?”
“你说的管家及梅、竹、菊几人都带来了。”
郑豆豆去寻了景奕行。
“大人,听竹青说赵衙内跑了?”
“嗯。”
“竹青说米国公府没找到暗道,你觉得赵衙内是怎么跑掉的?”
“围守米国公府的禁军中有他们的人。”
郑豆豆也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是不是更加可以证明米国公的死与赵衙内脱不了干系?赵衙内与神秘组织中的交集很深?”
“可以这么说。”
“那你觉得赵衙内有可能跑去哪里?”
景奕行没有回答细细思考起来:
之前查到神秘组织的势力集中在东南一带,蛇蟠岛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当初蛇蟠岛被发现后,岛上的碧海帮众迅速撤离,按理说另一个据点离蛇蟠岛不会太远。
可是东南一带范围也极广,而且多山临海,据点有可能在山脉中、也有可能在岛上。
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头绪,景奕行对郑豆豆道:“我们先问一下管家及梅、竹、菊几人。”
可是问完几人后,都没有问出新的情况,只是佐证兰没有说假话。
而兰说的青云、九霄两人今日也都没有在米国公府内。
不过赵衙内逃跑一事足以说明很多事情,梅、兰、竹、菊的证词倒没那么重要了。
景奕行对管家道:
“米国公府被查封是一定的,你们如何处置等圣意。
但我答应兰替她消除奴籍,所以会让人将她的奴籍证明送去米国公府,你酌情安置一下她。”
管家忙应了。
问完管家及兰、竹、菊几人,景奕行对郑豆豆道:
“今日已晚,昨晚你没休息,先回去休息吧。”
郑豆豆应了:“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
郑豆豆走后,景奕行想了一会此案接下来要如何审理,然后也回景府了。
虽然知道殷氏来了东京城,但此时正是审理米国公一案的关键时候,景奕行实在是分不出心神去应付殷氏。
……
郑豆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找了路十三。
“十三,今日有个人犯受了木驴之刑,有没有什么伤药可以防止感染?”
听说木驴之刑,路十三问道:“什么样的人犯要上木驴之刑?”
郑豆豆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
路十三知道郑豆豆绝不是滥好心之人,问:“既然他是神秘组织的要紧成员,你怎么想着给他寻药?”
“你还记得五年前那宗妇人杀夫案吗?”
路十三回忆了一下:
“你说的是那个童养媳长期受夫家折辱因此杀害了夫家四口一案吗?
当初你还特意给她送了鸡腿。”
“正是,今日我在这个账房眼中看到了与那个妇人一般的眼神:不屑、嘲讽、仇恨和解脱。
所以我想着他是不是也受过不公对待才如此。”
郑豆豆又将账房珍重两件旧银饰和一个旧荷包之事说了。
听郑豆豆说完后,路十三问:“你是同情他还是想感化他?”
“同情说不上,感化好像没那么容易。我只是想着既然重刑都没能让一个人开口,不如换种方法试试。
就算不行,送个药也不妨碍办案。”
见郑豆豆想得很明白,路十三遂去取了一瓶药给她:“这不是最好的金疮药,但效果也不错。”
郑豆豆接过,顺便又问:“今日你替米国公验尸时有没有和赵衙内打交道?”
路十三看了下郑豆豆的神色,不像是知道赵衙内推了她的样子,遂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赵衙内?”
“今日我们审问服侍赵衙内的贴身婢女得知他可能与米国公的死有关,就让人去传他,结果发现他逃跑了。”
路十三敏感问:“米国公是他下令杀死的?”
“你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有一个发现,原本不能作为证据,不过说出来或许对你们定案也有帮助。”
“什么发现?”
“今日赵衙内推了我一下,我感觉那一下蕴含了力道,虽不能肯定他一定会武、但劲力不小。”
郑豆豆瞪圆了双眼,气道:“什么?他推了你?你受伤了没?”
“我没受伤,只是那一推偏偏让我撞翻了米国公的牌位。
当时我就觉得未免太巧,所以当即就将米国公的牌位扶了起来,还揖了三礼,让赵衙内找不到寻事的借口。
现在看来,他当时推我还真是带有目的,是想否决我说的米国公被勒死的判断。”
“你的感觉没有错,据服侍赵衙内的奴婢道他懂武,赵衙内平日在人前的声色犬马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就算你当时没反应过来也无妨,大人对你的验尸水平深信不疑。”
……
第二日,郑豆豆早早就去了大理寺。
她兜里装着路十三给的金疮药去见账房。
郑豆豆将金疮药递向账房:“这是昨夜我问一个朋友要的,对你的伤有用。”
账房看向郑豆豆没有接药:“你以为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就能收买我?”
郑豆豆将药瓶放到地上。
“我是想感化你,从而能从你嘴中知道海记贸易行的账簿都记载了什么,但我也知道你被感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你为何还如此?”
“目前只知道你替海记贸易行记账、是神秘组织的人,并没有你犯其他事的凭据,所以你受了重刑我有些于心不忍才给你送药。
假若你如你们组织的侯中山一样禽兽,我都恨不得让你多受几次木驴之刑。”
听到侯中山的名字,账房倒是怔了一下:“侯中山怎么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