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忍不住夸赞道。
“又被你看到了?”
安冉半开玩笑地回应。
“虽然我来得晚了些,但最好的总是留在最后,更何况有霆衷在场,你简直就是万花丛中的一抹绿意,一句话就能改变整个局面。”
薛晏从不吝啬对嫂子的赞美,尤其是在霍大少爷出事之后。
他几乎忘记了霆衷脸上那久违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了。
在那高耸入云的楼宇之上,视野开阔,一切尽收眼底。
薛晏与燕应缕自幼相伴,彼此间的了解深入骨髓。
燕应缕总是将万千思绪深埋心底,面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背地里却玩心大起,喜欢以捉弄人为乐,仿佛永远停留在那个爱恶作剧的小学生时代。
即便是对待自己的伴侣,他也保持着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双重性格。
然而,就在刚才,舞台上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仅让在场众人震惊,也让燕应缕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低声细语,那句话虽轻,却清晰地落入了薛晏敏锐的耳中:“不愧是我女人,没给我丢脸。”
安冉的注意力被吸引,直指核心:“燕应缕也在场?”
这一问,让薛晏瞬间紧张起来,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失言了!
为了掩饰,他故作轻松,脸上堆满无忧无虑的笑容:“怎么可能,我只是通过直播给他看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视频通话而已。他在国外,哪能说回来就回来。”
霍二爷的叮嘱犹在耳边回响,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暂时隐瞒燕应缕的一切行踪。
安冉手握提包,步伐迟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那他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就像个笑话一样狼狈不堪?”
燕应缕这个名字,轻易地打开了她心中的某个角落。
让她在一瞬间竟相信他会现身,而他究竟会站在时家的对立面,还是她的身边?
薛晏的车轮几乎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他深知安冉又一次陷入了误解的迷雾,而霍二爷则将真相紧紧锁闭。
他被夹在这两者之间,进退维谷。
最终,薛晏决定开口,试图为安冉解开心结:“说真的,霆衷心里是有你的位置的。”
“有时真有,毕竟我是他花了三千万巨资‘买’回来的,多珍贵啊。”
安冉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薛晏手舞足蹈,急于安抚安冉的情绪:“话不能这么说,嫂子你如此美丽动人,三千万作为聘礼都显得太少了。燕应缕能娶到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看他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其实……”
然而,他的解释似乎越描越黑。
在他们这样的豪门世家眼中,三千万确实算不上丰厚的彩礼,尤其是对于厌恶吃亏的霍二爷而言,更不用说被时家这样目的明确的家族占了便宜。
但当时霍大哥急于成婚,找一个贪财的权宜之计,一个愿意接受金钱交易的对象,对霍二爷来说,是应对兄长催促的最好办法。
他习惯了阿谀奉承,但自己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果然,他又一次失言了,话一出口便后悔莫及,恨不得时间倒流,将那句话收回……
安冉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你说谁娶了我?”
薛晏机智地歪头一笑,试图化解尴尬:“当然是霍大哥了,嫂子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如果你真把我当嫂子,就别再敷衍我了。”
安冉并不相信薛晏之前那副嫌弃的表情,所谈论的竟是那位传说中完美无瑕的霍大少爷。
她略懂心理学,明白人在说谎时往往会避免直接的眼神接触。
但薛晏却直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我当然把嫂子当作亲嫂子看待,虽然和霍大哥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的情谊坚不可摧。”
然而,心理学只是选修课,面对复杂情况,特别是对付那些老于世故的人,不能仅凭这一点来判断。
“那个呃……嫂子你应该明白,商场如战场,不能光听信流言蜚语……”
薛晏一时语塞,心中暗自嘀咕:大哥,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爱添乱的弟弟吧。
眼看气氛不对,薛晏迅速调整方向,一脚油门,驾车离去:“嫂子,你就是我的亲嫂子,千万别去告状,感激不尽!”
言已至此,能做的补救也都做了。至于安冉心中真正的想法,薛晏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无从干涉。
此刻,薛晏心中盘旋着一个念头: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霆衷?
他手中转动着手机,正思索之际,一名身姿妖娆的美女贴近过来,一头波浪般的秀发轻轻一甩:“薛总,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吗?”
“我向来怜香惜玉。”
薛晏对这类搭讪向来应付自如,泡妞嘛,其他事情自然得先放一边。
至于霍二爷和嫂子的事,还是让那位擅长拍屁股走人的霍二爷自己收拾残局吧。
反正他薛晏不过是个打工仔,何苦掺和这趟浑水。
薛晏那仓皇逃离的身影,让即使回到宿舍的安冉也久久无法释怀。
她独自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画笔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心中疑云密布。
薛晏那心虚逃遁的模样,究竟是因为害怕背后议论霍大少爷的真相被揭露,还是真的如同她最初的猜测,结婚的对象另有他人?
画笔突然停在半空,安冉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慌,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万一真有其人,那么自己岂不是从头到尾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门外是洛清,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夜宵。
张开双臂兴奋地迎上来,几乎要失手掉落,“惊喜哦!我们大画家的庆功宴,怎能少了啤酒和龙虾?”
在学校里,安冉和洛清是最铁的闺蜜,偶尔也会小酌几杯。
但自从洛清开始在酒吧兼职,夜班不断,这样的时刻便变得稀少。
“你哪来的时间给我庆祝?那边请假不是要扣一百块吗?”
安冉接过夜宵,笑问道。
洛清出了名的爱财,放弃一晚的小费还要扣工资,足够让她心疼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