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郑昊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估计这段为了善后表演馆事件累了个半死。
下午二人来到事务所。
刚进去便听到如雷般的呼噜声。
郑昊正坐在沙发上大睡。
他们不忍叫他便在一旁等他醒了再说。
没成想刚坐下郑昊便睁开了眼睛。
“来啦”
“啊，来了，你再睡会”
郑昊摆了摆手。
随即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了资料。
看着桌上一并排开的资料。
发现是那些傀儡的报告。
“这些东西我们仔细研究了很久，就是个普通的傀儡，里面那些红色的液体也不是血，只是一些红色染料”
二人听闻那红色液体并不是血。
心中不禁有了些许释怀感。
这一段他们寝食难安。
每天闭上眼都会想起那天那个流着泪的傀儡。
以及满地的鲜红。
“那个表演馆”
郑昊叹了口气。
“废了，全废了，基本要重建”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就像在克制些什么般攥紧了拳头。
结果还是没控制住。
抱怨的话如同洪水般向着二人喷了出来。
直喷的他俩满脸唾沫星子。
那之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那个魔术表演团也像根本没来过一般没了消息。
一天夜里白羽疲惫地躺在床上。
干了一天活。
可算能休息一会了。
很快两只眼睛便不受控制紧紧闭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
是什么在吵，闹铃？
他缓缓起身摸到了一旁的手机将闹铃关掉。
等一下。
他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这，这不是站里的宿舍吗？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说着便使劲掐了一下脸。
疼，火辣辣的疼。
难道真的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此刻他望着外面的一切。
一切都那么真实。
一切都那么亲切。
也就在这时。
他的视线被超市前的一个背影牢牢抓住。
“她”
他的眼眶开始有些红润。
那个背影此时突然转了过来。
他再次见到了那副笑容。
那副他愿意用一切去换的那个笑容。
他近乎用出全力奔向了那个身影。
然而当他马上就要将那身影拥入怀中之时。
突然身体像被抽离了一般。
被活活拉扯了回来。
“不”
蹭的一下他坐了起来。
原来是梦。
他擦了擦脸。
这才发现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接下来的一天他沉默寡言。
只想尽快送完这批货然后回去继续睡。
心里一直抱着一丝侥幸。
能不能继续梦见那副笑容。
很快二人送完了酒。
回去后他便急匆匆地跑回了床上。
可这次他却没有再次梦到那个心里向往的地方。
夜里他在床上辗转难眠。
脑海里不禁想起了站里的一切。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遇到那些。
也没有成为能力者。
那结局会怎么样？
此时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各种如果。
最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叮叮叮，叮叮叮。
他再次听到了这个闹铃的响声。
难道说！
睁开双眼。
果然，他又做了那个梦。
这次他不敢浪费半点时间。
甚至都来不及换掉睡衣便大步冲了出去。
出去后他猛冲向了超市。
直到将那个身影拥入怀中。
他想说些什么可竟一时有些语塞。
只是两只眼睛不停地流淌出泪水。
就在终于要开口说出那时的遗憾时。
梦又醒了。
他有些狂躁。
大骂了几声后缓缓起身。
准备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自那之后不知为何每晚都会做那个梦。
他的面容也日渐消瘦。
这天他们依然送着酒。
待白羽将酒搬完给酒店准备离开时。
酒店老板突然叫住了他。
“小伙儿，又来啦，看你怎么这么疲惫啊，年轻人虽然能干是好事儿，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他见老板在关心自己便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送完了酒。
回去的路上李绝明问他最近怎么了。
看起来如此疲惫。
他只是摆了摆手。
并没有把这两天做梦的事说出来。
下午吃完了饭。
无所事事的他只是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
这时许久没有联系的郑昊突然来了通电话叫他们快点过去。
二人立即便出了门。
临走前李叔还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
到了事务所。
郑昊见白羽满脸倦容便问怎么回事。
白羽让他不要理会。
只是最近有些疲惫而已。
据郑昊所说。
最近有不少人夜里做梦。
白羽心说这不正常吗？
谁晚上不做梦呢？
可他接下来说的事情却令他背脊发凉。
“据做梦的人说他们最近都会做同一种梦，起先他们也没有理会，可能梦由心生总想着这件事所以就老爱做这种梦，可没成想”
