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阳带着叶婉茹来到警卫司令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鼓鼓的信封,旁边还站着特务排排长王大壮,一脸堆笑地望着他。
“陆队长,您可算来了,这是杜星野杜爷托我转交给您的。” 王大壮殷勤地递过信封,“他说请您高抬贵手,稍微松一点,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陆阳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地契和一封信。
“王排长,这是?” 陆阳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故作不解。
“是套法式别墅,就在法租界,杜爷说那地方宽敞舒适,想请您过去住。” 王大壮解释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信里还说想请您加入青帮,给杜爷一个堂主。”
陆阳冷笑一声,将地契和信随手扔回桌上, “杜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房子我住不惯,青帮的事我更是不懂,你回去转告杜爷,让他不必费心了。”
王大壮还想再劝,却被陆阳挥挥手打断:“王排长,我是党国军人,职责所在,不必再说这些,请回吧。”
王大壮无奈,只好带着东西离开了。
陆阳看着桌上那张地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杜星野这是想用一套房子拉拢自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哼,收买我?他还不够格。”
傍晚时分,陈宏志来到了陆阳的办公室。
“陆阳啊,我听说杜星野给你送了套别墅?” 陈宏志语气温和,带着一丝试探。
陆阳早就料到他会过问此事,于是答道:“是送了套房子,不过我拒绝了,党国军人,怎能被黑帮收买。”
“你啊你,做事怎么这么冲动。” 陈宏志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杜星野在上海滩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通吃,你这样直接拒绝他,万一他心生怨恨……”
“陈处长,青帮的能耐我不都领教了吗?” 陆阳打着官腔,“杜星野势力再大,也越不过党国法律去。”
陈宏志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这小子果然难搞,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我听说,你还拒绝了杜星野的邀请,不愿意加入青帮?” 陈宏志状似无意地问道。
“青帮鱼龙混杂,非我所愿。” 陆阳淡淡地答道,不愿过多解释。
“可是……” 陈宏志欲言又止,他本想说,我听说杜星野还给你介绍了一个女伴,据说是个绝色美人,你不会是为了她才拒绝的吧?
然而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他担心自己失态,也怕陆阳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你做事有分寸就好。” 陈宏志终究没有点破,只是提醒了一句,“最近上海滩不太平,你自己多加小心。”
陈宏志走后,陆阳将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陈处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我被青帮拉拢,还是担心我把你的一屁股屎公布于众?”
夜色降临,陈怡君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陆阳的办公室。
“陆阳,你为什么拒绝杜星野的别墅?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怡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
陆阳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小姐,你怎么也来了?这么晚了,不去陪你的朋友们跳舞?”
“你还说风凉话?” 陈怡君气急败坏地走到他面前,“你知道杜星野想把你安排到哪里住吗?那可是法租界最好的别墅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陆阳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语气平静地说道:“大小姐,你不明白,我陆阳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一套房子,换不来我的忠诚。”
“忠诚?你对谁忠诚?” 陈怡君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是对党国,还是对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
陆阳转过身,直视着她的双眼, “大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怡君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还用挑明吗?我都查明了,那个叫叶婉茹的是戴雨农那边的人,你留着她早晚是个祸根。
再说复兴社的人都是魔鬼,万一你被她诱惑,把持不住,以后就被戴雨农握着把柄随便拿捏。”
陆阳这才明白她的真实意图,原来她是在吃醋。
“大小姐,你多虑了,我陆阳做事,只凭良心,不为美色所动。” 陆阳淡淡地说道,不愿过多解释。
“你……” 陈怡君被他噎住了,她瞪着陆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夜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阳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回办公桌前。
陈怡君站在原地,看着陆阳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愤怒、伤心,还有……一丝莫名的担忧。
陈怡君转身离开了青蓝的办公室。
“唉,女人心,海底针啊。”陆阳喃喃自语道。
“前一秒还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后一秒又担心我的安危,女人啊……”
正感慨着,就见李国柱领着宋阿毛走了过来。
“陆队长,陈小姐吩咐,以后宋阿毛就跟着您,给您当勤务兵,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李国柱解释道, “宋阿毛机灵,办事也利索,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他。”
陆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宋阿毛,他记得这个青帮的花子。
虽然年纪轻轻,一脸机灵相, 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阿毛,正好你来了,好好干,不会亏待你。” 陆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认可了他的身份。
宋阿毛连忙点头哈腰:“谢谢陆队长,我一定好好干,为您效劳。”
陆阳看着李国柱他们离开,心里却在盘算着。
陈怡君这是想监视自己,还是真的想照顾自己?
“不管她安的什么心,反正我是不吃亏。” 陆阳暗自冷笑, “就让这个宋阿毛跟着我吧,说不定还能帮我做点事。”
陆阳带着宋阿毛刚走出门口,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两个士兵押着,正要往一辆军车上走去。
那人身材消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衣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正是上次在上海吴淞口码头偶遇的那个馄饨摊老板,也是曾经在清水街开裁缝铺的那个地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