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峮一时间如同置身梦境。
这样的女人,走在这样的雨中,鬓上是应该簪枝含苞待放的桃花吧。
他猜测着。
这朵丁香花轻盈的走近了他…走到了他的面前…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因那伞一直挡着他好奇的目光,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由于过于专注而产生了错觉,刚刚就在风面吹过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伞被风吹得向后微仰了下,出了伞下那个人尖尖的下巴和如?瓣花?一样娇嫰鲜的。不过是眨眼的工夫,眼前又只剩下那淡绿色的伞面和一只捏着伞柄的纤细?白雪?的手,还有那上衣斜襟处飘着的一方月白色的丝帕。
那是从天上摘下的一块云吧?
他有点痴了。
那人就这样袅袅娜娜的飘了过去,飘远了。香气和叮叮咚咚的声音也渐渐的消散远去…
苏梓峮一直怔怔的看着那如梦的背影,直至她走到巷子的尽头…转弯,不见了…
那股莫名地忧伤随着她地离去渐渐消失了。可随着消失地好像还有一些说不出地东西滞留在心上。像被盐敷着。一阵阵地发紧。
他正盯着那巷子地尽头发呆。冷不防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下。裹着心地盐沫倏地一下飞走了。心开始恢复正常地跳动。只是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这种正常中缺少了某些东西。
“嗨。想什么呢?”
方浩仁好奇地看着他地脸。发现他有些目光离。
“你刚刚…刚刚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
还没等他讲完,方浩仁便前后瞅了下,又左右张望了会,他一向是对新鲜东西最好奇的,不过除了雨什么也没看到,最后只得将目光定在苏梓峮脸上,细细看了一阵,蓦地发出了惊人的结论:“梓峮,你是不是中琊了?”
这就是方浩仁,总是语出惊人。
见苏梓峮没有反驳,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你看,我就觉得你家不怎么对劲,现在连你也不正常了,要不我给你找个人看看吧,我大妈前几天说静月庵有个尼姑看得不错…”
苏梓峮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他不想听方浩仁唠叨下去,兀自走开。
好在方浩仁很了解他这偶尔略显怪异的脾,再说自己也是实在有事需找他商量。
“你别走那么快嘛,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梓峮无奈的叹了口气,口里问着“什么事?”心里却想着刚刚的奇遇。
好像是一个梦,一个绮丽蒙的紫的梦,一个被雨打了季节的梦。此时细雨依旧,人却了无踪影。没有人能告诉他刚刚所见的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所以只能一个人在这二者之间来回的徘徊着,抉择着,然后笑自己无聊。一个根本与己无关的人,一段偶遇,为什么要这样认真的?磨折?自己呢?
方浩仁走在苏子群身边,不动声,却不时在偷瞄他的脸色。看着他一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可这会又突然出微微笑意,着实让他不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梓峮,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梓峮没有答话,却问他:“你今天找我不是有事吗?”
方浩仁于是也捡起了自己的心事,由衷的唉声叹气:“唉,还不是我爹,要我帮他做生意。你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对这方面没?趣兴?。可我爹偏不让,为了让我安心待在家,这两天正四处托人给我说亲呢。我可怎么办啊?”
这个心事重重的摆在眼前,浩仁收起了刚才的精神,开始垂头丧气。
“你不会只是因为不想做生意吧?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苏梓峮很少见浩仁有发愁的时候,这会见了,倒觉有趣。
“我的心事你是知道的…”方浩仁言又止,居然?涩羞?起来。
叮叮咚咚…
苏梓峮刚要开口安慰,却不想耳边忽然响起了这悦耳熟悉的声音。
叮叮咚咚…
这声音似乎就在附近。
他急忙回头四顾,可周围除了黑瓦白墙便是绿柳如丝鲜花似锦,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溅起水花点点。
方浩仁也不由跟着东张西望了一会,然后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梓峮,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心里又把“中琊”的结论翻了出来,看今天苏苑的状态…嗯,有可能。
苏梓峮皱眉不语。
叮叮咚咚…
声音又响了起来。
见他又四处张望,方浩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梓峮,那声音就在你身后…”
身后…一个铜铸的门铃,正牵扯着一条因褪尽了红色而斑驳的布条在细雨微风中叮叮的摇摆着寂寞。它的身后,是两扇紧闭的漆黑的和它同样落寞的大门。
苏梓峮默不作声的对着门铃看了一会,转身向前走去。
方浩仁忙跟了去。
这会他已经来不及想自己的心事了,苏梓峮怪异引起了他极大的?趣兴?。
“梓峮,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你看上去真是怪怪的。”
苏梓峮仍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雨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梓峮,”浩仁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就不能和我讲吗?你这样子真要把人急疯了…”
方浩仁急得变形的脸夸张的在眼前晃动,这倒让苏梓峮暂时放下了忧虑觉得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