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蜘一顿。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低眸看着温蝉,“蝉蝉,你其实是为了他们,对吗?”
“我知道,酒店里还有几个跟你一样的客人,你们在商量着怎么逃离这里。”
“你真的想离开我吗?”
温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也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你好好想一想,我哪一个字说过要离开你了?我不是说,早晚会离开酒店,到时候带你一起走?”
他不可能在一个副本里待太久,温蝉是知道的。
最多也就是把所有玩家送走后,多待个十天半个月,他就会离开了。
温蝉一直陪着他,到他离开这里为止,这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这就不是会不会离开他的问题,他的规则如此,温蝉现在也没有办法。
“我们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那些第三者,你能明白吗?”
“那群跟我一样的人,他们只是想离开这里……”
说道这里,温蝉顿了顿。
“哎呀,说多了好像我为了他们能离开,把自己抵押给你了一样,我跟他们不熟,没有要为他们做到这一步的必要。”
“我跟你待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喜欢你。”
“你之后别出现在他们面前,任他们折腾,等他们找到出口,都走了,那我们就能过二人世界了。”
温蝉这会儿有点想睡觉,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正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
看阿蜘听得一愣一愣的。
阿蜘把头埋到温蝉颈侧,轻轻蹭了蹭,“单纯喜欢我吗?”
温蝉:“是,单纯喜欢你,喜欢单纯的你,纯欢喜你单。”
阿蜘:“……”
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句式混进去了,但他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阿蜘很开心。
虽然最后也没能让蝉蝉说出要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他,但有她的表白,他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多了。
不过温蝉说的其他话……
阿蜘轻轻阖上眼睛,低声叹息,“蝉蝉,有些事情……不行啊……”
温蝉已经迷糊了,用手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嚷嚷道:“什么不行?我们大女人不能说不行!呼~”
说完下一秒,她就睡死了过去。
她觉得这个房子有问题,或者阿蜘有问题。
每次跟他待在一起,待在这个房间,她总是困的很快。
ˉ
第二天温蝉醒来时,阿蜘已经做好饭等着她了。
温蝉起床去洗漱,阿蜘殷勤的不像话。
“蝉蝉我帮你!”
温蝉抬手拒绝,“这可没必要。”
她就洗脸刷个牙,帮什么帮?
“有必要!这样显得我很宠你。”
阿蜘推着温蝉进了洗漱间,开热水打湿了洗脸巾。
温蝉下意识往后撤了撤,“你昨晚不是待在我的房间里?又学什么了?”
一大早就奇奇怪怪的。
阿蜘把打湿的洗脸巾糊到温蝉脸上,耳尖红红的,“这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
温蝉冷笑,“这是一个照顾瘫痪老婆的男人应该做的。”
她一把扯过洗脸巾,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又丢给了阿蜘。
“你昨晚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只有心虚的人,第二天才会格外的讨好。
“我没有!”
阿蜘大声嚷嚷着。
温蝉翻了个白眼,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宝宝,你暴露了。”
他一心虚声音就大,这件事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哦……”阿蜘应了一声,手里已经拿着她的牙刷挤好牙膏了。
温蝉伸手去拿,被他躲开。
“我帮你。”
温蝉:“……拿来吧你!”
她一把抢过,顺势把阿蜘推了出去。
“赶紧出去!我一不是瘫痪,二不是巨婴,用不着你。”
“……”
阿蜘错愕的看着被关上的门,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又转身去餐桌给温蝉打饭了。
为什么剧情跟他看到的不一样?
他昨天晚上没有看小说,倒是抱着温蝉无声的刷了一会儿短视频。
一些小情侣,女方的事情都由男方亲力亲为,他记得评论区一直说好甜好宠来着。
为什么蝉蝉不吃这一套?
没过多久,温蝉出来了。
阿蜘立马给她拉出餐椅,让她入座。
然后端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碗,里面装了一口左右的米饭,放到温蝉面前。
温蝉疑惑,“怎么了?酒店吃不起饭了?”
