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冯宁辰的房间里开着摇滚音乐，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
他带着耳机正在和他那群“颜值粉”们直播聊天。
自从他被捕的那张照片走红后，就聚集了一群没什么道德观念的“粉丝”，这些粉丝沉迷于他的颜值，还建立了一个叫“星辰”的后援会。
冯宁辰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就开始在这些粉丝群里卖惨。
说自己是被抑郁症、狂躁症、焦虑症等多种精神疾病折磨。
为自己塑造了一个“他一直孤独又坚强地和病魔作斗争，无奈最后败给了病魔，被操控着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悲惨形象。
粉丝各个圣母心泛滥，各种“怜爱”支持，要用自己的爱来治愈他。
后来冯宁辰开始直播，但世上毕竟有良知的人更多，只要他开直播，一举报一个准。
粉丝又想出了新花样，用粉丝的账号轮流开直播，邀请冯宁辰加入。
因为冯宁辰善于伪装和经营自己的形象，直播间每次的人都不少，这次也有近千人在线。
冯宁辰戴着一顶棒球帽，外面罩着一个耳机，俨然一副大男孩的模样。
他微垂着眼眸，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回复粉丝的留言。
“抑郁症好了吗？抑郁症其实很难痊愈，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好了，可是它又来了。”
“抑郁症的感觉？我记得有人说过：抑郁症就像乌云住进了身体，亮着灯也觉得压抑。”
这一番玄乎的回答，又惹来了粉丝的抹泪心疼。
【哥哥辛苦了。】
【哥哥一定会战胜精神疾病，都会好起来的。】
【照顾好自己，我们永远陪着你，陪着你走到最后。】
……
冯宁辰叹了口气，两手合着盖在口鼻上，一副忧伤无奈的表情，手掌下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道嘲讽的笑意。
一帮蠢货。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冯宁辰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沈乔初慢悠悠地走进来，后面跟着沈初安和项奕程。
冯宁辰吓了一跳，“腾”地一下从电竞椅上跳了起来，摇滚乐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沈乔初看了眼他电脑的界面，双手掐诀，直接打了过去。
直播室的留言板顿了好几秒后，倏地涌进来大量信息。
【怎么回事？宁辰哥哥的房间有人闯进来了？】
【房门直接飞了，怎么弄的？用脚踹的？】
【他们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暴力，不知道宁辰哥哥有抑郁症吗和焦虑症吗？吓到他怎么办？害他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留言板先是谴责了沈乔初他们的粗鲁暴力，随后画风开始走偏。
【不是，你们没看到吗？那三个人看着年纪很小啊。那个打头的女孩子，也太好看了吧？比明星还好看。】
【只有我注意到后方的一个小男孩帅出天际了吗？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全都长在我的审美上，啊，我要疯了。】
【我也看到了，这个年纪就帅得惨绝人寰，长大了还得了？】
【我要说那孩子比宁辰哥哥好看多了，会挨骂吗？】
【其实我也觉得，之前觉得宁辰哥哥帅，和那孩子一比，他好像鱿鱼哦……】
【楼上，鱿鱼过分了……】
留言全都是被沈初安的相貌惊艳到的。
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疑问。
【有人截图了吗？奇怪了，我刚明明截了图，可图里根本没有这三个人啊。】
【我也是，只有宁辰哥哥，我们不会见鬼了吧？】
【不止截图没有，直播里也看不到他们了。他们刚刚明明都在的，真的见鬼了。】
……
他们看不见沈乔初三人，是因为沈乔初打过去了一道幻视咒。
实际他们照样活动，但镜头里的那些粉丝看到的却只有冯宁辰一个人。
冯宁辰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上来的？”
他爸妈都在楼下，不可能就这么随便放这三个人上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他想着就朝门口跑去，被沈乔初一脚踹了回去。
“你爸妈这两个巨贪正在想办法怎么少挨几颗枪子，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直播界面留言板上的字幕刷的飞快。
【怎么回事？听得到却声音看不到人？】
【不是，那声音说冯宁辰父母是巨贪？】
【那两个在电视上恨不得给儿子以命抵命的可怜夫妻，是巨贪？】
……
沈乔初看了眼电脑屏幕，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问项奕程：“带什么符了？”
项奕程从小腰包里翻了半天，抽出一张黄符来。
“初姐师父，真言符可以吗？”
沈乔初的笑意漾开：“正合适，沉心念咒，给他贴上去。”
项奕程按着沈乔初教他的，摒除杂念，合手掐诀，随即将真言符“啪”的一下贴到了冯宁辰的心口。
冯宁辰的眉头一拧，就听沈乔初指了指电脑问：“他们这么喜欢你，你爸妈却拿着他们缴的税奢靡挥霍、贪图享乐，这合适吗？”
冯宁辰刚发出声音，心里的话就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一帮蝼蚁，本来就没有存在这个世上的必要，把那些税金给我家用，也算是他们的一点贡献了。”
冯宁辰瞪大了眼睛，他为什么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意识到不对劲，他忙去撕那符箓，却见黄符转瞬化成了一道金光钻进了他的心口。
直播间的留言板又停住了，全都在惊愕冯宁辰的回答。
“怎么能这么说？他们都是你的粉丝啊，就算你杀人分尸、丧尽天良、畜生不如，他们都还愿意支持你。”
冯宁辰捂着嘴巴，尖利的笑声却从指缝漏了出来，接着是他略显阴翳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屏幕对面每个人的耳内。
“粉丝？哈哈哈，那群废物算什么粉丝？不过是一群圣母婊，以为我生了精神病，妄想用他们的爱拯救我呢，自我感动的蠢货。我用得着他们拯救？”
冯宁辰冷哼了一声，“一天到晚给我发私信，叭叭地倒一大堆没营养的鸡汤，不回还不行，烦死了。”
冯宁辰捂不住嘴巴，转身就去关电脑，立马就被沈初安和项奕程按住了。
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留言板，终于跳出了一条留言。
【我把他当被精神疾病控制的可怜病人，心疼他安慰他，他却把我当废物、当蝼蚁、当随便都能踩一脚的烂泥，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