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豆豆让陈坊主将小灵三人都叫到大门来,陈坊主不明白郑豆豆是什么意思,看了眼旁边的马车和骑着马的竹青等人。
“你放心,只是有人想见小灵她们,我不会将小灵她们带走。”
陈坊主想着郑豆豆平日的为人,信了她的话,但是将小灵三人带到大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旁边。
见到郑豆豆,小灵三人很高兴。
“姐姐、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郑豆豆摸着小草的头,“姐姐现在很忙,所以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们,你们不会怪姐姐吧?”
“不会不会,我们知道姐姐很忙,只要姐姐能记得我们我们就很高兴。”
“你们刺绣学得怎么样了?”
“姐姐你等着。”
小灵跑进绣坊去她们住的房间拿了三条手帕出来。
“姐姐,这是我们三人给你绣的绢巾,你猜猜是谁绣的?”
郑豆豆接过三条绢巾,最上面一条绣的两条锦鲤,绣工一般,但一针一线绣得特别认真,还在绢巾一角绣了一棵小草。
郑豆豆笑道:“这条是小草绣的。”
小草立即抬头冲郑豆豆笑开了花:“姐姐、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绣的?”
小花白了小草一眼:“你在绢巾上绣了这么明显的小草,姐姐自然知道。”
见小花小草如今这般活泼,郑豆豆甚慰。
郑豆豆再看向第二条绢巾,绣的一只可爱的西域猫,雪白的毛、圆嘟嘟的身体、两只碧绿的眼珠子格外传神。
以郑豆豆的绣技她只看出这件绣品的绣工很好,但到底好在哪里她却说不出来。
郑豆豆也猜不出这是小花还是小灵绣的。
郑豆豆再看向第三条绢巾,让她眼前一亮。
绢巾只在右下角绣了几根梅枝和几朵梅花,但是这梅枝和梅花恍如真的一样跃于眼前,就连鼻端似乎都能闻到梅花的清香。
郑豆豆的手在梅枝和梅花上摩挲了几下,很平整、柔软,一点也不刺手。
这次,郑豆豆知道哪条绢巾是小灵绣的、哪条绢巾是小花绣的了。
郑豆豆看向陈坊主。
陈坊主明白郑豆豆所问之意,笑道:
“小灵、小花二人于绣艺上各有所长。
小灵技艺极精,我教她的绣技她都能学会。小花胜在心思灵巧,绣出来的动物很有特色。
两人都很不错,日后只要坚持必有所成。”
郑豆豆也有些感叹:
“当初我将她们三人送来绣坊只想着让她们学一技之长、能自己养活自己,可没想到还有二人能成气候。”
或许真的是上天给她们的补偿!
郑豆豆并不知道此时的账房内心的惊、喜、忐忑达到了顶峰。
在小灵她们三人出来时,账房就看出她们三人的不同:较之同龄人“单纯”许多。
而她们三人对郑豆豆的信任、依赖与亲近也是来自骨子里的,假装不出来。
因此他对郑豆豆的话已信了大半。
可是当小草抬头冲郑豆豆笑时,账房的血瞬间凝住。
小草的笑容像极了他的娘子。
可是,当年他的女儿明明已经死了,死在衣不蔽体、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娘子身边。
他的娘子见完他最后一面也死去。
还是他亲手将他的娘子、女儿埋进土里。
既然他的女儿已死,那眼前这个小女孩就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可是,如果不是他女儿,为什么会这样像他的娘子?
账房的脑中浑浑噩噩起来,就连郑豆豆回了马车他都没察觉。
郑豆豆看了眼魂不守舍的账房,示意马车启动。
直到马车驶出很长一段距离,账房才回过神来。
“那个最小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郑豆豆不明白账房为什么单独问小草,但还是回答他:
“她叫小草,但这是不是她的本名谁都不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另两个女孩叫她小草。”
“她是什么时候被侯中山囚禁的?”
账房这是相信了郑豆豆的话。
“我不知道,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她们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只知道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侯中山的地下室中,三人相依着长大。”
账房艰难问出口:“她们真的被侯中山……”
“是,我在地下室见到她们三人时,三人都衣不蔽体,身上是各种伤痕,最大的那个女孩还怀了孩子。”
听郑豆豆说到这里,账房不禁骂出声:“侯中山这个畜生!”
只这一句,郑豆豆便知道账房和侯中山不是同一类人,但郑豆豆没有接账房的话。
账房骂完后又沉默了,郑豆豆也不催促。
好一会儿后,账房艰难问道:“假若我什么也不说,结局是什么?”
郑豆豆知道账房这是松动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但大致与小草她们有关。
“你们的组织事涉谋逆,你的结局大抵是一死。”
“假若我提供了重要情况,朝廷会怎么判?”
郑豆豆并不骗账房:“可以避免一死,但具体怎么判我说了不算。”
“那你们大人能做主吗?”
郑豆豆想了想道:“我们大人能做主,但是他会不会赦免你无罪也不好说,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
账房又沉默下来。
郑豆豆适时道:“你可以与我们大人谈条件,假若你的条件不太过分,我会帮着劝大人。”
“那好,你回去和你家大人说,我同意将账簿的内容都告诉他,还有我知道的组织的事情,但我有条件。”
“好”。
回到大理寺后,郑豆豆将账房的话告诉了景奕行。
“大人,之前我猜测他的亲人有过类似小灵她们的经历,今日他又一直同我打听小草,我猜他有个亲人与小草相似。”
景奕行道:“无论他是什么原因愿意招供,只要他能提供重要消息,我都愿意与他一谈。”
得了景奕行的答复,郑豆豆将账房带到了景奕行面前。
账房先是认认真真打量了景奕行一番,然后开口:“听说是你将小草她们安排进绣坊的?”
“帮小草她们的是郑衙役,我当初只是受郑衙役之托。”
“假若我能提供重要情况,可否免我无罪?另外保我性命安全及将我的黄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