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到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来的，乘坐直升机落在居所外百米处。
这时候洛凡已经把自己的盲盒丹药给巧巧试了一遍。
他感应到江辞的时候，江辞已经被蓝羽带进来了。
他表情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心里却并不怎么意外。
江辞看到洛凡的样子面上也有些意外，却努力克制着不露出破绽。
“你……”
洛凡对蓝羽道，“怎么把他带来了，这也是授神者？”
蓝羽很淡定，语气却别有深意，“等你处理完了，去三楼，骨爷要找你聊聊。”
洛凡随意应下。
授神者的能力比他预想的高很多，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彻底瞒住。
所以他被发现也不意外。
甚至他刚开始去别墅区，柳风骨可能就已经发现他了。
反正【神域】组织混进来就行，目前的行动他能参与，柳风骨的态度也很清晰。
等蓝羽走了，江辞又快速打量周围。
洛凡耸耸肩，“把门关上，坐吧。”
洛凡把一大瓶子筛选出来有用的丹药扔给江辞。
至于洛锦，他之前已经给了一小瓶，够他用了。
江辞把丹药收起来，皱眉看着洛锦，“这是怎么回事？”
洛凡知道江辞防备洛锦。
他们兄弟长得一点儿不像，认不出来很正常。
就算长得像，上面也要审查。
“这是洛锦，同母异父的兄弟。”
洛凡含糊解释。
江辞没表现惊讶，只是扭头仔细去看洛锦。
洛凡把地面上一摊烂泥样、出气多进气少的巧巧指给江辞，“邪眼如今可以提取记忆么？”
江辞沉吟一下，“我可以重复她的经历，然后复制下来给你。”
洛凡点头，“两份，开始吧。”
江辞深深看一眼洛凡，只是两三天不见，他觉得洛凡变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也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不过他有一点想知道，洛凡怎么突然长开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走到巧巧身边蹲下，掰正巧巧的脑袋，眼中泛出淡紫色邪异的光，紧紧盯着巧巧。
巧巧眼神涣散，任由江辞入侵她的意识。
巧巧的能力让她游刃有余的行走在男人之间。
所以信息也很明确。
半小时后，江辞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把已经不知死活的巧巧扔在地上。
而后他掌心凝聚出一团青色光芒递给洛凡，“这是她的全部记忆，很多，我听不懂，但是你们应该清楚，剩下的我要带回去上交。”
洛凡拿一个玉葫芦把记忆装起来。
江辞见此不解，“你不看？”
洛凡摇头，“还有用。”
江辞知道洛凡应该是有所考量，也就不多问了。
他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巧巧的记忆体量对如今的他来说复刻起来有些吃力。
里面还涉及大量授神者的信息。
但他更疑惑，自己竟然真的能复刻授神者的能力。
因为冯晨一直给他们下命令，如果碰到授神者不要硬碰硬，尤其是他们这种异能者，连领神者都算不上的。
华夏如今也秘密聚集了几个授神者，所以跟授神者有关的事，都需要上报。
他来的时候，冯晨也说只让他试试。
洛凡道，“你还好么？”
江辞摆手，“需要收拾一下。”
洛凡还只能用薛保保的视角，薛保保的魂魄独立存在，他没办法直接使用慧眼的力量。
“我本来想你尝试一下，做不到的话。再和慧眼配合，结果你自己就做到了……”
他们俩飞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我已经拿到复活丹药了，但是需要身体……”
江辞面上一瞬闪过激动，随即点头。
洛凡盯着商城里那一百积分一颗的丹药，就是贵了点儿。
不过却很有用。
甚至还不是限购！