说到这郑昊的表情越发严肃了起来。
“就在昨天，有人来护城队报案，一个女人说他丈夫起不来了，我们之后去了她家，这一看，好家伙，她丈夫躺在床上都憔悴的就剩皮包骨头了，我们立刻联系了医院，结果送往医院的路上便撒手人寰了”
白羽听着郑昊所说的话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想着最近自己的情况竟与那人极其相似。
难道自己也中招了吗？
“后来，我们对那女人做了调查，听那女人的话说她丈夫生前总做一种梦，而且每天都很疲惫”
听到这白羽立刻打断了他。
“我最近就是这样”
那二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开始不断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听完了他的叙述郑昊眉头紧蹙。
思考片刻后劝他这两天晚上在事务所住。
也好应付突发状况。
当然郑昊的这个提议很快便被他给回绝了。
当晚睡觉前李绝明问他用不用守夜。
他摆了摆手。
“该怎么睡怎么睡，不用在乎我，没问题”
说罢便捂起了被子。
准备迎接他每日最开心的时光。
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
李绝明早早便起床守在了白羽的身边。
他见白羽呼吸顺畅。
没有丝毫的异常。
打了个哈欠便去了卫生间。
当他洗漱过后再回来时发现白羽依然未醒。
心里不禁有些犯起了嘀咕。
看了眼时间竟已过了起床时间半个多小时了。
顿时惊呼一声。
“遭了”
叮叮叮，叮叮叮。
白羽起身关掉闹铃。
懒散地伸了伸懒腰。
收拾一番便迈出了宿舍的大门。
“早啊，今天挺早没有迟到啊”
文静站在他面前俏皮地笑着。
“有你这个大美女等着，我哪敢迟到啊”
两人手拉着手一路走进了培训室。
结果刚进去就见陈胖那一身的横肉靠了过来。
“我去，小两口又一起来了，感情不错啊”
陈胖话音刚落手臂便吃了文静一拳。
随后文静便涨红了脸跑去一旁了。
之后的培训中。
培训官又提了一句一周后就终极考核了。
让大家收收心。
最后一搏了别在最后掉链子。
中午男生都被培训官叫去了办公室。
据说有活要干。
路上几个男生抱怨着。
组里本来男的就少。
这真是往死了压榨。
吵着吵着他们到了办公室。
原本还喋喋不休的嘴顿时都关的严严实实。
“哟，都来了”
培训官收拾了一下文件。
“没，那谁还没来”
白羽下意识地说的这一句。
顿时让在场的几个人将目光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他心里也奇怪。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呢？
看了眼在场的几人。
陈胖，王翔，周峰都在啊。
为什么还感觉少了个人呢？
培训官见他有点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近别太累了，注意劳逸结合”
下午很多人都选择了回家。
周峰和王翔也走了。
而白羽陈胖还有文静选择了留下。
之后的日子里三人每天都在一起。
陈胖这家伙就跟个电灯泡一样走哪都跟着。
整的白羽只有在送文静回宿舍的时候才能和她独处。
很快终极考核来了。
三人坐上了客车。
带着人们的祝福出发了。
经过了两天的艰苦奋战。
终极考核终于结束了。
他感觉应该没啥问题。
因为考核内容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之后他在家里和老爸老妈天天等着结果。
每天都度日如年。
终于在一天上午他接到了站里的通知。
他成功被天枢院选中了。
老爸老妈非常激动。
三人像孩子般抱团跳了起来。
之后所有人都去了一趟站里。
待取了各自的档案后人们各奔东西了。
这意味着他的两年培训生涯算是彻底结束。
陈胖首先跑路了。
他们互道珍重。
以后常联系。
收拾好了一切他离开了宿舍。
临走时他头也没回地快步迈出了门。
可当路过门卫大爷的屋子时。
他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你好慢啊”
早已等候多时的文静埋怨道。
他边挠着头傻笑边道歉。
两人牵着手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走出了检测站的大门。
一个星期后他们一起坐上了前往天枢院的高铁。
一路上文静满是期待地畅想着他们的新生活。
第一天他们见到了天枢院的院长。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院长有点眼熟。
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天枢院的生活很美好。
每天有文静陪着不说。
生活也格外的轻松。
没有了培训时的那种高压。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很快天枢院的生活便也匆匆飞过。
就在天枢院分配他们去地方的前一天晚上。
他做了一件自认为很了不起而又很隆重的事情。
当晚他在天枢院中心广场之上。
当着许多人的面向文静求婚了。
那一刻他抱着鲜花单膝跪地。
文静满是激动的泪水。
在场的人也不停地为他们欢呼。
很快两人被分配到了地方工作。
在经过一番努力后。
他成功当上了城长一职。
