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轻易划破了她两侧手腕
有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方才的头晕疼痛渐渐消失
眼前逐渐变得清明
她再去看身旁的宁律
他已经下了好几阶台阶
只留给秦艽一个背影
手上的伤口极浅
待毒效完全流出时恰好也不再往外流血了
秦艽也终于能够起身了
她踱步走到面前的墓碑之上
直直跪了下去
朝着地上磕头但却并未起身
她闭上眼睛
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直到一只蝴蝶停在她手边将她唤醒
她才开始重重磕头
在她的手边还有一些未燃的香烛和纸钱
秦艽将那些东西一一点燃
蝴蝶在香烛的上方盘旋了一会
随后朝着远方飞去
她看着蝴蝶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纸钱也只剩下一堆灰烬
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才缓缓起身
只是转身时忽然又呆在了原地
原来从这个位置看去
恰好能看到北境与明国交界的城池
秦艽原本极力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崩塌
她鼻头一酸
眼前一片模糊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
全身的疼痛在此刻都汇集在了胸口
她脱力坐在地上
放声大哭
此刻的她与之前的每一刻都不同
像是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等秦艽再下山时已是黄昏
她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听到许多马蹄摩擦地面的声音才回过神
抬头对上丁相的眼神
他依旧目光凌厉
对秦艽太过磨蹭很是不满
陆英就跟在他身后
丁相背过手在陆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他们现在已经在进京了，你就不必回去了，我们直接进京。”
他通知到
已经有人为秦艽牵来了马
丁相并没有打算听秦艽说话
麻利的关了帘子让车夫先行启辰
秦艽翻身上马
正要拉缰绳
有一侍女端着衣服上前
“郡主，还请换身干净衣裳吧。”
她指了指另一架停留的马车
秦艽接过衣服
是她不惯穿的暗红色
还添了许多繁琐的首饰
她脱下外衣
里面的衣服已经和伤口粘合在了一起
秦艽撩开帘子一角
“请问可有带伤药？能否为我寻来？”
侍女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的人都已经背过身去
秦艽了然
放在帘子
咬着衣服生生将衣服与伤口分开
外面倏地响起侍女的声音
“还请郡主尽快，须得随丁相一同进京。”
“知道了。”
秦艽喘着粗气将伤口包好
又换上了侍女准备的衣服
这衣服选的倒是贴合她
即便身上有伤也看不出来
至于那些首饰
她并没有戴
而是留在了马车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丁相也没打算让她坐马车
果然她一下车
马车便开始快速朝着前方驶去
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又会回到马车上
侍女打量着她
脸色有一瞬凝固
“郡主，原本给您准备的首饰呢？”
“留在了马车上。”
侍女的脸色顿时铁青
可马车已然走远
她也只能作罢
不情不愿的让秦艽翻身上马
丁相已启辰许久
秦艽将身后之人甩开许久才追上丁相
几位侍卫一前一后堵在路上
让秦艽无法越过他们去
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城门口时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秦艽朝里望去
一双双眼睛各种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马开始来回打转
显然也不太适应这种打量
丁相专门挑了最热闹的城门，大张旗鼓的入城
秦艽跟在身后进城
听到身旁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忽然有一烂菜叶子被丢在了她的腿上
只是只停留了一瞬便被马颠了下去
“这不就是被驱逐出京的秦二小姐秦艽吗？她怎么还活着，还能回来？”
“就是，就是她杀了宁将军，宁将军那么好的人啊。”
“滚出去！”
周围的唾骂声指责声不断
面前的马车慢慢悠悠走着
秦艽也只能被迫将那些话一一听的清清楚楚
各种东西朝她砸来
不过幸好都是些烂菜叶子和石头
身旁的侍卫也并没制止
像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直到到了宫门前
丁相下了马车才像是刚刚发现一般
有些惊讶的打量着秦艽
“郡主怎得如此狼狈？”
秦艽将身上的烂菜叶子取下
理了理衣领
“无妨。”
丁相似乎有些怒气的看了眼跟在秦艽身后的侍卫们
“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的，秦二小姐如今已是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霜宜郡主，你们怎么能任由她被无知百姓污蔑，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小心你们几个的脑袋。”
侍卫们连忙跪下认错
“是属下的错，还请郡主降罪。”
丁相饶有兴致的看着秦艽
秦艽对上他玩味的眼神
“不必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还在等候，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丁相挑眉
又看了眼那几个侍卫
“幸好霜宜郡主是好性子的，没有怪罪你们，还不赶紧谢谢郡主。”
“多谢郡主。”
侍卫们齐齐说着
丁相则转身朝里走去
上大殿之时
秦艽回头看了眼那池中的祈缨剑
许久未见
它已有些微微生锈
再次跪在大殿之中
她忽然觉得这大殿好像比之前更宽广了许多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秦艽直起身子
再次叩谢圣恩
今日除了皇上皇后，这殿中还有太子和高相
丁相坐在高相对面
众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事
只是秦艽来了以后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幸而皇后解围
让身后的大宫女将秦艽叫了出来
“多谢皇后娘娘。”
秦艽再次叩谢
抬起头时
才发现皇后身后竟不知何时多了位女子
那女子身形长相都与明月公主极为相似
只是眼里的情绪少了几分天真懵懂更多的是惶恐
她有些拘谨的站在那
接受着秦艽的审势
“起，起来吧。”
女子有些紧张的说着
皇后顿时有些蹙眉
“怎么这么久了说话还是不利索。”
皇后刚一开口
女子便快速跪了下去
头埋的极低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一定好好练。”
皇后眼底的不赞成十分明显
她摇头，摆了摆手
“算了，你下去吧。”
女子由身旁的人搀扶着走了下去
皇后再次开口
“秦艽，你觉得有几分像。”
“单看长相和外貌有八分，只是性子软了些。”
皇后揉了揉眉心
“本宫也是苦恼于此，既然你来了便去院中看看明月吧，这个傻孩子非要说什么她是公主理应她去，我怎么劝也不听，我想只能由你将此事缘由讲明白给她听才行，此事便交给你了。”
“是，皇后娘娘。”
宫女领着秦艽来到明月公主的殿内
她正在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
无意中看到秦艽便立刻小跑了过来
“秦二姐姐，你回来了？你。”
她脸上又惊又喜
在仔细打量过秦艽后担忧的眼神落在秦艽的肩头
“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