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这场赌约李跃输了。
而此时的李跃正在宴席中，被自家亲戚吹捧地飘飘欲仙，“小跃不得了啊，听你爸说参加了咱们省的物理竞赛啊，那可是脑袋瓜灵的人才能去的！”
“咱家出了小跃，真李家祖坟冒青烟了！”
“以后我们家就靠李跃光宗耀祖了！”
李跃坐在席间无比得意，本来这次宴席是他堂妹的生日会，可谁让他表妹没他聪明，只考了个不入流的高中。
李跃看着被大人忽视的李佳，轻蔑一笑，活该！
突然李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李爸看是他们班主任发的消息，也不清楚这些学习上的事，赶紧喊道，“小跃，你老师在班群发消息了，你快看看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李爸一嗓子喊下去，众人齐齐红光满面，“快看看，我侄子这脑袋肯定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李跃脸色难得一僵，闪过心虚，他几斤几两自己能不清楚，且不说他们一中的谢青常年在他之上，今年又来一个博雅的姜堰，真是好死不死，今年冒出来！
李跃挂着骑虎难下的假笑，“大伯，二伯，你们别这样说，我这次考试没发挥好，大概也就前几名吧！”
“要是发挥正常的话，第一第二还差不多。”
李跃一番话解释下来，大人却满脸不信，只以为他在谦虚，“李佳，跟你堂哥多学学，这叫不骄不躁，你能学到小跃半点就够你用的了！”
李跃大伯指着李佳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没看到低头的李佳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
李跃不想给他们看自己的成绩，万一没考好，李佳就是下一个他。而且这次物竞题目真的太难了，他后来和一中的人对了几道题后，答案都不一样，就不敢再对下去了，因此现在心里也没什么底。
看众人不依不饶，齐齐伸过头来看手机上的消息，李跃心一横，左右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平时的成绩在班上也是前列。
这么想着，李跃便又恢复成那副自信的模样，将手机打开，和众人一起看班主任发在群里的成绩单，“这次没考好，估计我在前几名哈，第一第二就不敢了。”
李跃边说边放大成绩单，依次从前往后看，只是刚一扫过去，赫然在列的第一竟然是秦景！
怎么可能！李跃震惊，不相信地又退出去名单，重新打开。
“哎，怎么退出去了？”众人摸不着头脑，刚还没找到他家侄子\/外甥的名字呢。
李跃见亲戚都在场，也不好骂人，只能将惊讶憋在心里，只是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肉都要掐进掌心了，也不松开。
“李跃啊，你这名单都快划拉到下面了，也没找到你啊？”人群中，一起看成绩单的忍不住出声，眼睛里有些怀疑。
这李爸天天吹他家儿子成绩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这次参加物竞更是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可这也没拿到第一啊，连着前三十都没找到李跃的名字啊。
该不会全是吹牛吧？
“！”李跃惊讶，更加不可置信，他不竟然在前十？
李跃扒拉名单，一个一个地找，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才在名单快拉到尾的时候找到了他，83分，289名。
这次一中的考场总共才三百多个考生，他竟然快倒数了。
李跃脸色惨白，尤其周围先前夸他神童在世的大伯，转眼就在一旁嘀嘀咕咕，“李跃他成绩也不行啊，这都快最后了吧。”
“平时该不会吹牛吹惯了吧！”
人群中李佳闻言，突然一笑，她这堂哥一向高高在上，喜欢挖苦她，如今也该尝尝这被人奚落的滋味了。
比起被往日捧着李跃的大伯等人冷落，李跃更绝望地是他输给了那个胜英的贱人。
那场赌约两校皆知，他的脸面全被汀兰给丢光了。
李跃认为，汀兰是故意想让他出丑丢脸的，否则明明实力那么强，为什么联赛上却没有她的名字。
该死的胜英，果真是卑鄙，竟会耍些阴谋诡计，想要让他轻敌！
不得不说，李跃的脑回路不是正常人能比的，当初的赌约可是处处先由他挑起的。
周一，李跃去了学校，发现周围人竟然对着他指指点点，隐约还能听见，“他就是李跃。”、“物理竞赛输了”的字眼。
李跃被周围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给恼得直奔教室，却见同学们一个个地盯着他。
“李跃你还不知道吗？”他同桌见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李跃心里不安，连忙追问，“知道什么？”
“你被胜英的人发到学校的表白墙上还有学校论坛了！”
“大家都知道你输了，而且输得还很惨！”
“哐当——”李跃手中的书砸落在地，脸色暴怒，“你说什么！”
