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妃病倒之后。
袁兮莹就给学生们放了寒假,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很好,但是她不干。
每个人的人生都 应该是有意义的。
先贤说过,穷就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
她们现在穷困潦倒,就算是孔子重生,也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他们。
当然!
猪狗不如的云家人不在此例。
朝阳过几天就来打卡,听说是因为他们家的男丁仍旧被关在看守所,刑期有的比吴凯乐还长。
宋诗妃病情在袁兮莹的悉心照料下日益加重。
即使她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还去铁牛家偷了鸡炖了鸡汤给宋诗妃,宋诗妃的气色依旧一日不如一日,有一种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的暮气。
鸡汤已经热了三遍。
宋诗妃喝下去的不到两口。
袁兮莹端着碗,小心的走到宋诗妃身边,吹成温度刚好的温的,柔声道:“妃妃姐,你再喝两口吧!”
宋诗妃勉强睁开眼皮,有气无力笑道:“莹莹,不要在浪费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这怕是不行了。
读《红楼》时,总想,人怎么就能那般脆弱,但是轮到自己了又恍然明白了,人,本身也没有多坚强。
你的脸色也很差, 你照顾好自己。”
“妃妃姐!
你再喝两口!”
袁兮莹身体颤抖,拿着勺子的手都有点握不住,她感受到了死气。
这是很悬的一种感觉,如果要以宋诗妃的死来承载自己的爱情,她……她甚至可以放弃。
宋诗妃没有说话,袁兮莹又喂了几口。
宋诗妃的喉头动着,她心中还有期待,还有求生的欲望。
如此又勉强过了一个月。
十二月!
情势愈发危急。
因为要给宋诗妃养病,所以每天不能清汤寡水,知青办分配的口粮已经消耗殆尽。
巧妇无米,成了袁兮莹面临最大的窘境。
袁兮莹咬着牙去借,一开始倒也能借到,可借了十几回,有借无还之后,村民们见到她就像是见到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即使袁兮莹喉咙都嘶哑了,也没有人愿意在给她一粒米。
说实话,祥云山四个村子今年的收成都不错,不用乞讨也能温饱,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但人就是很奇怪。
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无,即使他们今年的收成有一大半都是靠着吴凯乐实现的,他们依然如此。
倒不是绝情冷漠,只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好像谁借给袁兮莹粮食,谁帮助她们就是脑子有什么大病一样。
袁兮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屋子里,两手空空心里一片昏暗。
墙上的正字,已经有二十六个,意味着还有一个月零二十天,吴凯乐就可以重获自由,与她们相见。
袁兮莹不敢想象,到时候宋诗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大雪从天而降,瞬间遮蔽了一切。
鹅毛般飞扬的大雪,掩盖了土地上的一切,连水库也冰封住了。
上天好像收回了自己对人类的恩赐,想要越冬,就只能依靠自己贮存食物。
“下雪了?
莹莹,扶我起来。”
宋诗妃精神一下好像好了起来,袁兮莹走过去搂着宋诗妃已经有点干瘦的身体,轻轻扶了起来。
“妃妃姐,你知道吗?
再有一个多月,吴大哥就回来了。
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怕是等不及了。”
宋诗妃笑了笑:“不过也无所谓,瞧,那个地方倒是不错,有花有草,太阳喜欢,就连雪也喜欢。”
宋诗妃伸出手指指了指房子后院一个小土包,现在小土包上的雪也比其他地方格外的厚实。”
“妃妃姐。
你好好活着,所有的也一切都是你的,你要是心里也放弃了。
那吴大哥就是我的, 我会把你送的远远的,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你,呜……
你不想想,吴大哥出来见不到你,会有多么伤心。”
宋诗妃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望着袁兮莹:“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丫头。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而且最开始,也是你们相熟,如今只不过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上去而已。
他不会难过太久的,因为有你陪着他。
莹莹,我知道,你比我更炽烈。”
宋诗妃淡淡的闭上眼睛。
即使她自己更长情,但事已至此,相见不如怀念,就这样吧。
袁兮莹感受到宋诗妃的异样,连忙伸手在宋诗妃的鼻子下抚摸,感觉到呼吸已经变得特别微弱,心里一惊!
“妃妃姐,别睡!
我去找大夫,要是没有你看着,以后我天天打你的吴凯乐,一天打三顿。
你别睡!!
你怀孕了!!
妃妃姐!!!”
任凭袁兮莹胡说八道,宋诗妃都没有动静,她的脸上很安详。
就像是功德圆满的老僧,静静等待西方极乐的接引。
袁兮莹惊骇无比,将棉袄盖在宋诗妃的身上,顶着暴雪,就出门去找村医。
雪,越下越大。
遮天蔽日,几乎遮盖了视线。
每一脚下去,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脚下有时候是砖块,有时候是石子。
不到百来米,袁兮莹就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喃喃道:“宝,你要给娘力量,咱们母子俩一定要将你大娘给救回来。”
袁兮莹咬着牙迎雪而上。
她要是死了, 你爹得埋怨娘一辈子。
是的。
袁兮莹怀孕了。
孩子毋庸置疑是吴凯乐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孙丽婷告诉她,她怀了眼镜儿的孩子之后。
走了十几步,脚下一空,袁兮莹瞬间变了脸色,惊呼出声:“啊~!!!”
袁兮莹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坡下滑落,她本能的仰躺保护自己的肚子,双臂支撑在雪堆上,却不能给自己提供任何阻力 。
眼看着就要落在四五米深的水库里。
一个身影神奇的出现,恰到好处的拉住了袁兮莹,稳稳的将袁兮莹抱在怀里。
袁兮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是一个男人,心里一慌,剧烈挣扎起来。
“流氓,放开我!”
“娘……娘子,你转过来看看我啊, 看看我再说我是不是流氓。”
袁兮莹闻言回头,看见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亲切和喜爱。
男孩很年轻,看起来有十七八岁,身上的穿着款式袁兮莹只在当初吴凯乐的梦境之中见过。
但是见到自己却有许多孩童稚气未脱的感觉。
“你是谁?”
“我叫吴诗袁。”
“五十元?
什么鬼名字,谁起的,难听的要命。
赶紧让开!
我要找医生。”
“又是五十元。
能不能不要这个外号?”
男孩撇着嘴并不让开。
“巧了,我就是有名的赤脚神医,我猜一定是你家里有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吧?
是不是病危了?
我有办法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