当然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与文静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婚礼上他的脸都要笑歪了。
在场的各位纷纷祝贺他们百年好合。
甚至还包括了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司仪。
婚后的生活也很美好。
虽然在柴米油盐方面两人有些小小的争吵。
但也是事后便抛到脑后和好如初。
之后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上边也对他大加赞赏。
不时地想将他调到更高的位置去。
这天他拿着半杯咖啡站在屋顶。
看着远处的风景不禁感慨生活的美好。
“在这放风呢？”
此时一直带他的老城长从身后走了出来。
“啊，师傅，午休时间来这休息休息，您怎么来了？”
老城长笑了笑。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儿，但别累坏了身子”
老城长的这句话不知为何竟感觉在哪听过。
他笑着回谢了一句。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工作的琐事。
直到最后聊无可聊的时候白羽才把他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师傅，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老城长没有回答。
脸上却有一瞬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表情。
“你想多了，我们以前没见过”
他低沉地回了这句后便转身要走。
可就在他走到白羽背后时。
白羽竟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瞬间他一个撤步向后退去。
他看向呆在原地的老城长。
只见老城长此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对不起，师傅，我”
他话还没说完。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此时正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裹。
看着手上的火焰他不禁有些惊恐。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老城长原本慈祥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转而变得狰狞起来。
“原来你也是能力者”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白羽既熟悉又陌生。
突然他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
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他。
“白羽，白羽，醒醒”
这声音听起来极其熟悉。
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眼前的老城长突然不见了。
他四处寻找着老城长的身影。
这才发现四周原本绚丽缤纷的大楼渐渐变成了灰色。
随着这灰色快速蔓延。
很快整个世界变为了灰的海洋。
“我本来还想慢慢来，既然你也是能力者那就别怪我下快手了”
老城长的声音此时从他身后的上方传来。
待转头望去发现老城长哪里还是人的模样。
完全就如魔鬼一般。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
就在他还在询问之时。
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传了出来。
“醒醒，我是绝明，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绝明”
他的脑袋突然如炸裂般疼痛。
也就在这剧痛之中他回忆起了一切。
他缓缓地站起身。
看向了飞在天空中的魔鬼。
原来是你。
“天枢院的院长，司仪，老城长，哼，你的角色还真是多啊，酒店老板”
“哼，想起来了吗？”
酒店老板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慌张。
反而一脸镇定地冷笑了起来。
“反正你也没法活着出去，安心在这等死吧”
语罢便扇动起巨大的翅膀向着他俯冲而去。
修长的利爪很快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可他并未躲闪。
“拿命来”
就在酒店老板高喊着下狠手之时。
瞬间一柄硬化而成的利剑便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必须死”
白羽极度愤怒地怒吼着。
随即一脚将他踢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被白羽踢出去的酒店老板此时一脸奸笑地站了起来。
他的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你在这里是杀不了我的”
酒店老板一脸的高傲。
仿佛在宣誓着自己的胜利。
