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越兄，你没事吧？”
刚睁眼，越成闲就看见了文膺的脸。
“我没事。”
自从做完手术后，越成闲就频繁地晕倒，所以他也习惯了一醒来就看见不同的脸了。他的头有些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撑开又破裂一般。醒来后，他脑中的奇怪低语没有消失，不知是不是幻听。
“我晕过去多久了。”
越成闲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房里，想从床上下来，却被人摁住。
“躺好。”
是疯道人，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都出去。”
他将围观的众人都驱赶了出去，文膺死乞白赖地要留下。
“越兄昨天帮了我，我怎么能弃他于不顾。”
疯道人一甩手，冷笑道：“要么滚蛋，要么再抄二十遍书。”
文膺思索了两秒，最后还是悲壮离开，“越兄，你要知道，不是我不想留下来陪你，可实在是师命难违啊。”
疯道人坐在床沿，盯着越成闲的眼睛问道：“好了，现在没人了。说说吧，刚刚怎么回事？”
“方才，我在诵经。”
越成闲拿起手边的《风清门早坛功课经》，翻了两页。
“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沉心静气，与天地浑然一体’，我便照着做了。然后我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我感觉自己好像慢慢升到了半空中……”
疯道人眼中讶异之色难掩，这小子竟然听到了神仙话？
“然后觉得自己与万物同调吗？”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然后就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
疯道人声音中的惊讶之意更甚：“什么？”
他摸了一下越成闲的脉象，平稳，但其中多了一丝本不属于他的气，虽然微弱，但疯道人确确实实能感受到那股气的存在。
“那声音还说我‘孺子可教……”
“小子！你是万里挑的一修仙天才！”疯道人丝毫没有关注越成闲后半段话的意思，他正沉浸在发现天才的喜悦之中，“这样看来，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
“但什么？你不乐意？”疯道人站了起来。
“但我又听到了之前看到太岁时的奇怪声音，然后我就从空中摔了下来，再醒来就是在这儿了。”
疯道人眉头一皱，这种情况，多半是有别的仙人在干扰。可这《功课经》是三清级别的仙人亲自写的，所以越成闲刚才听到的可是三清级别的神仙话。虽说这仙意微弱，但好歹是三清级别。他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人，不，什么仙能干扰到三清级别的仙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干扰者有这个能力，可他又怎么有这个胆子干扰呢？要知道，三清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天阙支柱级别的仙人。三清难得有闲情逸致亲自指导后生，被人干扰了，那滔天的怒火谁能抵挡得住？
不，等等，方才越成闲说，是见到太岁时听到的奇怪声音，会不会跟太岁有关？可这太岁还没成凶太岁，不过是个弱小的妖物，怎么敢跟三清叫板？
“老疯子，你发什么呆呢？”越成闲问道，“我这种情况，你也遇到过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疯道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半自嘲道，“哈哈哈，我要是能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耄耋之年还守着这方小小的风清山了。”
“小子，你再读一遍这本经书。”
疯道人把经书丢给越成闲，想要亲眼看看三清级别的神仙话。
“我才不呢，那声音好像还在我脑子里，吵得我脑子怪疼的。”
“你不读，我怎么知道你的病症。”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脑子疼。”
“那我来读。”
疯道人自己捧起书来。
“万灵镇伏，招集群仙。”
“天无氛秽，地无妖尘。”
可越成闲脑中除了偶尔响起的奇怪低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怎么样？”
疯道人满脸期待。
“那声音让你别读了。”
“……”
疯道人感到十分挫败，在此之前，他对自己抑扬顿挫的腔调很是满意。
“所以，老疯子，你知道我脑中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神仙话。”疯道人有些垂头丧气，眼前这个对修仙世界近乎一窍不通的小子竟然能得到三清的青睐，“我以为你知道了呢？”
“神仙话？”越成闲重复了一下，想起他们在上山前，疯道人曾经跟自己讲过，“那，那股力量就是仙气了？”
“自然。”
越成闲接着问道：“那，那个我听不懂的声音，也是神仙话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疯道人摇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我猜测，可能是受太岁的影响，或者是你雕骨后落下的病症。”
越成闲吐槽道：“你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疯道人语塞，“这……”
“小子，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越成闲来了兴致.
“你跟我学修仙，说不定，修着修着，你就找到答案了。”
“真的吗？我怎么不信呢？”
越成闲有种小时候在路边算命被骗的感觉，而疯道人就是那个说他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的瞎道士。
“我骗你作甚？”
“得了吧。”越成闲才不信疯道人的鬼话，“你之前死活不肯收我为徒吗，怎么现在忽然同意了？”
疯道人扶须道：“我这是惜才，怕浪费了一个修仙的好苗子啊。”
“你肯定别有所图。”
疯道人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徒儿，你这么说，为师很伤心啊。”
“我可没答应当你徒弟。”
“再考虑考虑？”疯道人死缠烂打。
越成闲果断拒绝：“不考虑。”
“那，”疯道人退而求其次，“你可以不必喊我师父，但我还是会指导你修行，你修行过程时碰到的问题都可以向我请教。如何？”
疯道人带着商讨的语气，越成闲不理解他前后态度转变怎么这么大，难道真的像疯道人所说，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那好吧。”
越成闲想了想，反正对自己没什么坏处，有这样一个宗门的掌门亲自指导自己修行，自己也能少绕一些弯路，而且姥爷本来就是要让自己来拜疯道人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