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伙在这儿连说带笑、唠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一点儿大战之前该有的紧张气氛都没有。
为啥呢?铁子,我跟你讲,等你加入到咱这队伍里,你就知道了。
三百多人齐刷刷站一块儿,全是道上混的社会人儿,你说你能害怕吗?指定不害怕啊!再瞅瞅手里拎着的家伙事儿,那叫一个像样。
这时候,咱说这事儿基本上都快定下来了。但就在这档口,曲刚把电话拿起来,打给谁了呢?打给贤哥了。
曲刚拨通电话就喊:“喂,贤呐,我曲刚。”贤哥那边一听,回道:“哎呀我操,曲刚啊,咋的,让我上吉林呐?我告诉你,去不了啊,这两天我他妈脑袋瓜子疼得直嗡嗡,就因为喝酒喝的,我都打算戒酒了,反正头年之前我是不准备再喝了。”
曲刚赶忙说:“不是贤呐,你先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哎,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哥们儿,是北京的。”
贤哥说:“北京有啊,你说的是谁呀?
叫啥加代?
我那哥们儿朋友咋的了?”
曲刚说:“操!跟老六整起来了!!
谁!跟沙老六啊。”
“那可不是咋的!我这头刚摇完人,崔磊他们带着兄弟都过去了。说是从北京过来的,不就是加代嘛!!
我操!早不给我打电话呢?
他妈的,你说这不是刚想起来吗……那咋整啊,这事儿……”
贤哥接着说:“行,我现在过去,约的几点呢?”
曲刚说:“两点半。”
贤哥这边一看表,12点45了,就说:“行了,我知道了。那你那啥,你去一趟。这么的,去了之后尽量保持冷静,双方尽量别动手,我现在往这边走。”
曲刚说:“行,那行,好的贤呐,我在这边等你。”说完,电话就撂了。
这边贤哥,领着自己一帮兄弟,有春明二弟、喜子、天龙、海波、傻园子,还有宝玉他们几个,开着两台车,朝着吉林就干过来了。
贤哥开的那虎头奔,一路上那速度,跟飞起来似的,后面那3.0的车,脚丫子使劲踩油门都追不上。
二弟在旁边瞅着,惊得喊:“哎呦我操,头一次看着咱哥开车这么着急呀。那是哥开的吗?
他妈扯淡呢,那他妈不是波哥开的吗?”
就这么说着,贤哥的车一路朝着吉林就冲过来了。
咱再说说那头。
加代领着这伙人,现在有二百多号,开了将近六十台车,这会儿二反脚就进了哈什马村了。
这回跟上次可不一样。上回来的时候,一进村子,加代就觉得他妈有猫腻儿,因为整个村子大门啥的都锁得死死的。
这回可倒好,村子门都大敞四开的,男女老少都在那儿伸着脖子瞅呢。
有的说:“哎呀妈呀,真来了啊,真过来了,你说不得让那个永福他妈给打没影了吧?”
还有的说:“哎呀,你可拉倒吧,但你看人家这人也没少来呀。”
旁边有人接话:“没鸡巴用,你没看着吗?吉林市那帮大流氓们全来了,我都看着了,那崔磊,还有那沙老六是干啥的?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也是哈。”
你看,村民们都在这儿议论纷纷呢。
加代的车咣咣地朝着广场的位置就干过来了,到了地方,还是保持着小车队的队形,整整齐齐地在那儿一停。
那六十来台车停好后,加代一下车,这边李正光也跟着下来了,后面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握手、下车。
李正光拧着步子走到加代旁边,旁边哈僧、马三儿也站在代哥旁边。
你看这整个队伍,一字排开,二百多号人。他们拿眼睛往对面一瞅,我操,你瞅瞅人家那边的队形,那真是整齐得很,可以说比起他们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面三百多号人,精神抖擞的,一看就知道都是玩刀枪炮子的主儿,没有一个是来凑数的,能明白不?手里的家伙事儿也贼拉厉害,五十来把家伙事儿,你说这能不牛逼吗?
好家伙,在那边齐刷刷地一摆,那气势,叭啪的。
对面的人还喊呢:“你妈的,又鸡巴过来了啊。”
这头,李正光和哈僧他们往前凑了凑。
李正光问:“大哥,唠两句儿,还是直接就开壳呀?”
