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上） 上善若水，冤头债主初战失利：
两路人马经过数十天的征战，已经基本将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消灭干净，只是有少部分匪首，好像事先有所察觉，携带着金银逃之夭夭。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影响，当时下的指令就是尽量少杀人，能不杀的则不杀，除非是顽抗到底死不改悔的恶徒，可杀一儆百。
先前几天在牛侯疃会师的两支剿匪队伍，现在兵合一处，直指一夫岭。经过一个昼夜的急行军，在一天的早上，这支队伍就来到了栾家川，在郝美娥的‘源江川’大车店外驮子道旁的田间野地聚集着。由于来的兵马太多，这个大车店根本住不下，只好在那小河边扎起几排帐篷。实际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各路土匪，彰显这支实力庞大的剿匪队伍，让其放下屠刀不再肆意妄为地残害百姓。
来到栾家川以后，丰明烨先和包全两个人秘密商讨了一下，关于王朝当前所面临的形势。两人一致认为，就从目前发生的各种情况来看，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形势仍然并不明朗，可以说还是比较严峻的。特别是现在已有种种迹象表明，王朝内部极有可能存在着卧底的奸细，但这奸细究竟是谁，现在是不得而知，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尽快把一夫岭拿下，消灭掉全无妄与洪天炮这两个心腹大患。但对于那‘皇凤观’，尽量不要对外透露皇家宗室的情况。哪怕是自己内部的亲近要人，也不必让其知道皇家宗室的最高秘密。但这个事又不能做得太露骨，免得让人猜疑……
这事由包全出面，以兵营周围需要戒严的借口。他让石寒寅派出数十个兵丁分布于四周，命令其日夜警戒那条往‘皇凤观’走的小路即可，任何人不得进入道观去。
两个人考虑到此次的这个大行动计划，基本明确了那个曾经在地下活动的王朝，在源江城以上的区域里，转为光明正大的地上活动。由于那玉玺在皇家宗室放着，一直没有向外面的臣子公布，现在必须尽快下达一道圣旨，让各地的重臣都知道现在源江城的情况，让大家众志成城，共同来对付那个土皇帝魏渊。
秋季的栾家川，气候非常宜人，景色也是不错的，要说宛如画卷，那可能是有点夸张。但平凡之处也多少带那么点优美的原野自然景象，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像黛山初染，秋阳送暖，溪水清澈，草低花黄，这一些只是它的素颜面常规写照。
接近中午时分，驮子道旁。丰明烨和包全骑在马上，由那‘源江川’大车店出发，并排沿着驮子道前行，他们决定先去趟道观。一是，草拟诏书，赶紧往外发去，让各地远方的臣子们知道源江城之事；二是，去看望一下病重的皇姑，让神医再给她诊治一下，视病情配几副药物。两个人只是任由马匹自由行走着，交谈着怎样去攻打一夫岭……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那个通往道观的小路口。
在那石寒寅的命令下，这条小路口，已经成为禁区，路上设立着高大的鹿砦。此处还有四个兵丁在这里守卫着路口，在这些兵丁的周围，不远处，或更远处，还有一些游动着的明岗暗哨。几个兵丁看到马上的人是丰明烨和包全时，赶紧双双排队，立于道旁齐声说道：“丰少侠好！包总管好！”
丰明烨勒缰停马，看了看那鹿砦，用手一指问道：“你们弄这玩意挡着干什么？如果里面的人出来，你们让过，还是不让过？”
因上面当官的只说封闭小路，也没有下达不让里面人外出的指示。几个兵丁面对着问话，是你看我，我又看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无法回答，最后都木然地望着那鹿砦发着呆……
“把这东西撤掉，这里是不让外人进去，里面出来的人不要拦截。”丰明烨心里话，就你们这几个，还想封我皇姑的门，幸亏她重病不能出来，倘若她知道后，定会来说道一番的。
“是！我们马上就去搬开！”一个小头目边说，边实际行动，领着几个兵丁将那鹿砦搬到了一旁。他们搬完后，一个个地还傻站在那里，只是吓得脸色有点发白，怕丰明烨惩罚他们。
包全轻抖缰绳，催马超过了丰明烨后，将马停下，说道：“你们不要怕，该怎样看守，还继续守着。但要按照丰少侠说的去办，将这指示转告一班岗哨，严加看守，除我和丰少侠外，不准任何人进去。”说完，手一抖缰绳，就率先顺小路向道观走去。
