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去看看。”
蔓荆安抚住商陆即将暴怒的性子跑着下了楼
商陆眼神直直盯着台边细线发出位置
“我记得规矩里可没说不能中途送武器吧。”
旁边的商枝起身扶着栏杆朝下喊道
“就是啊，不拿武器怎么打。”
“一点也不公平。”
周围人跟着接话
裁判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
“回商枝殿下，的确没说，但一旦上台，生死不忌，自然是要公平公正，若秦艽小姐有疑问可自行下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我。”
裁判连忙作揖，做成一副恭敬模样
“不敢，还请商枝殿下见谅。”
无论商枝说什么他都是这副态度，只关心着台上的情况
让商枝气恼不已，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转身去拿身旁侍卫的剑打算直接丢在台面上
“不行。”
却被商陆按住
他抬手一掌劈在拉住他的那双手背上
掌力纯厚很快就紫了大片，可那人却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是为了你才上去的，你倒是挺淡定的。”
商陆看向台下
“我自然知道，你又怎知我不急，若不想她再因为你受伤便放下。”
商枝看着面前的人冷笑连连
“骗骗别人就好，可别把自己骗进去了，你有几分真心你自己最清楚，把她骗的团团转的人不是你吗？”
只见眼前人的眼神暗了暗，搭在他手上的手已经隐隐有些颤抖
从小到大他最见不惯的便是商陆这副模样，一副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可怜样
他抽回手将剑抛给了身边的侍卫
拂袖转身离开
商陆顺势扶上栏杆
手臂上入骨的疼痛阵阵袭来
随即是胸口仿佛被重物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
怀莲看着面前忽然有些站不稳的人开口问道
他的脸色惨白异常
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
在他踉跄着想要坐下时怀莲还是一叹气身后将他扶着做了下来
侧过头去看身旁的羌活
他丝毫不受这边的影响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情况
此刻秦艽正被巨蛇的蛇尾压在地上
手臂上因挤压不断流出的血液让那蛇更兴奋了
冰凉粗粒的鳞片刮过脸颊让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蛇信子扫过她的手臂一下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口咬断她整根手臂
正在众人都猜想应当结束时忽然蛇尾缠上的人没了踪迹
“不会是被吞了吧？”
不知是谁忽然开口
“应该是吧。”
“我都看到那蛇腹下的衣服碎片了，看来这把是押错了。”
那人的声音带上些惋惜
不过这个惋惜不是为台上的人，而是自己的银子
商陆猛地起身
大半身子探出栏杆外
怀莲想若不是自己扶着这人怕是要一头栽了下去
商陆按在栏杆上的手暗暗收紧
眼神看向已匆匆赶到了二楼的蔓荆
“等等！快看！”
台上的巨蛇原正舔舐着地上那摊血迹骤然发出一声怒吼
旋即蛇头重重砸在地上
秦艽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蛇
她浑身被有些滚烫的血液浇了个遍
整个人看着宛如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恶鬼
手中握着的半截筷子此刻也正滴血
众人看清眼前的景象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竟硬生生将那蛇开膛破肚
那蛇腹开口足足有一臂长
原本安然坐在看台处的男子倏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捂着肚子瘫软在地，口中不住的溢出鲜血
周围人纷纷躲远了些，生怕粘上血迹
守在一旁的侍卫上前将男人架起朝着身后的长廊走去
不消片刻方才还退避三舍的人群又围了上来
将空地站的满满当当
秦艽回头去看蛇腹
在与她打斗前这蛇便已经吞了好几个人
有些没死透的在里面挣扎着想要出去
将蛇腹撑的十分绵软
只可惜
她坐在地上也顾不得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看着顺着血液一并流出来的残肢断骸
以及仅差一刻便能探出来的头颅
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
连一向只喜欢看热闹的人群都鸦雀无声的许久
台面上伸下来一节梯子通往一楼地面
踩在石板上时秦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与她的狼狈截然不同
对面男人笔直站着，手边长剑立于地面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好似只有眼珠子能转动
而那眼神自秦艽下来时便一直黏在了她的身上
犹如伺机而动的狩猎者
这样的比赛除了武力内力，其实更多的比的是体力
每场休息的时间只有抽签的间隙，且越往下时间越短
就如现在
秦艽躲过面前长剑时身形有些晃动
而面前的人却好似不会累一般
每招每式都标准的挑不出错处，稳到可怕
且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第五个来回时秦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面对对面人迎面劈下来的剑
她来不及反应用掌力推开
虽没断臂
手却顿时没了知觉
长剑因惯性加以力道被深深嵌入地面
秦艽趁机抬脚将人踹开
男人撞在柱子上
愣怔了半晌
方才秦艽便觉得他的一招一式有些眼熟
还有他腰间那块磕碰残缺的玉佩
风络山以符咒修炼为主
对于剑术通常只要学完入门时那薄薄一本作为防身便算过关
而方才的五个来回他已将招式用了大半
也正好验证了秦艽的猜想
面前人的模样与婺水村的活死人很是相似
不知疲惫无知无觉
男人飞身伸手去拔地上的剑
反被再次一脚踹开
两人徒手打了起来
招招皆被秦艽挡了回去
控制之人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一时不察双手出击
被秦艽反剪至身后，按在地上
男人奋力挣扎着
力道之大让秦艽险些脱手
她攥紧拳心
血液一滴一滴染红了男人的唇
半晌
男人挣扎的动作停住
如死寂般的眸子开始闪动着逐渐恢复清明
秦艽松了手
将地上的人扶起
“你…”
秦艽搭在他肩上的手一顿
男人利落抽回插入秦艽腹部的匕首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清醒过来，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他字字质问
盯着秦艽的眼神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抬脚将面前人踹到在地
秦艽感受着缠着丝线的手臂冷意逐渐蔓延至胸口
眼前的画面有一瞬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又很快变回清明
看来师兄给的丹药要到时间了
男人揪着秦艽将她提了起来
另一只手高举的匕首却迟迟没有落下
离得很近
秦艽能看到他的眼眶猩红
眼里痛苦，懊悔，不舍，无奈各色情绪交融着
他摇着头
忽然看向秦艽身后，随即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口中呢喃
“帮帮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