要说正光办事儿,和哈僧不一样,跟邓金锁也不同。
倒不是说邓金锁不猛,哈僧不厉害,咱北京这帮混社会的,都喜欢玩点语言艺术,先整一顿吓唬人,说白了,就是先得装个逼,懂这意思吧。
可李正光不一样,他是实干派,事儿来了,二话不说就干,干完拉倒,要钱还是咋的,打完就有结果。
这时候,代哥往前一站,抬手指挥着喊道:“来来来,沙老六是你吧?还有那个张永福,你妈的,跟我玩语言炮子是吧?现在是骡子拉车——就看你敢不敢出来遛遛。”
张永福往前一站,回怼道:“我操,你看你吧,上次也是拿手一指,还没等把逼装完呢,就被我们打出去了,今天也一样。要不我给你整副花镜戴上,你瞅瞅清楚?是你眼神不好使啊,还是小学没念过数学,不会查数啊?你开60台车来,就算你满编,能有多少人?撑死300人,何况你还没那么多,不就200来号嘛。再说瞅瞅你们后面站的那些人,我都不笑话你们,一个一个歪瓜裂枣的,在这儿玩啥呢?操!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沙云涛沙老六,上次打过你,你心里应该有数。这位,曲刚,咱吉林市的,不敢说他是一把大哥,但要是说曲刚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还有这位,丰满的王勇。”
这丰满的王勇也跟着吹起牛逼:“在咱整个吉林市,我说话那就是好使,跺一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你还敢跟我装牛逼,谁给你的胆子啊?”
张永福那嘴也是一套一套的,把加代说得一愣一愣的。
加代被怼得没话说,李正光瞅见了,心里骂道:“操,还跟他们磨叽啥呀。”
崔志广也在一旁说:“我操,代弟呀,能把你说得没话,这哥们挺有意思,等一会儿打完他,我得跟他唠唠。”
这边李正光一挥手,喊了声:“来来来来。”身后这帮老弟“唰”地一下把家伙事儿都举了起来。
你看双方这时候就准备大打出手了。
这边曲刚,还有沙老六沙云涛,他们也都把家伙事儿准备好了。
崔磊领着这帮兄弟,气势汹汹地喊着:“来来来。”
刘广才作为村子里的治保主任,那可是张永福手底下最猛的兄弟,打仗肯定得第一个冲上去,当仁不让。他领着兄弟站在最前面,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顺着乡间小道,大家都知道村道,水泥路本来就少,就算有水泥路,车一开过去也是尘土飞扬。
“啪啪啪啪”一溜黑烟,两台车冲了过来。
两伙人正准备动手,这两台车就冒着烟冲了过来。双方都歪着脑袋往那边瞅。
谁先笑了呢?曲刚先笑了。
懵逼的是谁呢?是沙老六。
因为沙老六一抬眼就瞅见了,心里一惊:“我操,这不我贤哥的车吗?贤哥咋过来了呢?”他回头瞅曲刚,满脸疑惑。
曲刚瞅了沙老六一眼,说道:“我不跟你说了嘛,这加代和小贤是朋友,是铁哥们儿。操,出了这事儿能不跟贤哥说一声吗?”
沙老六瞅着曲刚,有点埋怨地说:“不是,你给贤哥打电话,咋不跟我吱一声呢?你看这事儿闹的。”
曲刚回他:“咱俩谁打不一样 。”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呢,再看加代这边。
本来李正光来的时候就说过,这事儿没必要闹这么大,给小贤打个电话,这事儿说不定就能摆了。
毕竟事儿出在吉林这地界儿上。可眼瞅着小贤的车冒着黑烟,风驰电掣般往这边冲过来,李正光嘴一撇,把怀里揣着的家伙事儿——枪掏了出来,在手里面“嘎巴”一声撸了一下,把保险“啪”地扣上,又插回腰里。
哈僧走过来,伸手捅了捅他,问道:“咋的,咋把枪收起来了呢?”
李正光说:“你也收起来吧,这仗,打不了了。”
哈僧一脸疑惑:“啥意思?”
李正光说:“你没看着吗?来人了。”
这边加代也摇了摇头,马三在一旁乐呵道:“我操,这小贤来的真是时候,这都赶上演电视剧了,咋就这么巧呢?早来一会儿没这气场,晚来一会儿,都打起来了,白来了。”
正说着呢,“嘎嘎”两声,两台车稳稳当当停在众人面前。
贤哥从车上下来,那气场,天生就是大哥范儿。
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蓝色小西服,里面套着个小半袖t恤,那小分头,还是自来卷儿,娃娃脸笑眯盈盈的,“嘎巴”一下往那儿一站,昂首挺胸,那气势,“嘎嘎”的。
这边曲刚、沙老六,还有王勇他们,一看着贤哥来了,“呼啦”一下子全围了过去,嘴里喊着:“贤哥!贤哥!”
