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于能够抓到对方的小辫子感到颇为得意。
正当众人沉浸在一片轻松愉悦的起哄氛围中,忽然,一个惊讶的声音划破了空气:“这不是谢大人吗?!”
话音落下,四周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原本嬉笑的表情纷纷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与敬畏。
众人一愣之后,随即如同整齐划一的军队,恭敬地行礼:“参见谢大人!”
声音虽多,但却异常统一,透露出对这位大人物的深深敬仰。
宋衍熠自高高的阁楼上缓步走出,他的身影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挺拔,眸中的阴霾似乎早已被刻意掩藏,只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淡淡扫过,最终停留于人群中略显局促的林晗身上,心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半月前的那一幕。
那是在谢府春宴的温暖午后,桃花纷飞的林间,林晗与许崔缊蓉的身影隐约交错,言谈举止间透着几分青涩与亲密。
这一刻的回忆,让宋衍熠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各位是今年赶考的士子?”
宋衍熠开口询问,语气中透着温和,试图缓和因他的出现而带来的紧张气氛。
“正是!我们正翘首以盼放榜的消息,听说谢大人今日会在谢家书院授课,特地一大早就前来守候!能亲眼见到谢大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缘分!”
其中一个年轻士子激动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榜单未出,诸位或许更有才学。”
宋衍熠的话语中带着鼓励,谦逊的态度让在场的士子们更为敬佩。
“大人过谦了!”
众人纷纷回应,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此刻,宋衍熠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某人手中的香囊上,那香囊绣工细腻,别致非凡,“这香囊倒是精致。”
他轻声赞叹。
香囊的主人一愣,仿佛突然得到了展示宝贝的机会,连忙双手捧起,如献宝般送到宋衍熠面前:“大人过目,这是林晗的东西。”
说话间,他还悄悄向林晗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什么。
宋衍熠左手轻轻接过,细致观察着每一个针脚,眼神在触碰到香囊上的花鸟图案时变得更加深沉。这香囊的设计与工艺,除了主题从松鹤变为了花鸟,竟与许崔缊蓉曾赠予他的那只惊人相似!
身旁的马崇山看出了一丝端倪,轻轻撞了撞林晗,压低声音建议:“谢大人若喜欢,你就大大方方送给他吧,能得谢大人的青睐,未来还怕什么不顺?”
然而,林晗在短暂的犹豫后,终究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宋衍熠忽而抬首,目光直射林晗,声音平静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香囊,是在何处购得的?”
林晗支吾了半天,终于小声回应:“不,不是买的,是……是别人赠送的。”
马崇山再次用肘部轻轻顶了顶林晗,满脸好奇地插话:“我就知道,定是哪家姑娘的细心之作,对不对?”
林晗脸庞染上了一层绯红,尴尬地偷瞄了宋衍熠一眼:“谢大人,这个香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是我心上人的礼物,不便转赠给其他人。”
“心上人。”
宋衍熠的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复杂,让人难以揣测其真实情绪,而他周身却不知何时起弥漫出一股隐忍而又锋利的气息,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冲动。
林晗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中,未曾注意到周围微妙的变化,坦诚地说:“待放榜之日,我便会向她提亲。”
此言一出,四周响起一阵夹杂着玩笑意味的笑声:“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能让你如此倾心?”
林晗心中虽然激动,但对于心上人的身份却守口如瓶,生怕不慎泄露会给她带来麻烦,于是转而望向宋衍熠,语气坚定:“还请谢大人海涵,这香囊,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真的无法割舍。”
宋衍熠闻言,轻轻地将香囊递还给林晗,这一举动看似寻常,却似乎包含着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林晗忙伸手欲接,当指尖刚触及那精致的布料,猛地一抬头,恰好与宋衍熠那双凌厉的目光相遇。
那一刻,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震慑,他全身不自觉地颤抖,就连手指都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宋衍熠缓缓松开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决然而去,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林晗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刚才那眼神,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有什么他未能洞察的情感纠葛?
马崇山见状,轻轻拍了拍林晗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家伙真是榆木脑袋!谢大人显然对这香囊颇感兴趣,你若肯赠,说不定能因此得到无价的回报,你偏偏要这样死心眼地拒绝。”
林晗恍惚间回过神来,嗫嚅着辩解:“这不是普通的物件,它是女子贴身佩戴之物,怎能随便转赠?万一有损她名声,我该当何罪?”
“话虽如此,但她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赠给你,足以证明她对你的深情厚意。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马崇山挤眉弄眼,言语间尽是调侃。
林晗勉强一笑,内心却是波澜起伏,望着宋衍熠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与担忧悄然爬上心头。
与此同时,苏言紧跟在宋衍熠身后,见他脸色异常,关切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如此怒意冲冲?”
苏言与宋衍熠交情深厚,对他的情绪变化自然十分敏感。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衍熠如此明显地失去控制。
宋衍熠素来以冷静着称,万事皆在掌握之中,极少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的情绪。
苏言对此感到困惑不已,即便是在江南查案时遭遇地方官派杀手暗算,宋衍熠都能泰然处之,为何如今会对几个普通的举子生出怒气?
“无妨。”
宋衍熠语调淡漠,但那眼中未完全消散的狠厉却说明了一切。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讲学。”
宋衍熠的回答简短有力。
“可是你的手还在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