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和朱胥面面相觑，见旁边没有外人，尴尬地说道：“穆老将军常年在边疆作战，对于地方驻军的情况可能不太清楚，朝廷这几年一直拖欠军饷，我们往上报三万人，每年只给一半的军饷，所以……”
穆烈目光一沉：“二位的意思是燕城军只有一万五千人？”
朱胥连忙解释道：“穆老将军，我们燕城自己筹措了些军饷粮草，现在燕城军有约两万一千人。”
穆烈明白此时不是追究什么军饷问题的时候，毕竟兵贵神速，东方翊能坚持多久还不一定呢，想到此处，他立即看着石青下令道：“石将军，通知全军，明早开拔，前去救援漠北城！”
“是，穆老将军！”
第二日，大军整齐有序、浩浩荡荡地向摸北城方向行进着，这里距离漠北城有三天路程，据之前传来的消息，漠北城已被围困近一个月之久，如果不能及时救援，东方翊将军恐难坚守。
马车上，穆烈问石青：“石将军，燕城距离北境不远，可知对方有多少兵马？漠北城中东方将军还有多少兵马？粮草还能坚持多久？除了漠北城之外，东西两侧被占领的朔方城和云中城现在什么情况，城中有多少守军？”
面对穆烈这一连串的问题，石青将军明显十分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回穆老将军，东方将军数月前率三万大军镇守漠北城和云中城，一个月前云中城失守，东方将军退守摸北城，至于敌方各城和漠北城现在的兵力……”
很显然，石青对于前线的情况并不了解。
穆烈无奈地看着他，今年已三十有五的石青也在军中待了十多年，看来这领军方面依旧没多少长进。
因为心中的担忧，穆烈掀开车帘看了看正在行进的大军，士兵的步伐有力、队列整齐，精神面貌还行。
还好，他松了一口气。
石青似乎看出了穆烈的担忧，主动说道：“穆老将军，您也知道，末将从军以来都是负责士兵训练和军纪整顿，这两年前线吃紧，两个月前赶鸭子上架才成为燕城军守将，领兵打仗方面确实没经验。”
穆烈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这里是荒漠地带，我们大军行进到距离漠北城五十里外，找一平坦之处安营扎寨，同时派些探马摸清漠北、云中、朔方三城的情况，还有，我们长途跋涉，不宜直接与敌方交战……”
石青认真听着穆烈的话，随后似有所悟地回道：“末将懂了，一到地方我就立刻带探马去摸清三城特别是漠北城目前的情况，知己知彼！”
穆烈笑了笑，石青并不愚钝，只是这些年因为某些变故确实变得消极不少。
另一辆马车内，小鱼显然要比夏沁激动得多，毕竟要回到自己离开六年之久的家乡了。
不过她仍不忘说着八卦：“姐姐，马上要见到你“前婚约夫君”，那个少年将军了，有没有一点期待？”
前婚约夫君？？
什么破词！
夏沁撇了撇嘴，漠不关心：“那个东方？没准已经为国捐躯了。对了小鱼，你老家漠北城里有多少居民啊？”
“本来有五六万人吧，现在恐怕都逃荒离开了。”小鱼情绪陡然变得低落，“这里十年得有八年在打仗，谁还留在城里。”
见小鱼有些难过，夏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轻轻拨开车窗的帘子，看了看车外的景色。
已经到了漠北，四处都是黄土，虽然还是清晨，却没有美好的晨景，浩浩荡荡的大军掀起连绵的尘土，连太阳的光芒都遮住了。
不过目光扫到近处，她突然发现路边竟时不时出现许多尸首，有些已经干枯，有些甚至已经只剩下白骨，而且尸首一直不断的出现，有单独的，也有五六个堆在一起的。
“霍大哥，”夏沁小声喊着骑马护在他马车旁的霍近英，“这路边怎么这么多尸体？这不到半个时辰少说也有两三百具。”
霍近英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小声回道：“哎，大小姐，这些大部分都是逃难的百姓，路上病死饿死的，偶尔也有些士兵的尸体。”
听到这话，夏沁看向小鱼。
小鱼也一直出神地看着窗外，两眼通红，不知道她当初逃难时，走的是不是眼前这条路。
霍近英又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地说道：“大小姐，这场景固然让人难受，但战场上才是真正的炼狱，您到时候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虽然夏沁穿越前一直在特种部队和国际刑警组织中与恶犯集团厮杀，但自己毕竟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
此刻目睹源源不断涌现出的干枯尸体和皑皑白骨，面对这无尽的荒芜与破败，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
也不知道这次征战会不会顺利，她心中叹息着。
父亲为救自己伤的不轻，恐怕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好透的。
希望不要太过于奔波，能快点解了漠北城之围，尽快回府吧。
想着这些，她不觉有些疲惫，便任由自己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鱼轻轻地将她喊醒，她被眼前小鱼的装扮惊到了，一身蓝色的长袍，头发也梳理成髻，用发带固定，完全一副少年打扮。
“小鱼，你这是？”
“姐姐，穆老爷说虽然大夏国不禁止女子从军，不过一身女装始终有些不便，所以让我们换上男装，这是你的衣服，外面大军停下休整了，我守在马车外，姐姐你换衣服吧。”
说着小鱼将一袭黑色直裾袍和一个黑色发簪留在车厢中，自己在车外守着。
很快，夏沁很快换了衣服走出了马车。
小鱼看着身着男装的夏沁，不禁看愣了，虽然没有高大的身材，但在一袭黑色长袍的衬托下，夏沁显得既儒雅又英气十足，有风流才子的气质，却有着他们所没有的利落。
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是一双越来越锐利的眼睛，加上那种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步伐，这种难以形容的独特气质，让小鱼立刻贴上去挽着夏沁的胳膊。
“哥哥，要不要给自己起个名字？”
夏沁有些莫名。
“名字？”
“总不能穿着这一身男装，我再喊你姐姐吧。”
“嗯，“夏沁稍微思考了下，很快，”那就叫穆锦风吧。”
“好的，锦风小哥哥，陪小鱼去看看周围的风景吧～”小鱼得意地笑着，挽着夏沁的胳膊就没有放下过。
夏沁白了小鱼一眼，一脸无奈。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北方的夜晚寒意逼人，冷风吹过，让人格外清醒。
夏沁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墨夜，随即问道：“小鱼，你是怎么认识你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