阿蜘把自己的饭盆拉到自己面前,指了指温蝉的小碗和自己的大盆,得意的说:“这叫宝宝碗!”
温蝉:“……”大概明白了。
阿蜘被小说荼毒完,又开始进军短视频界了。
在他们这些玩家,拿到手机都没法联网的副本里,他到底哪来那么多娱乐消遣的东西的?
在阿蜘期待的目光下,温蝉把宝宝碗和他的饭盆换了一下。
自己端着盆坐下开吃,“你是宝宝,你吃宝宝碗。”
阿蜘:“……”
他眨巴眨巴眼,看着那都不够塞牙缝的一小坨饭,沉默了几秒。
忽然掏出自己的“小天才”智能手表,对着这个碗拍了一张照片。
温蝉眼神余光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打了一行字,发了个朋友圈。
阿蜘:【家人们谁懂啊,我也是吃上宝宝碗了,女朋友给我准备的,好开心!(*ˉ︶ˉ*)】
温蝉:“……”
她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问,这朋友圈又是什么时候更新的功能。
就见阿蜘放下手机,委屈巴巴看向她,“蝉蝉,我吃不饱……”
温蝉气笑了。
“你不是好开心吗?知道吃不饱了?”
阿蜘:“……”
“拿着你的宝宝碗走!换个大点的过来!”
温蝉真受不了了。
这家伙看到感兴趣的就学,也不知道根据他俩的实际情况来。
他自己多大饭量,心里没点数吗?
阿蜘抱着自己的小碗进厨房,没一会儿换了个盆出来,
温蝉把自己盆的饭倒给他一大半。
这抽象的一早上,才算是结束了。
不过温蝉始终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一大早上试图搞抽象来减轻他的罪恶感。
有阿蜘在身边,温蝉别想出门。
吃过饭后,阿蜘躺在摇椅上,温蝉躺在阿蜘身上,俩人叠叠乐,在窗户边摇着。
阿蜘抱着她心情格外的好。
这让温蝉心里越发疑惑了。
她记得昨天她睡着之前,他的心情还是有点低落的。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跟他的手表功能完全不一样了。
终究还是落后了。
她抓着阿蜘的手腕,正想玩一会儿,他手表上的新功能。
忽然看到自己的群聊消息里,有一条艾特自己的信息。
温蝉坐起来,点开看了一眼。
是拓跋星发的。
拓跋星:【@温蝉这位朋友,感谢提醒,要不是你让我赶快离开那里,我可能已经死了。】
后面有人追问:【所以发生了什么?】
拓跋星:【我刚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一只蜘蛛精,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它似乎在往里面吐什么东西。若我没有及时出来,恐怕凶多吉少。】
楚南:【蜘蛛!!啊啊啊!!!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啊!!!我们房间里也出现好多小蜘蛛!】
甘青:【什么我们房间?那是我的房间!!】
薛灯:【哦?你俩已经住一起了?】
温蝉眯了眯眼睛。
看时间是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了,昨晚睡得早,她并没有看见。
想了想,她还是圈了拓跋星,多问一句。
温蝉:【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对方回复的到也快。
拓跋星:【就是你提醒没多久后,但我出来花了一些时间。】
温蝉:“……”
她遇到阿蜘也是在提醒完拓跋星没多久之后,昨天她见到的是阿蜘,那去拓跋星那边的大蜘蛛是谁?
