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你的功法,很特殊啊!”
“哎!当年佛子若有如你这般,修行血煞之气的功法,该要少受多少罪!”
……
“小施主,贫僧当年总见到佛子喝酒,喝完便作诗,贫僧便想着啊,酒,有那般好喝么?”
……
“小施主,你北国最擅酿酒,你……身上有酒么?贫僧想在死前,破一次戒!”
……
随着齐轮寺佛殿之内,奇特气息渐渐弥漫。
苏瑾一时也觉恍然,似回到那古战场上,似见到那干瘦老僧。
那老僧,似正坐在他身旁,满脸肮脏,却是个孩童般,正向自己讨着酒喝。
那是个将死之时,想要破酒戒的老和尚。
那古战场之行,亦是苏瑾对佛门改观的开始。
法,于那一刻,在苏瑾心中生根。
……
四名学子假装惊讶又震惊模样,一个比一个夸张,他们在讨好着齐轮寺。
他们也在讨好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佛。
以为“佛”见到他们这般表情,定会被哄的开心。
有各自不自觉,总忍不住的朝苏瑾方向瞟上几眼,似乎总想和对方比比在脏水里的水性。
苏瑾越是不愿与他们一般,他们便越看不起苏瑾,越能得到某种莫名的快意,与优越感。
习惯了黑暗,便积极地为黑暗发声,嘲讽一切试图发光者,践踏一切不愿合污者。
这是蛆的习性。
可这一次,四名学子失望了,他们看到苏瑾愣在原地,满脸震惊!
便连那少年眼中,似也有水色弥漫,显出朦胧。
“不是?演技这么好?”
“他不会是要哭了吧?装什么装啊?”
“原来不过是个伪装的更深的同道中人而已,是官场混不下去了,想通过奇轮寺再咸鱼翻身么?我就说他怎么做和尚,做的这般积极!”
……
眼前动静,其实也就那样,更加浓郁的佛气,也并不惊人。
四人此刻只觉苏瑾演技,简直不要太好。
心中各自吐槽着,冷笑不止,却又真怕苏瑾得逞,生怕对方和他们抢屎吃。
而殿内,十数名僧侣,亦以奇特阵法之道,星罗分布而坐,催动气感,大阵便起。
一轮佛光日冕也似光团,便以性喻所立地面为中心,开始逐渐蔓延,渐成直径一丈光圈。
性喻主持便再颂得个佛号,肃穆庄严出声:
“此石,乃佛石,蕴含无上佛性,生生不息!”
“此石,亦乃我奇轮寺镇寺之宝,已然存世无数岁月,妙用无穷!”
性欲如是说着,庄重将佛石放于地面。
然后,行得个五体投地之礼,也不起身,开始诵念佛经。
不远处,立于不曾开启的大箱之畔,生的魁梧皮肤雪白,却胡须茂盛的性感住持,却冷眼旁观。
将苏瑾等五人表情,尽收眼底。
另外四人那虚伪好似水军般模样,引得性感想笑。
再看到苏瑾表情,心中嘲讽之意,便也愈浓。
那少年,之前虽未惹事,言行举止间,却总透出种与齐轮寺的疏离之意。
此时,却露出如一种有求于佛,讨好于佛的信徒一般,惊讶又满是感动、震撼的表情,便当真令得性感住持莞尔。
“这就演上了?是猜到些端倪,为了得到西方佛门传承,才这样的么?”
“这就是古觉口中,可能有佛子之姿的人?”
佛石,自然是齐轮寺镇寺之宝,现在更涉及【舍利丹】成丹,价值不可估量。
卖相却非常一般,那逸散而出的佛气,奇妙也自奇妙,却当真给不了别人震撼之感。
何况,苏瑾早就接受了此石二十余天佛气浸润,哪会今天才觉震撼?
怎么看,这表情便都像演的。
“佛子……”性感住持心中笑着:“狗屁佛子!”
佛石,是真佛石。
可佛石现在存在的意义,不过是渡于文气,浸润【舍利丹】,给权贵们延寿,给大齐延寿的工具而已。
又还有谁,在乎佛石的真正意义呢?
