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呆呆地盯着一处，显然是听故事已经听得入迷。
余光见康重义把目光投向她，白苗才收回思绪对上他的眼神。
她缓了口气直接问：“掌司，您说的这位勇敢又有情义的年轻人，就是您自己吧？”
康重义听完她的评价喃喃道：“勇敢，有情义吗？他不配用这样的词形容。”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但很快笑了笑掩饰住真实的情绪。
而白苗听他没承认也没否认，话锋一转说：“您讲这个故事，是想说心有执念不好吗？”
康重义明显眉毛一挑，不过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的意思也不完全是这样。”
白苗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那原谅我比较愚钝，还是请您明示吧。”
康重义对此笑笑不做评价，只说：“我还想说年轻人上进是好事，但也不要急于求成。”
白苗心想该离开的还是来了，但也只是淡淡一笑假装听不懂：“掌司说得对。”
康重义咂咂嘴，没想到白苗还挺沉得住气。
他看着不愿再兜圈子，便笑笑直言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问自取的人，虽然被查出到过失窃现场，但一定有什么苦衷，或者被有心之人陷害了，所以才找你来问一下。”
白苗听到这些评价，倒也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下。
要么说情商这个东西就是神奇，再加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同样意思的话经由不同人之口说出来，竟然会让人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要是顾冬声盘问她，肯定会说：“不要再耍什么伎俩，劝你早早承认免受皮肉之苦。”
但康重义明显是在给她台阶下，没准还能帮她直接把这事盖过去。
可白苗低头兀自笑笑，一脚踢翻对方给的台阶：“掌司对不起，那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康重义虽然极力控制着表情，但惊讶还是从他脸上逃窜出来。
“什么意思？”他声音冰冷而沙哑，还带着一丝威胁，“你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
白苗随意地倚靠在座位上，比刚才紧张的姿势放松下来不少。
好像她说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来。
她缓缓开口又是语出惊人：“掌司，我可以不说吗？”
康重义忽地站起身，快步往白苗这边走过来。
可他刚走到白苗身边，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瞬间撤离好几米远。
康重义转身一看又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不是白苗撤离出去，而是他自己退后了好几步。
身边正是他自己的办公桌，而白苗还安然坐在他开始指的座位那里。
康重义微微一眯眼睛，迅速分析得出结论：这是空间系技能？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使用这种班门弄斧的伎俩？
康重义沉下脸来，一拍桌子借助术法关上办公室门。
让他意外的是，白苗竟然面不改色继续出招！
她依旧用的是空间转移的技能，一转身又来到康重义身后。
随后她接连变换位置，身影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可就算这样，康重义也没发太大的火。
就连刚才阴沉的脸色都缓和不少。
他甚至笑着问白苗：“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苗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不过很快就有plan b接上，她开口就是胡言乱语：“刚才听了您的故事太兴奋了，这不是随机表演一下吗喽上树嘛！”
康重义像是听到了什么外语，皱着眉头问她：“这又是你们年轻人爱玩的什么梗？我真是老喽听不懂啦！”
“没事您不需要懂，”白苗摆摆手继续说，“但我今天忘了在哪听到另一个故事，我也想给您讲讲呢！”
康重义刚才的怒火莫名其妙被浇灭，此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讲。”
白苗点点头坐回原位，抱着膝盖开始讲故事。
“有个年轻人失去了妻子，为救回她选择上战场，发誓要杀尽所有邪恶的妖怪。”
“可后来他发现，就算杀死再多妖怪，也救不回来妻子的命。”
康重义听到这面露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重复一遍他讲过的故事。
还好她讲述起来不带任何情绪，倒也没让他感到被冒犯。
可白苗接下来的话，让他唇边肌肉猛地颤了一下。
“于是他决定跟妻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没想到妻子渐渐离开他，年轻人却没能紧紧相随。”
“他因思念成疾，孤独地死在他和妻子曾一起住的那栋房子里。”
白苗说到这本来没想停下，却不想被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
“别说了。”康重义的语气毫无波澜，脸上甚至还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表情看上去如往常一样慈祥，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非常渗人。
他紧盯着白苗缓缓起身，嘴角逐渐变成夸张的弧度。
“你还知道些什么？”康重义说着立刻站起身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来到白苗眼前。
而白苗虽然面临危险，但还是轻松地笑了笑。
因为她要验证的事终于得出结论，那就是康重义的技能也是空间系！
此前几乎没见过他出手，所以大家没留意过他的技能属性。
直到白苗开始理顺来到降妖司后的所有事情，才发现这是非常需要验证的一件事。
如今得出想要的结果，那之前很多不靠谱的猜测就成立了！
再看康重义想更靠近些，可还没等迈开步子，就感觉全身无力失去平衡，竟然跌坐在白苗脚下。
白苗趁机上前扶起他，还好心地嘀咕着：“年老就是好，倒头就睡！但地上多凉啊，掌司您快起来，别着凉了！”
在康重义震惊又无语的眼神中，白苗扶着他闪现坐回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他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此时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气势。
可随后白苗缓缓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掌司，故事讲完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吧，丢失的那些灵宝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此话一出，康重义就算再镇定，脸色也有些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