“是！请包总管放心，我们一定照办。”那个小头目和几个兵丁站在路边回应着。
此时的丰明烨，让这帮过于草木皆兵的兵丁们用这种愚蠢方法封路，给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他知道这些兵丁们无恶意，因此，在催马行进中，只好善意地向几个兵丁挥了几下手，表示下自己的心意。
这些营地兵丁，以前都被那阿克、富察刀等当官的压榨或体罚过。没想到今天这丰少侠既善良又仁义，几个人站在路边目送着丰明烨，并说道：“恭送少侠！”“少侠慢走！”
丰明烨和包全两个人，是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道观的门口处。也就在两个人正要骑马进到院内时。
忽然间，白羽情于大院中快步走了过来，并在大门内站定脚步。不用说，她一定是在那老道姑的屋内，事先得知了报警的声音。
当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时，马匹离她也就有一丈左右。并排而行的包全和丰明烨，立马勒缰将马停住，随即赶紧翻身下马。毕竟人家白羽情和那老君王鬼人是名义上的夫妻，这礼节不能乱，一乱，就没了章法。
包全下马后，赶紧上前一步立刻拱手说道：“老夫拜见尊夫人。”
丰明烨手拿缰绳等包全说完后，也抱拳说道：“明烨拜见师娘。”
白羽情是一脸的憔悴样，轻俯身，搭手一个万福后，一边右手伸手去接那马缰绳，一边说道：“不必多礼！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这两天急得要命，我姐她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人正在昏迷中，你们快去看看吧。”说完后，就牵着两匹马向马棚走去。
两个人原本不想让这名义上的太上皇妃给自己去牵马，但听到老道姑这病危的消息后，也就顾不得许多，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抬腿快步向那间神秘的屋子跑去……
到了门口时，这才发现，原来一直关着的那两扇门是开着的。两个人不再顾及那暗号指令，就走了进去。
屋内的桌几依旧很干净，看来师娘白羽情在照顾病人之余，也没闲着。在靠近石壁一个丈余直径的那个高石台上，一个编织的大蒲团中，躺着骨瘦嶙峋的老道姑。这个高约五尺左右的石台，就是老道姑的卧榻，周边非常光滑。两个人只能站靠在石台的边上，探视着她。
老道姑刚才已经被那卧榻下，发出警报的‘嗵……’声惊醒，用昏黄无力的眼神看着走近她床榻的两个人，嘴里有气无力地说道：“臣，拜见圣上……”她说话时，想爬起身来，尽管自己努力去做，可是无奈身不由己，没有成功。
丰明烨赶紧往上伸手，制止着说道：“姑姑，你不要这样。”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这也是当着外人的面，第一次叫老道姑一声姑姑的。
当听到这一声姑姑时，老道姑的眼角也就慢慢地滚出几颗晶莹泪珠。她用虚弱的声说道：“臣已经将这皇家宗室的一切事务，都已交付给你……你的师娘白羽情……”说到这里，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见到亲人的最后留言。她竟然头一抖，一口气没上来，闭上了眼睛……
丰明烨赶紧纵身翻越上了那个石台，一把抱住老道姑，哭喊道：“姑姑……你醒醒……”可是不管怎样呼唤，老道姑已经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这突然的变故，是包全始料未及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是神医，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只能轻声说道：“请圣上节哀！人死不能复活，你还要以我朝大业为重，保重龙体！”
这时，白羽情也刚刚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这种场面，瞬间就木然地站在那石台前，眼中随即也流下了泪水。刻时之后，她上前一步，来到石台边：“姐姐……你……”
一时间，老道姑住的这间屋子里，充满了悲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