“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恢复不过来”
激战许久。
他喘着粗气。
看着酒店老板再次愈合的身体不禁咬了咬牙。
“和你说很多遍了，没用的，乖乖死在美梦里不好吗？”
“美梦？没错，这确实是我希望的未来，但你却拿我希望的未来作为取我性命的工具，你必须死”
他说完便开始全力凝聚火焰之力。
酒店老板见状立刻冲过来要阻止他。
他连连躲闪。
边躲边将巨量的火焰积蓄凝聚。
就在酒店老板那尖长的利爪冲至他的面门之时。
瞬间一股凝聚已久的火焰之力释放而出。
顷刻间冲天的火龙便将酒店老板吞噬其中。
“你忘了吗？在梦里你是杀不了我的，我会一直吸收你的生命力，直至你死为止”
眼看着火龙的火焰逐渐变小。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这时李绝明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对，只要自己醒了就好了。
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心说快醒，快醒啊。
可试了半天却根本没用。
而那火龙的火焰此时也已完全熄灭。
“你完了”
酒店老板大笑着再次发起了进攻。
之后二人再次爆发了激战。
眼看着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他心中一横。
反正都是一死。
那就拼个油尽灯枯吧。
想到这他立刻开始不断地释放出火焰。
以至于原本灰色的海洋化为了一片火海。
“你想干什么？这是没用的，乖乖等死”
“不好意思，乖乖等死不是我的风格”
激战之中他硬化出的剑上不知何时被火焰所覆盖。
随着那烈火不停地灼烧。
眼看着酒店老板恢复的速度竟有些跟不上了。
随着一剑刺入酒店老板的右肩。
伤口竟没有愈合。
见有机会。
他顺势砍下了酒店老板的双翼。
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也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此时的酒店老板一身的伤痕。
躺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但白羽却没有停下手中挥舞的剑。
直至他眼前出现了两个身影。
手中挥舞的剑方才缓缓停下。
“别，别杀我，如果我在这里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杀我我以后肯定离你远远的，而且还会让你经常见到你的老婆和孩子，我只是不想变老，我只不过是靠梦境吸取点别人的生命力，不然我就会腐败老去，我不想这样，求求你，你不喜欢这个梦吗？”
他说着突然将两人推到了白羽的面前。
“看看你的老婆和孩子，你忍心吗？”
此时的白羽低着头。
片刻后他缓慢地向着酒店老板走去。
“怎么样？你看看他们，看看你的老婆和孩子，你看”
酒店老板话还没说完。
利剑便已刺进了他的心脏。
随即放出烈焰将他燃烧殆尽。
随着最后一丝烈焰慢慢散去。
周边也开始崩坏开来。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哭了。
这次是他哭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当初亭内分别时的记忆此刻历历在目。
他的双手不停地想要抱住文静。
可却根本触碰不到。
就这样文静也随着崩坏的梦境慢慢消散。
直至留下一片虚无。
睁开了双眼。
李绝明立刻扶起了他。
“你怎么样了？”
白羽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披上了衣服。
他的身体此时疼痛难忍。
不知是不是梦境中的一切影响到了他。
“走吧，我们去找他”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时。
李绝明指了指他的脸。
“没问题吗？”
他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脸。
满是泪痕。
泪水早已将他的脸洗刷的混乱不堪。
他捂着眼睛笑了起来。
泪水此刻则又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之后他们去了那个酒店老板的店。
进去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只留下地上那发着红光的三十二号手环。
回来的路上李绝明问他梦到些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
“另一个如果”
李绝明听后有些不解。
就在他准备给郑昊打个电话报告情况时。
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者。
他连忙道歉。
那老者只是用着苍老的声音回了句。
“没事儿”
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二人走远之后。
那老者方才转过身来小声地说了句。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别累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