贤哥笑着和大家一一握手,瞅了瞅现场,说道:“哎呀我操,我看这人他妈没少整啊。”曲刚赶紧接话:“那不是吗?这不北京来的哥们儿?人家可是首都来的,咱要是来少了,那不是不给人家牌面嘛。”
曲刚又对着张永福说:“永福,这就是贤哥。”
张永福赶紧上前,“啪”地和贤哥握了下手,说道:“贤哥,久仰大名了,幸会幸会。”
这时候,有人心里犯嘀咕了,寻思贤哥来了咋不先跟加代打招呼呢?
你得明白,曲刚、沙老六那可都是贤哥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儿,而且他们都是东北吉林这嘎达的。
贤哥到这儿,要是一来就站在加代那边,那成啥事儿了?谁能这么办事儿?
打完招呼,贤哥回过身,身后跟着春明、二立、喜子、天龙、园子、海波,还有三孩、宝玉这伙人,一个个“嘎巴”一下站得笔直,那气势,真是不一般。
旁人一看,心里都感叹:“我去你妈的,贤哥这四梁八柱太牛逼了,个顶个的厉害。什么权学寿之类的,跟他们比起来,真能被打成猪头,谁撒谎谁不是人。
这伙人可都是狠角色,而且对贤哥那是说一不二,谁要是敢跟贤哥呲牙,他们指定干谁。
在他们心里,贤哥那就是值得纯纯尊敬的大哥,小贤做人做事太到位了,也难怪人家都服他。”
贤哥往加代那边走过去,瞅着加代说道:“咋的,加代啊,现在到吉林来办事儿了,都不跟我打个招呼,也不跟我吱个声?哪怕你说过来到长春停一停,咱俩喝点酒呢!操。”加代往前走了两步,回道:“你他妈不忙吗?我让你到北京来,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他妈都不过来。”
这时候,李正光也赶紧走了过来 。
咱兄弟们都听过不少故事,都知道之前贤哥因为张红岩的事儿,跟崔志广在北京干过一架,而且把崔志广打得服服帖帖的,对吧?这时候崔志广一瞅见贤哥,惊讶道:“哎呀,我操,贤呐,你咋过来了?”
贤哥上前,和崔志广“啪”地握了下手,笑着说:“我操,咋的,这是你哥们儿啊?”贤哥点了点头。
李正光也上来,和贤哥“啪”地握了握手,说道:“贤子,我本来要给你打电话,加代还不让呢。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贤哥也笑了,说:“好说,都给我小贤个面子,都是自家兄弟、自家哥们儿。”
加代在一旁看着,贤哥接着说:“加代听我讲。既然咱们能论得上朋友、哥们儿,而且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这就说明这里面没有啥解不开的大疙瘩。要是把你加代给打了,咱另说,对吧?你看你也没啥事儿,我这几个哥们儿也没受啥大伤,所以说这个矛盾,咱们能解开。既然能解,咱找个地方坐下来唠唠。这次我就当一回东道主,行不?能不能给我小贤这个面子?你们看着办。”
这话一说完,李正光就走过来,瞅着大伙说:“走吧,喝酒这事儿还能不去吗?小贤呐,我得狠狠宰你一顿。”
贤哥笑着回应李正光:“正光啊,你这话唠得没水平,在吉林这地方,你随便吃随便造,花不了几个钱。”大伙听了,都哈哈一笑,这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了。
随后,这一大帮人热热闹闹地出发。
曲刚在前面张罗着:“贤哥,到这儿来,找地方这事儿我包了,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最后他们来到了吉林市宾馆,那在当时可是相当牛逼的地方。
吉林市宾馆的厨师最拿手的,就是做松花江的鲤鱼,那手艺,“嘎嘎”厉害。
这道菜一端上桌,大伙尝了都赞不绝口,整个吃饭的氛围特别好。
贤哥一边吃着,一边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听了一遍,又跟大家唠了唠。
听完之后,贤哥看着张永福说:“永福啊,是这么回事儿。这事儿我也听明白了,不管你说的在理不在理,这道是你修的也好,公家修的也罢,但是你毕竟把人家兄弟给打了,这是其一。其二呢,人家说你把人车给砸了,好在你这边没啥损失。这么着吧,你看加代他们大老远从北京跑来,车被砸了,人也被打了,我合计合计,你拿100万出来,行不?”
张永福一听,心里明白,这是贤哥给台阶下呢。
咱说白了,混社会也好,做买卖也罢,脑子得转得快,得好使。
要是脑子不好使,干啥都干不成。
你想想,今天这场仗,要是贤哥不来,就这两伙人打起来,以李正光团队那帮狠角色,再加上崔志广他们这些敢下死手的主儿,指不定得出多大事儿 。
所以张永福心里虽然有点肉疼,但还是咬咬牙,准备应下贤哥这个调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