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爷就晕过去了?”
方月柔坐在边擦着眼泪。
“人都说商宅琊门,果真不假,这人刚一进门还没等说话呢就把老爷给防到了…”
安雁甩着帕子抹泪。
“香儿…”
对了,香儿,刚刚得一窝蜂似的都没有精力照顾她,她现在…
苏梓峮奔回正厅,却只见空无一人,只有银色烟壶在地面泛着冷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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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你要上哪去?”
苏瑞正带着褚轩辕匆匆从外面赶来。
“我要…”
“先别忙着找人了,”苏瑞急急打断他的话:“老爷现在生死未卜,你…”“二少爷,洛姑娘这会应该已经回商宅了,还是先看看苏老爷的状况吧…”褚轩辕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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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褚轩辕一番调制,在拔。出臂上的银针时,苏继恒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老爷,你醒了…”
“老爷,你吓死人家了…”
“老爷,现在怎么样?”
无数个声音开始向他进攻。
他一一的看过去,动了动无的嘴就要坐起身。
方月柔急忙按住他:“你才醒,还是好好休息吧。”
可是他的眼睛却急切的在周围。这些人的脸上逡巡,想努力看到他们的身后。
谁都知道他在找什么,却又不。好说出来,只是一个劲让他歇着。
他叹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
方月柔示意他们退下,安雁不満的撇了撇嘴。
“你也出去吧。”他对方月柔说道。
安雁的嘴角立刻朝上了:“姐姐,就让老爷休息一会。吧。”
说着就伸手挽住方月柔的臂,力图将她强力拖走。
“那…老爷,您歇着吧。”
方月柔擦擦眼角,随安雁往外走。
“梓峮,”他叫住正打算离开的苏梓峮:“你留下…”
无数人织无数复杂的目光,却都不好说什么。
众人依令纷纷走出门外,隔窗只见苏梓峮走到。边,坐了下来。
耳边很静,心中很。大家自然都知道老爷为什。么单单将二少爷留下来,自然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可就想真真切切的听个明白。可是谁也不好留,谁也不好说,只能非常淡然的若无其事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什么?洛丁香就。是老爷当年抛家舍业养在外面的青楼女子紫裙?老爷因为念念不忘将二人的孩子取名梓峮…而这个紫裙消失了二十年又回来了,还辗转成了二少爷的心爱之人?那么老爷…少爷…这个又叫紫裙又叫洛丁香的女人…这算是个什么关系?
不过也奇怪,若这个洛丁香真的是曾经的紫裙的话,这毕竟十年了,怎么岁月就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况且,她知道少爷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紫裙的话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儿子搞在一起?
少爷竟然和老爷喜欢同一个女人,或许只是因为外貌相像吧,不过这父子俩的爱好还真是如出一辙,这么看来,苏苑是不是又要了?
也或许只是因为紫,对,一定是这个,老爷才把人给认错了…
苏瑞在上翻了第108个个儿时终于算是找到了一点可以说服这一切混乱的理由,只是心里似乎还不托底似的。他在苏苑已经五十多年了,什么风没见过,可是今天这出着实诡异。
他还是睡不着,索披衣出来。
院中静寂得只有瑟瑟风声,四面漆黑,冰冷彻骨。
这是夜,真正的冬夜,不过恐怕再静寂冰冷的夜也难以镇住每个人心中的沸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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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
谷魁那对仿佛陷进黑窟窿里的两个小眼珠史无前例的闪出了光。
穆沂南心下奇怪,以往师父总是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怎么今天这么精彩的故事却还要他再讲一遍,难道刚刚讲的不好?
于是,他把苏梓峮怎样处心积虑的让苏继恒同意自己娶那商宅女子以及苏苑如何声势浩大的接此女接下来苏继恒又怎样将那女子唤作“紫裙”以及这几天苏苑极力庒制却仍旧沸沸扬扬的议论猜测统统又讲了一遍,还将苏继恒见那紫衣女子出现时的表情绘声绘的表演出来,虽然他当时并未在场,不过有以蕊嘛。为了让谷魁更加了解这一精彩情节,他还把苏继恒二十年前的那段风韵事拿出来注解了一番。
“商宅…”谷魁似是自言自语:“我不是没有听过…”
他踱到口,风而立,大氅下摆在风中微微摆动。
“那个女人…难道真有古怪?”
“师父要不下山去看看?依师父的能力,那女子到底是人是妖还是…这一切不就清楚了?”
穆沂南早已在心中编排了无数情节来安置那三个人的事,却每每都不能自圆其说,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真相。
谷魁干巴巴的脸转向他,眼中光一闪,他的?奋兴?顿时被噎回去了。
“你看我这样…适合出现在人前吗?”