江辞恢复了一番，便由洛锦扶着往外走。
蓝羽并没有阻拦，甚至还笑眯眯的把他们送走，展现了足够大的诚意。
洛凡撇了江辞二人上直升机后，就直接上三楼找柳风骨。
敲门三声，柳风骨的声音传来，洛凡打开门走进去。
柳风骨坐在办公桌后面，已经煮好茶，就等洛凡了。
洛凡直接坐下，随意拿着杯子一口灌下。
柳风骨笑容僵硬，叹息一声，“你这牛嚼牡丹，可惜了……”
洛凡把玉葫芦扔在桌子上，“看来你一开始就不信我。”
柳风骨轻轻摇头，“年轻人，你虽然样子变了些，魂魄里的气息却是不会变的，元神的样子也一模一样，我怎么会认错呢？”
“那为什么收我？”
洛凡疑问。
柳风骨也很无奈，“一开始不想收，但是你炸别墅炸的我心脏都要停了。另外，你们特殊部门一直关注【神域】，我们又被【神只】坏名头，大家最近过得都不舒服。”
“与其让你们一直盯着，不如我们进一步，让官方看到我们的诚意，你们奈何不了我们，却也不想彼此麻烦，这样一来，你们确定我们没有恶意，也就不会管我们了。”
“而且，视频已经开了，让你们的老大一起聊聊吧。”
洛凡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屏幕上冯晨也在，他旁边坐着没骨头一般仰着的傅弱。
柳风骨拿来一个手机支架，把屏幕摆正，笑眯眯打招呼，“久闻冯部长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失敬失敬。”
冯晨微微颔首，“和谈？”
柳风骨应下，“和谈，就算不和谈……”
他视线落在傅弱身上，苦笑起来，“你们真的理清楚授神者的情况，也会对我们采取措施，既然事已至此，没必要躲避，我们【神域】也不过是一群被管制的囚徒，只是自由一点罢了。”
冯晨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柳风骨先是叹息一声，“授神者是一群被选拔出来的天命之人，但是也分党派，你们要知道，上面的神，也不是一体的，他们每一位都是自己世界的王者，且互不干扰。”
“例如华夏云荒的镇守者和西烈荒洲的镇守者，大家彼此并不相干，所以不会存在交互。而他们又因为性格不同，所以不屑于交往神明关系。”
“上面的世界是很残酷的，拳头大的就是主，拥有制订规则的权利。而今拳头最大的那位制定下来的规则有利于华夏。”
“那位要求，神明的继承人不可以在这颗星球上杀人，而身为继承人的授神者，同样也不会被杀死。”
洛凡皱眉，可是刚才他已经把巧巧杀了。
冯晨自然也知道，于是他开口，“真的不可能么？”
柳风骨摇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很特殊。其实如今我们授神者分为两派，一派是我们这类和平授神者，另一类就是【神只】中的堕神派，他们认为神明应该统领这个世界，而他们也应该统领这颗星球。”
“神明大多是光明阵营，但是……上面也出现了接触黑暗阵营的堕神，而能杀死神明的存在作为规则维护者追杀和清理堕神……”
柳风骨说着，突然直勾勾盯着洛凡，“而你就携带着规则维护者的气息。”
洛凡有些莫名，他又想到自己抽到的【杀机】。
这么说来，他还真不能换掉。
这个力量他只以为好用，却没想到，竟然可以杀死授神者。
柳风骨叹息道，“这世上唯有规则维护者能杀死神明，而身为规则维护者的代理人，你的力量能够杀死授神者，所以我们都很怕你。”
“规则维护者具有唯一性，她一旦动手，神明没有申辩的机会，所以神明们都不愿意和黑暗阵营牵扯上。”
“因为一旦和黑暗阵营的堕神扯上关系，就会被规则维系者清理掉。规则维护者也一直在追杀堕神的一线。”
洛凡听着，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手持长枪的红衣小女孩……
她被特殊部门称为七杀将军。
却除了洛凡，至今没有几个人见过。
“规则维护者能降临我们星球？”
洛凡追问。
柳风骨迟疑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洛凡，“理论上所有神明都不能降临这颗星球，因为神明力量太强大，纬度也太高，除非封禁力量，否则哪怕一丝力量，也会让这颗星球粉碎。”
