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经过一段时间行走,将他带到小村子里,不一会就来到一家客栈的院门外。他看了看那熟悉的客栈,并没有住宿的打算,又催马向前走去。村子不太大,马匹不长时间就出了村子,来到原野的小溪边,在这小溪旁就是个酒坊。这里对于他来说,还是熟悉的,当年拉驮子时,来买过几次酒。最近也听别人说过,这酒坊已经倒闭换主了,还没烧酒。
全无妄骑在马上继续往前走,离那酒坊越来越近时,隐隐约约就有那么一股淡淡的酒味传了过来。他不由自主使劲抽动了几下鼻子,这气味进入腹中,又把喉头的唾液轻轻往上涌着,只好将那唾液咽了下去……
全无妄在那气味的勾引下,将马匹停住。经验告诉他,这家酒坊又开始烧酒了。稍停片刻之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到那酒坊去看看。他跳下马来,将马匹牵着,就来到溪边的一片树林里,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匿藏起来。然后就出树林,过小溪,像个伏地的老猫一样,悄悄来到那酒坊的旁边。突然,几个人影出现在酒坊的前面,他顿时一惊,连忙藏在树后,观察着这些人。
来的那些人总共是六个人,为首的一个躲在树边,用手势指挥着其余的几个人行动。
全无妄悄悄往前走了几步,觉着这些戴着黑面罩的人,身体形状和走路姿势都有点熟悉。他已经判断出,这些人必是土匪,但是哪个山头的还不得而知?只好又慢慢往前靠靠,打算把这些土匪的劫持计划给他们打乱。‘哼’!狗东西,坏了老子的事,那你们也别想干成!他只见那帮人开始搭人梯,爬墙上房时,就在地上捡起拳头大小的一块石头,从树后就向那房屋墙根处扔去。
‘噗’一声,石头落在墙根的不远处,由于是夜晚,石头落地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也足够能引起他们警觉的。其结果,站在上面那个被吓得摔了下来。
树后指挥那个,手搭在腰刀柄上,一下子就将刀拽了出来。眼睛往四下巡视着。
摔下来那个人,由于头部碰在树干上,磕疼了,将黑头罩解了下来,用手揉着头皮。
全无妄一下子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孔。立刻就哭笑不得,原来此人正是那一夫岭的三当家的,陆碌碡。他自己偷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立刻从树后走出来,向那些人走去。
领头的正是那洪天炮,看到树后有人走出来,挥刀就迎了上前。当他仔细一看来人时,就把那举着的刀放了下来,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全无妄停住了脚步,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哥哥哎!别提了,我那儿子早就让人给害死了。”
“谁杀的?”
“‘杏园梦’客栈的掌柜符朝兴。”
“等明天你领着几个兄弟去废了他。”
“谢谢大哥,不用了,那事我已经办完了。”
“噢!办完了就好。那咱一起到这酒坊去做点买卖。”
“好的!”
就这样,几个人就又重打锣鼓另开张,翻墙上房进去将门打开,几个人就进入到院子里。
门口留了两个匪兵守着门,洪天炮带着一个亲兵护卫,就奔着南面的屋子跑去。他知道只有这里才能搞到值钱的东西,对于经常干这个买卖的老手,一切行动自然是轻车熟路……
陆碌碡则领着另一个匪兵,奔那北面还在亮着灯的房间而去……
全无妄一进到院子里,就贪婪地吸了几口这浓郁醇香的酒气。就觉着精神头倍增。顺着这诱人的味,再寻找那根源。
陆碌碡一脚将那有些糟烂的木门给踹开,领着那匪兵就冲到那配料室内,一眼就看到一个手拿木锨的人,站在各种料子掺杂在一起的料堆旁发着呆。他一使眼色,两个人就蹿上前去,将左右胳膊固定住,开始用绳子捆了起来。
万家福万万没有想到,土匪会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酒坊里。他不想这样叫人给绑上,挣扎着说道:“我是万家福,你们别绑我……”
土匪习性十足的陆碌碡,可不管你是谁,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面罩,就给万家福罩在头上,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再瞎喊,我一刀捅死你。”
万家福这会害怕了,说道:“叫你大当家来,我给你银子。”
屋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外面门口处的全无妄看在眼里。这个人真是万家福,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不行,我要让洪天炮杀了他!他蛇眼转了几转,赶紧走过去,在陆碌碡的耳边轻声说道:“快,你快去叫大寨主来,他刚才说给银子。”
“好的,我这就去。”陆碌碡点了下头,心里美滋滋的,这要是给的银子多了,大寨主定能赏几个给我,就向门口跑去。
全无妄看到陆碌碡走了,这里就剩一个小匪兵时。将腰刀抽了出来,走过去踢了万家福一脚,说道:“你叫什么名?”
