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用的都是木盆，上锅蒸的时候比较难熟，一直过了两刻钟能闻见明显香味的时候杨柳才掀开锅盖子。
馒头从盆中间裂开，表面呈光滑紧绷往外胀的样子，意味着发酵好了。
方慧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是杂面，旁人吃硬邦邦的饼和馒头时他们却能吃软和的馒头，这么一想好似连生活都甜了几分。
四碗面得蒸两锅，杨柳把剩下的蒸上后把第一锅的切成块，拿了三块巴掌大小的打算带去给梁秋月他们尝一尝。
路上碰到村里人问起，杨柳也不小气，把法子说了。
众人倒是也没怀疑，毕竟杨柳做的现成的正在手上端着呢，没好意思说要尝一尝的话，急忙回家按着她说的法子去做了。
梁秋月这会儿不在家，张怡在院子里缝衣服，看见她手上端着的黑乎乎的东西不确定的问“荞面馒头？”
“尝尝？”杨柳递给她。
张怡掐了一块，软的，是荞面没错。
杨柳把法子说了，还不忘补充“豆面的不知道行不行，其它的应该都可以这么做。
一会的功夫一块就没了，张怡噎的直捶胸口，还不忘感叹“你也太厉害了。”
杨柳笑了笑，说“你忙吧，我回了。”
张怡拿着馒头放去厨房，也没送她。
从杨家出来，老远就看到村口路上过来了两个人，看身形是女人，至于是谁杨柳也看不清，她也没管，转身回了家。
顾想和顾念吃的肚子圆鼓鼓的，一半是糖水，一半是馒头。
荞面本身就带着一点甜，再配上糖水一整个发腻，杨柳不喜欢，就只吃了块馒头。
又坐了会才拿着银子去给叶霜。
叶霜气色很不好，脸色都是黄的，见她来了笑着说“进来坐。”
杨柳问她“你孕吐好点了吗？”
“吃不下。”叶霜有气无力的，“还是你好，不吐。”
杨柳确实不吐，最近闻到猪肉也不觉得恶心了，但是方慧怕她受不了，所以就一直不用猪肉和猪油。
杨柳把银子递过去“鸡蛋。”
叶霜笑着推了回来“谢谢你和顾青云帮我们，这银子就拿回去吧，到时候我们还我娘家就行了。”
“谁还没有个难处啊。”杨柳安慰她“没事的，别担心，身体养好了日子才能过好。”
叶霜点点头，说话间又呕了起来。
好半天只吐了一点酸水，杨柳问她“你晒的杏子吃着能缓解吗？”
叶霜摇头“我是吃啥都吐，水都不敢喝。”
杨柳突然明白了方慧的担忧，叶霜这样子确实吓人。
“还是要吃的。”杨柳问“你家有甜菜吗？没有我给你一点，你煮一小块连汤也喝了，如果吃不下饭就试试饼，不能不吃的。”
叶霜勉强笑了笑，“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杨柳总觉得上次苏三娘闹事之后叶霜整个人都颓废了，完全没了刚分出来时的那股子干劲。
她有些担心，再三嘱咐“别想太多，你再怎么样也要为林萍，为你自己活着，人活着才有盼头，有困难了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真没事。”叶霜笑的无奈“我是吐的没力气，坐着费劲，站也站不住，我还不至于因为林家人寻死。”
“那就好。”杨柳帮她顺了顺背，起身说“有事让林萍来喊我。”
叶霜点点头，再次说“银子你拿回去吧。”
杨柳也没客气，跟送自己出门的林萍再次嘱咐“有事来喊我。”
林萍应了下来，稚嫩的脸上全是认真。
回到家没多会杨翠来了，悠哉的说“我二舅妈的娘家人来了。”
杨柳眨了眨眼“然后呢？总不至于是来找我的吧。”
“是来找你的。说想买点鸡崽，让你便宜点，我爹让我先过来跟你吱个声。”
“可以啊。”杨柳问“要几只？”
“六十只母的，十只公的。”
方慧忍不住皱眉“怎么要这么多。”
杨柳淡声道“要么替旁人买的，要么买回去赚差价。”她问杨翠“哪一种？”
杨翠撇了撇嘴“不知道，反正我爹忍着没骂，说让你看着办，不用太顾忌。”
杨柳嗤了声“我挺奇怪的，你家亲戚拿人情换银子这不要脸的法子是谁提议的，我给他们便宜是看在大伯和大伯母的面子上，都是大人了，知点好歹不行嘛，非要撕破脸。”
“我孵鸡是赚银子的，不是做人情的，更何况这是狗屁的人情啊，对我们家可没一点好处。”
方慧一方面觉得当着杨翠的面这么说不好，一方面又觉得痛快。
杨翠也不生气“我娘也纳闷呢，毕竟两家人离的远，也没相处过，突然找上门来，还因为这种事，心里能乐意才怪。”
“不过你还是要过去一趟，亲自说一声。”
杨柳冷哼“我把话放这，这种傻子都不干的事我更不可能干，大伯母要再跟我犯浑，我是真的会生气。”
“你气呗。”杨翠并不在意“我能说的动她还是怎么的，她连你给我姥姥家不孵这事都想通了，更何况是这种半点交情都没有的亲戚。”
“我娘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你是她亲侄女，除了我几个舅舅和姥姥，没人能比你们亲了。她就是那个倔脾气，事后也就想通了。”
“你舅舅家那事你气没气没？”杨柳好奇。
“本来也是他们不对。”杨翠又说“不过你做事确实绝情，也挺好，否则都跟苍蝇闻到肉似的往上赶，烦都烦死了。”
杨柳笑了“反正话我撂这了，不管是你舅舅家还是什么亲戚，我最多就便宜点，想在我这赚差价，门都没有，以后你要嫁人了我也给你孵五只吃肉的，旁人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认。”
杨翠笑了起来“知道了，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