此刻,匍匐在地的性喻主持,无比恭敬的颂完经文,也自起身,看向五人。
“来!未来五日,你们便要触石修行,却不可太久,每人每日触石最多半刻钟,否则有弊无利!
且记,触石之后,运转为师教你们之秘术,心中不可多想其他!
期间不适,便立刻放弃,万不可强撑!且记!”
性喻主持如是说着,终于落目于苏瑾。
那少年的表情,亦被他看在眼中,嘴角也自生出抹玩味笑意。
“悟空!你先来!”
苏瑾此刻依旧有些恍惚。
身为【缘法者】的他,此刻感受到那源自佛石身上的气息,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亦因为眼前之石,他无比确定,自己一定见过!
两重阻隔法器的开启,也使得此石真正气息暴露,这感觉,也绝计错不了!
苏瑾,踏步向前,朝那佛石走去。
脑海之中,亦再次浮现出古战场上记忆。
那油尽灯枯老僧,满脸污秽,双眼却无比澄澈。
他吃力抬起枯枝一般的手,朝苏瑾挥着:“施主,你来看看这东西。”
继而,将手中小盒打开,露出内里,一块灰扑扑的小石头。
与眼前这块,无半点区别!
古战场上那块灰扑扑石头,似穿越无尽岁月,再次现于苏瑾眼前。
“此乃,佛石。”
“可惜,施主你并无佛性,亦无佛缘……”
古战场上,那老僧将佛石凑近苏瑾,叹着,最终起身,踉跄朝无尽兽海走去。
他边走,边说:“小施主,你若能活下来,见到佛子,便告诉他,他说的大乘佛法,老衲悟了!”
干瘦的身影,也逐渐化为一尊金刚!
那老僧似解脱,似重生,似踏入地狱却无半点可惜的佛。
他喃喃自语着:“见性,通明,弟子借佛石之威,愿今日,证法!圆寂!涅盘!”
于是,一去不返。
周身佛光璀璨,将那战场永夜,燃成白昼!
……
而苏瑾,依旧在奇轮寺殿内,走着。
步履缓慢。
他行于佛殿之内,踏步鬼蜮之中,他眸中若有光,乃泪光,亦佛光。
他似乎又看到幻象。
那干瘦老僧,像穿过空间与时间的阻隔,坐于佛殿地上,打开个小盒,露出内里毫不起眼灰扑扑石子。
他朝苏瑾招手,面目肮脏,双眼澄澈。
他说着:“施主,你来看看这东西。”
当初那古战场老僧,凭何断定,自己无佛缘,也无佛性?
苏瑾不解,当时也不知,佛石为何物。
乃至,对于佛法,他也一窍不通。
直至,那一战,那一去不回的身影。
那法,那红尘万物!那芸芸众生!
与那小沙弥回头的笑:“佛门弟子!我,去地狱了,不回来了!”
至此,苏瑾佛根便种。
他继续走着,踏入一丈金光之内,缓缓蹲下,模糊着眼,与那幻视中的僧人对视。
那僧人,也自露出笑颜:“小施主,这次,你有佛性了,亦有佛缘了!”
干瘦僧人,将佛石放下,对此物没半点尊重。
他干枯的手,黑灰,皮包骨。
他轻轻握住苏瑾食指,笑的无比灿烂。
“施主,你也是佛子了。”
他起身,朝那看不见的兽海走去,又回头:“燃我之躯,践我之行;薪火犹在,佛法不熄。”
继而,那老僧,再次化为炽热的光,太阳一般!
苏瑾只觉,自己被这幻觉中生出的光,刺得睁不开眼!
可是,那老僧的确是他的幻觉。
这光,却不是!
于佛殿之内,一众僧人,四名学子,两个住持面前。
灰扑扑佛石,骤然而亮!
惊的众人不及反应,呆愣当场!
其光,璀璨,澄澈,辉煌,直冲殿顶,影透天穹,撞于暮色黄昏之上!!
顷刻间,天顶映耀佛光,以众愿峰为中心,朝着四下辐射!
神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