万家福以前和全无妄打过几次交道,虽然听声音好像是他,但头上这黑面罩无法看清其面孔。他忍住痛,说道:“万家福!”
全无妄又是一脚,这次,要比上一次要重很多,说:“叫什么?”
万家福被他踢得很痛,身体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心想,这狗杂碎,他绝对和我有仇。于是,脾气也上来了,说道:“我是你爹!”
全无妄极其邪恶地一笑,说道:“这话你对着我说行,我不敢杀你,等我家大寨主来了,你敢这样说,他就敢杀你。”他这是特意制造混乱,让万家福心理波动,不能马上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洪天炮的面前。
这时,洪天炮匆匆走了进来,手拿着腰刀往万家福胸前一指,说道:“你能出多少银子?”
全无妄在洪天炮进来时,就赶紧贴在他的身边,等待着最佳时机。
万家福一听出多少银子时,脑子就有点乱,究竟出多少呢?
洪天炮又拿出以往的凶恶作法来,步步紧逼,将刀尖微微往万家福的胸部一顶,目的是让他在罩住双眼的情况下能体会到刀尖在胸的恐惧感……
全无妄一看时机已经成熟,立刻以目所不及的手法,运用手腕内功瞬间爆发之力,一推着洪天炮的臂肘,随即就将手撤了回来。他所做的这一切,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洪天炮本来在控制着刀的距离,竟然在无任何意识的不觉中,那刀就突然前窜,‘噗’一声,锋利的刀尖就刺进万家福的胸膛,不偏不倚正扎在心脏上。
万家福‘啊’一声惨叫就向后仰倒了下去……
要说杀人,洪天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只是没敲诈到银子就死了,感到不太上算。
万家福血流如注,挣扎着说道:“我万家福……没想到……死在……”
洪天炮一听,立刻脸色就变了,什么?他是万家福……
全无妄不以为然地说道:“别听他瞎说,他刚才还说是我爹呢。”说着话时就走上前去,俯身用手将万家福头上那黑面罩拽了下来。
洪天炮在万家福去梦源镇来回路过一夫岭时,偶然与他相遇过,还说了几句客套话,对其还算是认识的。他赶紧走上前一看,顿时,身体就颤抖起来,惊叫一声:“他是万家福!”立刻手中的刀就掉在了地上,人也就蹲了下去。
全无妄可不管那一套,也不管万家福身上黏糊糊的血迹,就将手伸进他的怀中摸索起来。手触摸到那内袋中的时候,感觉告诉他,里面有货。他就往外掏着那衣袋里的东西,将那些东西一次次地掏出来,放到那满是散落着烧酒原料的地面上,直到东西全部掏完为止。
只见那地面上有两个黏着血渍的金元宝,还有几锭大小不一的银元宝,再就是一些小块的零散银子。
全无妄拿起那两个金元宝,用那散落的糠料将那血渍擦去后。他用手掂了掂分量,拿到灯下翻来覆去仔细看着这金元宝的成色,心里一直在高兴着,这下子可发财了。但无意间看到那金元宝上有几个并不明显的小坑,这好像是几个特殊标记。他拿着这金元宝犹豫起来,狐疑之心也顿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这两个金元宝,叫人算计着不值得。扔掉吧,又觉着着实可惜,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给那洪天炮算了,反正他今天晚上也出了不少的力。于是,他就走过去,将仍旧蹲在那里没有起来的洪天炮扶起来,说道:“今天运气还不错,这两个黄货归你,那些白的,就归我吧。”说着,就将那两个金元宝给他放到了怀里。
就这样,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洪天炮,被陆碌碡和那个匪兵给搀扶着离开了这配料室。
全无妄又再次蹲下来,将地上那些银子用一些糠料擦净,逐一装入了自己的怀中,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