“你干嘛？”同桌还有周围人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又有些看不起，“输了就输了，你遵守规定就是了。”
“还有，本来就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上前去挑衅，还连累我们一中的名声！”
“滚，你们都给我滚！”
李跃的同学见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都撇了撇嘴，下定决心要远离他。
不说李跃这边，汀兰照常去上学，感受了一番胜英学生的热情，然后急忙又去了严华的办公室。
“这是被围观了？”严华挑眉一笑。
胜英搞竞赛这几年，一次都没出没出过省一了，竞赛常年被隔壁一中压着，好不容易这次汀兰以一己之力打破了胜英物竞颗粒无收的魔咒，因此每个胜英学生都与有荣焉。
便是校长也喜不胜收，当即要给汀兰发放10万奖学金。
汀兰无奈，太热情还真是不太习惯，她还是喜欢安安静静地走在校园。
现在学校里的学生，碰到她就要给她握个手，美其名曰，沾沾学神的灵气。
汀兰都被搞懵了。
几世都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跟她说话了，学生到底是比大人要藏不住情绪啊。汀兰扶额。
“好了，这次除了你还有方晓晓也进了决赛，汉江省的意思是你们七个人，这两个星期会被一起组织着培训。”
“后天省里会有专门的竞赛老师负责你们，他们都是有多年竞赛经验的，好好学能学到不少。”
“等会要是见到方晓晓了，和她说一声。算了，还是我去和她说吧。”方晓晓是高二的学生，教学楼和高一的教室隔着一段距离。
“好。”汀兰点头应下。
决赛在6月23号，她们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学校因为汀兰和方晓晓要去参加决赛，对她们的课业安排比较宽松，允许她们这两个星期不用过来上课，只要别忘了参加期末考试。
是的，胜英高中的期末考试就在6月18号。
方晓晓一边要深挖物理竞赛题，一边不忘复习高二的课程，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感觉自己头发都掉了不少。
反观汀兰始终游刃有余的模样，方晓晓只能嫉妒老天不公啊！
省里对决赛很看重，就希望他们能多一些人进入国家队，安排的老师也是常年负责竞赛出题的大佬级别的人物，讲解深入浅出，每一题的涉略都十分广博。
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师负责培训他们，理论、刷题二合一，短短两个星期，汀兰感觉收获不少。
“秦景，这道题你做了吗？”
这天，汀兰刚收拾完资料准备和方晓晓去吃饭，转头就见一个高大少年拿着笔记本走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谢青。
“我算了答案是△f≈1.2mhz，谢青的答案是0.9mhz。”
眼前的少年就是省赛的第二名姜堰，只见他皱眉看着笔记本上的题目，他和谢青争辩了许久，谁都说服不了谁，便一起过来找汀兰。
方晓晓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能说这两人都不对吗？
虽然她这题还没写，但不妨碍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她坐在汀兰旁边，先前借她笔记的时候，扫过这题了。
汀兰的答案可不是这个。
汀兰现在只想吃饭，第一世因为忙着扩大商业版图，一忙起来就经常忘记吃饭，因此胃病缠身。
姜堰和谢青都直愣愣地盯着汀兰，等着她给个回话，却只见眼前少女嘴唇微动，“一起吃饭？”
？？？
姜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好吧，12点30了，先前培训的老师题目稍微讲解地深入了点，便占用了他们的休息时间。
宁川市的一家餐馆，汀兰四人坐在大厅内的一个角落。
等菜的间歇，汀兰让姜堰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讲解，汀兰右边是方晓晓，左边坐着姜堰，因此谢青便离着有些距离，干脆直接站到汀兰身后，视野还开阔些。
“……由于多普勒效应，粒子接收到的光频率为f = ……，在散射方向上探测到来自粒子的散射光的频率，已知粒子的速度为 v = 1m \/ s ，光的频率量级为10hz……”
“……分辨率为5mhz的光谱仪不能对以此速度运行的粒子进行探测，答案为0.7mhz。”
“所以，我没有考虑到散射光与入射光的频率之差。”姜堰皱眉。
“光波入射方向与散射粒子运动速度之间的夹角，还需要……”谢青喃喃自语。
方晓晓沉浸式听讲解，不发一言。
汀兰口干，给自己倒了杯水。
四人各自忙活，没注意到餐馆另一旁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有些欣慰。
这些都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