阿蜘的名字都这么明显了,温蝉没有傻到还觉得他是一个正常人类。
拓跋星:【说来奇怪,我师姐之前进去那么久都没什么事,为何这次我进去就吸引了怪物?】
温蝉:【……你自己进去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啊?】
拓跋星:【你是说我昨天试图破坏掉通道的事情,激怒了它?可是那个通道是堵死的,不破坏掉只能原路返回,这样我们永远也出不去。】
温蝉:【你说的通道在哪里?方便透露吗?】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通道的事情。
温蝉对那个通道也有些好奇了。
手表只给了四个字的提示,密室逃脱。
一般来说,密室逃脱是需要找线索的。
根据线索抽丝剥茧的逃离密室。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根本就不是密室,他们可以自由在酒店和外面的广场上活动,只是不能离开而已。
而拓跋星所谓的通道,听起来好像真是出口。
拓跋星:【当然,如果可以一起解决通道的问题,我们大家也可以一起出去。】
温蝉看到这话,对这个没见过面的玩家,心里有了几分刻板印象。
这么老实,要么是第一次进副本,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了,还不知道副本里一些玩家的险恶。
不过她是好人,相信她准没错!
拓跋星:【我和我师姐在酒店后面的花坛边,你到了就能看见我们。】
温蝉挑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了回去。
温蝉:【我一会儿就来。】
她回复了对方一句,然后放下自己的手,回头看向被她当坐垫坐着的阿蜘。
“蝉蝉,我感觉你又想走了。”阿蜘正用手指头搅动着她的头发,轻轻把玩着。
温蝉实话实说,“你猜对了!”
阿蜘:“……”
温蝉:“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阿蜘一下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去不方便。”温蝉拒绝了他。
阿蜘抱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小声询问:“蝉蝉是想去找离开的方法吗?”
温蝉摸了摸他的脸,“是啊。”
下一秒,两根手指头稍微用力,揪住他的脸颊,再次提醒,“但不是我要离开,是我要送那群人离开!”
阿蜘头一次没喊痛,反问道:“他们离不离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跟你有关系。”
温蝉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认真说,“我不想你跟他们打起来。”
“……”阿蜘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抱着温蝉腰的手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跟我打起来?”
“蝉蝉不是不让我去见他们吗?那他们为什么要来打我?”
温蝉偏头去看他的眼睛,“你说为什么?”
骗骗别人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阿蜘沉默着,与她对视一会儿,最后还是他先沉不住气,偏开了头。
他小声嘀咕道:“我也想去嘛。”
温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是这样的蜘宝,你要是能直接把离开的方法告诉我,我就不用出门找了,也不用丢你一个人在房间里等我回来了。”
阿蜘沉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温蝉:“?”
“我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嘛?”
她勾他脖子的手臂用力了几分,“快说!”
阿蜘瞬间绷不住了,“蝉蝉……疼~”
温蝉稍微松了一点力气,“有些事情早解决早享受,你说对不对?”
阿蜘:“……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哟。”温蝉把阿蜘推开,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望着自己。
“宁愿不跟着我了,也不愿意直接给我答案是吧?怎么着?说了能死?”
“……”阿蜘双眸莹润,看起来楚楚动人。
他抿唇不语,但那双眼睛里,仿佛又包含了千言万语。
温蝉:“……”
又来这套!
“霸总可不会经常哭噢。”她松开手,背过身去,让自己不去看阿蜘。
“我认识一位霸总,人家气质一绝,说一不二,可没有你这……诶诶诶!!!”
温蝉话还没说完,她的腰就被阿蜘抱住了。
身体没站稳,再加上阿蜘一个用力,她直接跌坐到阿蜘身上。
阿蜘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后背,闷声闷气的说,“蝉蝉认识的人真多呀,不像我……离了蝉蝉,谁也不认识。”
温蝉扯了扯嘴角,一时间竟不知道回什么好。
阿蜘又补充一句,“蝉蝉就是我的唯一,而我,好像只是蝉蝉的之一。”
“……”
房间里安静下来。
温蝉仿佛都听见阿蜘的抽泣声了。
给孩子委屈坏了。
大概一分钟左右,温蝉拍了拍他的手背,“差不多得了,别想用这招阻止我出门。”
阿蜘:“……Σ(゜ロ゜;)”
被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