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这才看到放在姜小薇手边的一盘青提,颗颗饱满圆润,还带着水汽,水珠挂在晶莹剔透的提子上,格外的诱人。
尽管心中失落,墨白还是谢了公主赏赐,心不在焉地捻起青提,看着姜小薇自娱自乐地下着棋。
见姜小薇没有再和自己搭话的意思,墨白主动开口邀约,“殿下,明日便是坊间的花灯节,殿下久居深宫,想必未曾见过民间花灯节的盛景,却是别有一番风趣,殿下可要去瞧瞧?”
“哦?”姜小薇知道民间有许多风俗节日,宫里也不时会举办宫宴庆祝,但她却鲜少参加,多数时候是在寝宫里度过。
墨白的话立时便勾起了她的兴趣,好奇道:“本宫只在游记上看过花灯节时会放河灯,猜灯谜,却未曾真正见过。”
见姜小薇果真产生了兴趣,墨白心中雀跃,连忙道:“殿下若是有兴趣,卑职明日便带殿下一同去见识见识可好?”
姜小薇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到了次日傍晚,她便领着俞桃和墨白准备出府瞧瞧。
当俞桃和墨白互相看到对方时,顿时都脸色一变,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他怎么又在!
看着墨白警告的眼神,俞桃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她想跟墨白解释不喜欢公主都说不清了,就墨白看姜小薇那热乎劲儿,显然是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俞桃心里酸得不行,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榆木脑袋,说他脑袋木,他偏偏又精得很,生怕她能跟公主擦出什么火花,日日严防死守。
说他不木吧,两人相处一年多来,他愣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也看不出自己的情意,能把人气死。
墨白考虑到姜小薇的身体娇弱,不宜到人流多的地方,特地在燕京城最高的酒楼订了最宜观景的雅座,从雅座望下去,可以将整座燕京城尽收眼底,景致壮丽而宏大。
此时天已经擦黑,燕京城内开始陆陆续续地亮灯,街上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在一片闪烁的灯海中,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哄笑。
姜小薇坐在窗边,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还有各式各样精致小巧的花灯,眼中是掩不住的新奇,毕竟大楚皇宫可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殿下您看那边!好大的莲灯!奴婢还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灯!下面还有人在猜灯谜呢,好多人啊!”小桃兴奋地站在姜小薇身后,抑制不住地叽叽喳喳。
小桃自幼跟在姜小薇身边,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常年关在深宫,能偶尔出来放放风让她很是激动,仿佛外面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姜小薇见小桃如此渴望,笑着让她去玩,小桃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没经受住诱惑,在姜小薇的再叁催促下还是跑出去玩了。
街上人声鼎沸,花灯的亮光几乎要把黑夜点亮,然雅座里却冷冷清清,衬得越发凄凉。
难得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俞桃有些意动,想要出去看看,大楚的花灯节,有一种花灯叫相思灯,其上画着鸳鸯或同心结等花纹,是用来送给心上人的。
俞桃抬眼看了身旁的墨白一眼,想到什么一般又含羞地低下头。
俞桃想了想,还是跟公主道明,说自己去去就回,姜小薇放她离开,雅座里便只剩姜小薇和墨白二人。
姜小薇攀在雅座窗边的栏杆上,斜斜倚靠,静静地望着下面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白纱遮掩住她半张脸,但却没能掩住她眼底的落寞。
墨白看着她纤瘦单薄的背影,竟有些莫名心疼,当旁人都在欢欣愉悦时,她却只能独坐高台,寂寞艳羡地看着旁人欢笑。
墨白心有不忍,开口道:“殿下,不若咱们也下去走走看看吧,若是有殿下喜欢的花灯,还能带一两盏回来。”
姜小薇闻言,水眸亮了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摇摇头,拒绝道:“罢了,在这里便很好,下面人多,若是在外头发病岂非得不偿失。”
她一手支在下颌处,看着下面正在对诗词,最后获胜的人便能获得作为彩头的琉璃花灯,姜小薇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真想看看那盏琉璃灯是什么模样。”她喃喃低语。
姜小薇的自言自语被一直关注她的墨白捕捉到,他当即便道:“殿下若是想要那盏灯,卑职这便去帮殿下赢回来可好?”
“当真?”姜小薇转头水眸清亮地看向墨白,片刻又摇头道:“本宫不过随口一说,世子不必较真。”
“若是那琉璃灯能博殿下一笑,峥便心满意足了。”墨白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一定能带回花灯。
姜小薇看着拍胸脯保证的男人,心念微动,水波潋滟的眸子漾起一丝涟漪,她点点头。
终于有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墨白怎会放过,“殿下且在雅座看着,卑职定会将那琉璃灯赢回来。”
说完,墨白从窗台一跃而下,引得下面的人惊叫连连,若是往常墨白定然不屑于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但在心上人面前,他就是想表现一番。
姜小薇就坐在雅座喝着茶,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人群,静等着墨白为她赢下那盏花灯。
俞桃买了一盏相思灯,心里带着不可告人的私心,去年花灯节是在军营度过,今年她可不想再错过了,起码将自己的心意送出去也是好的。
只是俞桃回到雅座,却发现墨白没在,就只有姜小薇一人。
看到俞桃手上的花灯,姜小薇道:“你这花灯倒是别致,看着和旁的都不太一样。”
“这是自然,卑职精挑细选了许久,准备送给——”俞桃正想说准备送给墨白,但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她还没忘记自己此时是男儿身,若是贸然说出来,岂不是让公主以为他是断袖?亦或是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不论是哪个,对她都十分不利。
俞桃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说,踌躇地纠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小薇看她犹豫不决,一副羞于开口的模样,福灵心至道:“难道是给本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