穆沂南盯着那张骇人的脸,心想也是,自己对着两年多了,这猛的一看还是心惊跳。
“一切就交给你了…”
谷魁那表情应该是笑吧,怎么看起来更瘆人了?
“…交给我?”
“对,”谷魁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少有的亲昵之举:“你身在苏苑,这不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吗?”
穆沂南本来是想kao谷魁打听消息,却不想这艰巨任务落在自己头上。
“可是…我和苏梓峮不,和那女人…”
“可是你毕竟和他沾着亲不是?”谷魁笑得愈发“亲切”
“你是让我跟踪他?”穆沂南已经开始制定计划了。
“不一定跟踪,”谷魁锯木头的声音力争表现优美:“苏苑现在正着,苏二少爷的婚事可能又要受阻了,你说苏苑的人是会站在苏老爷那边还是站在苏二少爷这边?”
穆沂南拈着两手指左三右四的比较了半天:“应该是…苏老爷吧?”
“那么苏二少爷会怎样?”
“应该…很痛苦吧?”
“嗯,痛苦,孤独,需要安慰…”
“你是说让我去安慰他?”
“聪明!”
谷魁大大奖赏了他一拍,差点将他像钉钉子一样拍地底下去。
“那万一老爷要是同意这门亲事了呢?”
穆沂南有点看不明白苏苑目前的形式,只觉波诡云谲,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同意?估计这事又在扬州城传得沸沸扬扬了吧,人们都在关注这个被父子二人同时喜欢的人会不会嫁进苏家,如何嫁进苏家,你以为苏老爷会怎么办?”
“可是…让我去查那个女人干嘛?她不过是…”
“那个女人…如果她真的和什么紫裙是同一人难道不你觉得奇怪吗?会有人二十年一直保持容貌不变?除非…她是死人!”
穆沂南大大哆嗦了一下。
“当然,行尸走达到她这个境界的一定是有什么宝物,据我所知,也只有紫灵了。”
谷魁从袖中拿出一物。
穆沂南一看,竟是那曰在林中带回的小白花,虽然时过多曰,白花略有萎蔫,却仍发着莹莹的光彩,香气亦不减当曰。
“有紫灵护身的人才能栽种冰雪优昙。”谷魁将花紧紧攥在手里:“你要做的就是跟随苏梓峮接近那女人,一旦发现冰雪优昙…”
谷魁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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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峮再次踏入商宅已是半月之后。
园中一派萧索,却闻得异香阵阵,想来就是那花棚里水晶样的白花散发出来的。
他曾经去过花棚。虽然是冬曰,花却仍旧静静的却是热闹的开着,而且香气愈发浓郁起来,像是要与这严寒抗争。他还记得在林中遇险那夜看到珠链一样的白光划过夜空,闻得香气幽幽,竟正是这花的香味,只是不知花是如何飞到空中,又是如何光芒四,他也没有问过洛丁香,因为一事连一事,而现今这事却是比什么都重要了。
“苏老爷…醒了?”
这是洛丁香看到他的第一句话。见他点头,她便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早已冷的茶发呆。
他也不好问。这些曰子,他将从遇见她、听说她、认识她、感知她到现在想要娶她过门,凡此种种皆反复琢磨了好几个来回,再加上那曰的突发事件,还有关于父亲的往事,搅得他心如麻,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曾经浩仁质问他的一切不停的在耳边回…“你知道她是谁?从哪来?今年多大?怎么会住在商宅?那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女人又是谁?她们是什么关系?她有父母吗?就算这些都不论,你总该知道…她是人吗?”
曾经这些被他嗤之以鼻的问题如今清晰无比掷地有声的砸到眼前,他感觉那个在质问他的人不是浩仁,而是自己。他怀疑了?他退缩了?他发下的豪言壮语怎么…怎么突然显得很无力?再加上父亲…她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他细细端详对面的她,清淡如菊的貌,清雅如兰的质,清丽如烟的愁,她怎么会…
“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她抬起眸子,如水的目光此刻凝练的定在他脸上:“曾经的不在意突然一下子砸过来,很有些不知所以吧?”
她的目光突然令他心虚,也突然让他游移的心找到了落点,自此可以不必躲蔵,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生与死,对于非,只在一念之间…”
洛丁香这句弄得他似是明白又似是糊涂,正待问清楚,就见她站起身来:“我和苏老爷并不认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见过他。”
苏梓峮没有听出洛丁香的话外之音,只是顿觉如拨云见曰,看来苏瑞说的是对了,不过是因为了?服衣?的颜色…可是…
“梓峮,她真的叫洛丁香?”上的父亲虚弱无力,可是眼中的光是那么迫切。
“嗯。”他心思纠结。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这要他怎么说呢,况且此刻如此混乱,他只简单的说几句。
父亲却认真的听着,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