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乐面对彪悍的云姨,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云姨,我就拉两车猪粪。
山上荒地贫瘠,不上点猪粪根本种不了地。”
吴凯乐可以签到化肥。
但他也需要一个幌子。
否则,别人都种不了的地,就他种起来呼呼疯涨,谁不怀疑?
“猪粪!?
你还想要猪粪?”
云姨呼一下扑到了吴凯乐面前,口里唾沫横飞。
“乐娃子!
你现在不是公社的人,你敢拉公社的猪粪?
往小说,这叫手脚不干净。
往大说,这是侵吞集体财产。
要不我将咱们吴家坟所有村民们全部叫过来看看你乐娃子,是怎么侵占公家财产的!”
吴凯乐眸子一皱!
云美丽的霸道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甚。
之前他就想着可能没有那么顺利,他的底线是拉一车上去。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不跟那些不讲理的农村妇女起冲突。
但现在,对方这完全就是让他死啊!
吴凯乐气笑了。
“云姨,这猪粪都是我一把草一把草喂出来的。
没有我,就不可能有这些猪粪。
公社让我喂猪,可没有让我生产猪粪!
到你嘴里就成公家的了?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全部拉走!”
“哈哈哈……
乐娃子,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村是吴家坟村!
你要是觉得你能拉走哦,你尽管去拉!
猪是公家的猪,吃了草拉出来的粪就是公家的粪。
你想拉走,也问问公社的村民们愿意不愿意!
你拉一斤试试!”
“泼妇!
你怎么能这样对乐乐哥?
他给你们吴家坟吃了多少力,还有乡里乡亲的,你们就要把事情做绝?”
罗华琼实在忍不住,跳出来就骂云姨。
霸道的云姨让周围人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云姨,你就少说两句吧,乐娃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那地贫瘠得很,你总不能真叫他饿死。”
“是啊,他云姨。
山上那十五亩地,平常种点小米都得上不少猪粪,那才产量多少。
乐娃子又不白种。”
“你就让他拉一车粪上去算了。
乐娃子给咱们吴家坟养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说是不是。”
有恶人当然也有好人。
这场争猪粪的大戏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不行!
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们这一个个是不是小米吃多了,吃成了猪脑子?
我在这儿较劲,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吗?
我是为了村集体!”
她斜睨着罗华琼撇了撇嘴,直接免疫了罗华琼的攻击。
泼辣的罗华琼在这等厉害的农村长舌妇女面前,那简直就是小白兔。
“他乐娃子把猪粪拉走,明面咱们地里没有肥力,打不出来粮食,你们哭都来不及!
他现在承包自负盈亏,就应该风险自担,要是真活不下去了。
咱们村又不是不管!”
云姨牙尖嘴利,一通话出来,就连赵老歪都不好说什么。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赵老歪悄悄给吴凯乐拿了二十块钱。
“乐娃子。
他云姨就是个混不吝。
你去别的村买一点大粪,要是真揭不开锅盖,你就来和叔说。
叔这儿迟早都有你一口吃的。”
村民们对于赵老歪这种吃里扒外,没有人在意。
赵老歪要是愿意,直接把全家送给吴凯乐他们也没有意见,只要不动他们一根毫毛, 那就无所谓。
“老歪叔。
别,这钱,是你一家的生计。
我拿了也花的不心安。”
他转头对云姨道:“云姨,既然话说到这儿,那我也无话可说。
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那当然!
云姨我就是饿死,也求不到你的门上。
你放心!”
云姨洋洋得意的看着吴凯乐:“乐娃子,你别怪云姨心狠。
这世道,心不狠,站不稳。
都活的艰难。”
这还不算完,云姨得意忘形对赵老歪道:
“赵老歪!
你让两个女知青借住后山,我不同意!
尤其是这个黑黑瘦瘦的,我家朋朋不要。
你把那个白白净净的留着就行了,虽然也干不了活,但朋朋养个花瓶也养得活。
黑瘦的这个,赶紧赶走!
我们家可不要。
让她离我家朋朋远一点,没事别发骚,我们云家可不要这样的泼妇。”
云姨将女知青看做自家的童养媳,这下可将女知青们气够呛。
但看包括赵老歪在内的所有村民都没有表示,她们心中同时一寒,蓦然一下,就觉出了农村和城里最本质的区别。
被点名的罗华琼和袁兮莹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袁兮莹眼眶含泪,罗华琼杏目圆睁。
她暗自活动手脚,手上指甲锋锐的发着光,准备和这个中年妇女切磋一下道理。
“云姨!
你这是说的什么狗屁话!
你们家朋朋什么货色,还想配莹莹?
华琼这么好的精灵儿一样的人,你都能觉得差劲,你就别做着白日梦了。
老歪叔!
云美丽侮辱女知青耍流氓这事儿,你管不管?
你要不管,这吴家坟我是不待了。
我就是去要饭,也要告你们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吴凯乐出声,让女知青们心头一暖,感觉到一缕人性的光辉,没有丧失全部对农民的 好感。
“她云姨,道歉!”
“赵老歪,你是不是傻?
咱们是一个村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你还配不配当支书?”
“好!
那就让乐娃子告,让你家朋朋吃枪子。
这事我不管了。”
“嘎?”
云姨一愣:“赵老歪,你不是骗我吧!?”
“流氓罪,是什么罪,上头来人收猪的时候,你顺便问一下,刚好,你朋朋也可以跟着一路走。”
吴凯乐冷笑:‘莹莹,华琼,咱们走。
这儿不让说理,总有说理的地方。’
云姨慌了手脚,连忙跑过来拉扯吴凯乐想让吴凯乐网开一面。
“乐娃子。
别生气,你别生气啊。
云姨刀子嘴豆腐心,说话没把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拉粪拉!
三车够不够?
我让我儿子们给你帮忙!”
“不用!
你说的很清楚,猪粪是公家的,我不想要,要了和你们就扯不清。
道歉!”
吴凯乐当然看不上什么狗屁猪粪了。
既然闹掰了,那也好!
以后自己无论玩什么高科技,也不用给这些村民解释。
云姨讪讪走到几个女知青面前。
“女娃子们。
是云姨不好,满嘴跑火车,说话像拉屎。
你们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我朋朋就是癞蛤蟆,你们都是天鹅,我就过过嘴瘾。”
罗华琼恨恨得盯着云姨,仍旧怒火中烧。
莹莹还是哭,只是声音小了几分。
杨艺珊和孙丽婷愤愤不平,她们俩虽然是被地图炮所伤,但也感觉到万分屈辱。
天之娇女女知青,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大字不识一个的土鳖当媳妇儿还要人家挑三拣四的。
杨艺珊瞪着云姨道:“云美丽,你要是在我们那,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
一场风波逐渐消弭。
吴凯乐趁人多,对吴家坟村民们道:“乡里乡党, 叔伯兄弟,知青下乡是政策,是融合,她们来咱们这地方是受苦,咱们地方可以让人瞧扁,人不能让瞧扁。
还有,今天云姨说的没错。
以后,我就不是公社的人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