“而我们授神者只是觉醒我们的力量，超过这颗星球这个纬度的力量，但是被压缩了，是这颗星球目前可以接受的程度。”
也就是说他，他们一旦觉醒，就是这颗星球所能承受的最顶端力量，也是李浮真他们达到飞升游戏之城的程度。
他们不需要修炼，就一步登天。
冯晨突然开口，“那你们为什么没有飞升到那座城？”
柳风骨抬头，透过天花板看着天空那座城，脸上露出艳羡，“因为我们没有名额，那座城是神王为了筛选种子而建立的，我们已经被我们的神明选定了，就不能再接纳神王的筛选。”
“好羡慕你们，所有异能者和领神者，都是神王筛选出来的种子，以后是可以成为神明的……”
洛凡闻言心里惊疑不定。
柳风骨说的成为神明，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么？
还是他想多了？
冯晨也追问，“说说。”
柳风骨却摇头，“这不是我们可以窥探的。”
洛凡显然更关注堕神的问题，闻言追问起来。
他永远不会忘了，他爷爷是因为堕神才死的。
“你说【神只】是堕神派？他们在联系沟通堕神？”
提到堕神，柳风骨脸色难看，“我不确定，所以我也需要巧巧的记忆。”
洛凡打开玉葫芦，放出那一团青色，柳风骨更加惊讶，他放出五色丝带笼住青光，“你们有提取授神者记忆的方式？”
他说着又去看傅弱，傅弱若有所觉，抬了抬眼皮。
冯晨道，“有问题？”
柳风骨苦笑更重。
“自然是有问题的，这种能力……就连我们提到的普通神明都做不到。要知道，就像人不能提取人的记忆，神明之间也无法同阶级提取。巧巧再怎么样，后面也是一位高纬神明。”
“不过此刻那位神明应该已经发现了，死亡和明哲保身，不论哪个，祂都没精力关注你们。”
明哲保身，代表这一场祂必须退出。
而死亡，面对规则维护者的追杀，祂只能奔逃。
将青光里面的记忆投射出来，在场者都可以看到。
看过了记忆，柳风骨脸色极为难看，“他们要摆祭坛，召唤堕神降临！”
洛凡心里狠狠一跳。
冯晨可能不知道，他却知道。
廖长夜他们只是处理被污染的爷爷都付出了十三条人命。
而一个堕神能污染多少人？
恐怕整个华夏……甚至整个星球八大区域都要葬送。
冯晨也知道事态凶险，“那你们【神域】什么意思。”
柳风骨苍白着脸，“一旦堕神降临，我们都别想活，所以【神域】决定配合你们。”
其实【神域】之前就有这个意思。
对于【神只】他们早就无能为力了。
尤其他看到傅弱和洛凡后，这个想法更加坚定。
他们内部已经达成了一致，但是肯定需要特殊部门话事人来谈。
而今双方已经在这里了。
在办公室里，双方详谈后，终于确立合作。
洛凡靠在门口，抽着他在柳风骨桌子上顺来的烟。
他想不明白，烟也不好抽，为什么廖长夜那么喜欢抽烟？
他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夜晚。
冯晨是让他留下的。
可他心绪不平……
所以自己要求出来守着。
那个夜晚改变了他的人生。
如果说薛保保还能让他挽回错误。
可爷爷却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他捂住额头，烟烫了他的皮肤都没有察觉。
如果可以，他想亲手杀掉堕神！
正在空中极速飞行的红衣小女孩突然有些疑惑，随着一股陌生情绪袭来，她的力量又被牵引走了一丝。
虽然这一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她身侧少年就要追着那一丝力量而去，却被她拉住，“无妨。”
两人看着那一丝红色向高空之下的地面飘去，随即又转身，一闪不见了身形。
或许是洛凡的情绪波动太大，他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杀气更重些许。
即便七出等授神者在楼下都开始坐立不安，却又不敢上楼。
那有如实质的杀意，对他们来说已经超过了他们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