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闻歌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倒是林胭脂匆匆看了闻歌一眼,见她满脸镇定,毕竟当着徐晴光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就不怕,贱籍女子来多了,那些自诩尊贵的夫人小姐们就不肯再踏足你这里?”徐晴光犀利地问。
“以茶会友的地方,非要分个尊卑,也不合适当我的客人。”闻歌自有一份底气和从容,“虽说商人经营,以赚钱为先,但我嘛,更想多认识几个徐姑娘这样的妙人儿。更何况,我不觉得到时候会流失客人。”
“宋老板这样有底气,我很期待。”徐晴光举起茶杯,“就让我以茶代酒,先敬徐老板一杯,若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徐晴光可能在男人堆里行走惯了,言行已然和娇滴滴的闺阁女子大有不同,自带一股豪迈之情。
闻歌一时更怪萧意梧了,有这样的女子,他居然私下和她喝茶,没想过要介绍给她认识认识。
“那我可不会客气。”闻歌也举起茶杯,“待铺子扩建好那日,我请徐姑娘喝酒。”
徐晴光正待要说些什么,眼尖地瞥见远远有个青衣小厮疾跑过来,她面色一变,站起身来,朝着闻歌抱拳,“抱歉,我得走了,改日再来叨扰宋老板。”
“随时欢迎。”闻歌和林胭脂也看到了那个小厮,瞧着装束,有些像是梧王府的人。
徐晴光匆匆下楼,和那小厮汇合,说了几句后,跟着小厮去了。
林胭脂上了心,也跟出去一趟,隔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对闻歌说,“主子前几日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正负责昙花案,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难怪没有来赵小姐。”
“昙花案?”
“近日,安平城郊接二连三发生命案,死者房中都会放一朵开败的昙花,故称昙花案,短短十日,死亡人数已达三十二人。光昨晚,就死了六人。徐晴光这一去,有的忙了。”
“死者可有什么特征?”
闻歌这样一问,林胭脂登时一个激灵,抓着闻歌的手臂,激动地说,“小姐,这昙花案只发生在夜晚,死者脸上都带着笑容……”
“很像是飞梦虫所为?”闻歌也想到了。
“像,但应该不是。”林胭脂看了对街,赛福雅正满脸笑容地招待客人,察觉到有人看过来,抬起头,见是林胭脂,还开心地朝她挥挥手,林胭脂也回以笑容,收回目光后,对闻歌说,“主子让人研究过飞梦虫,若真是,赛福雅早被叫走问话。”
“希望早日破案,让亡灵安息。”
这会儿没有客人,闻歌和林胭脂说了几句昙花案后,便拿起账本细细翻看。即将扩大铺面,需得好好筹划。
“小姐,若是青楼女子也到我们铺子,你真的不担心现在的客人们不来了吗?”
“我从前没开过铺子,但我懂一个道理。”闻歌笑道,“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们其实很好奇那些抢走她们男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咱们这是雅铺,来得也只会是雅客。相信我,她们只会让我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闻歌指着旁边的院子,“现在的大堂维持原样,功能不变,到时候在那里,做一个鲜花拱门,不想进单独茶室的客人们通过拱门,去院子里赏景喝茶……对了,还可以在院子最内侧,建一个台子,请个女说书先生,给客人们讲讲天下间有趣的事儿。”
“我好期待哦。”
过了几日,徐晴光从铺子门前路过,并没有进来的意思,闻歌让林胭脂追出去,将前面准备的一包好茶和茶点拿给她。
林胭脂原封不动将东西又拿了回来,朝着闻歌摇头,“她谢你的好意,她要离开安平几日,东西就没收。”
“那昙花案还没破?”
“早着呢。”林胭脂从梧王府暗卫那边得到一些消息,“死亡人数继续增多,已经惊动了陛下。说来也怪,惊动陛下后,安平附近突然消停了,有那溜须拍马之辈,便说这是陛下天威震慑之故。但离安平有些距离的百水、惠城、安丽都相继发生命案,命案现场也都有一朵开败的昙花。徐晴光被请去查看,那些人的死因,是否和安平这边的异样。”
“这两日客人都少了许多,安平已是人心惶惶,希望能早日破案。”闻歌由衷地说。
这日晚间,许久未露面的萧意梧终于又等在了宋府的围墙外。闻歌当时已经准备睡下,被通知时,略感诧异,但飞快地换好衣裳,飞出院墙和萧意梧相见。
几日不见,他身上给人一种大雪封山的沉重感,他的目光望向闻歌时,却又带着分明的暖意,似乎也怕浑身的冷意凉到了她。
“明湖。”闻歌来到他面前,笑着问,“还是随便走走吗?”
“嗯。”萧意梧负手而行,走得很慢,是为了迁就闻歌的步子。
双栖蛊的缘故,闻歌敏感地察觉到萧意梧十分不开心,她抿抿嘴唇,他不开心她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因此还是想让他开心起来,于是说,“许久未见皇后娘娘,十分想念呢,也不知她如今可愿意见我了。明湖,我们偷偷一起去看望她,好不好?”
对于如今的闻歌和萧意梧而言,避开守卫宫廷的侍卫,去靠近冷宫的甘泉宫,并不算难事。
“母后最近有心事。我们双双去见她,你可知她会如何认为?”
真难伺候,说上两句话,就又想拿在一起的事情拿捏她。
“或许,该让你来侍候我些日子。”萧意梧精准地感应到她的腹诽,凉凉地说,“他们都说,我是最好侍候的主子。”
闻歌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垂下头,可怜巴巴地说,“你有吩咐,不敢不从。”
萧意梧果然吃这一套,看她认错,表情松弛下来,抬高下巴,傲娇地说,“傻子,你如今是宋府小姐,我怎好让你近身侍候?”
“能够侍候主子,是我三生有幸。主子若有吩咐,愿为主子赴汤蹈火。”
她一时不察,又称呼错了。果然,他像是要雪崩的大山,连那双眼睛,都淬满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