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士兵定神一看，是穆锦羽，心中一片慌乱：“穆、穆将军！”
穆锦羽脸色阴沉，压低了声音：“这么晚了，要去哪？投敌叛国吗？”
“不是，不是！”士兵立刻跪了下来，“穆将军饶命！穆将军饶命！”
穆锦羽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我现在砍了你，回头再呈报陛下，灭你全族！”
“穆将军明鉴啊，”士兵哆嗦着，“我是汪校尉部下军侯魏成，奉命送信至漠北城秦监军那里。”
穆锦羽自然知道他是汪正属下，他盯着很久了。
魏成手颤抖着将信呈给穆锦羽。
“今日，穆瑾颜及一名江湖男子押运攻城器械至燕城军营。”
穆锦羽将信还给魏成，冷冷问道：“每次都送的什么信息？送过多少次了？”
“穆将军，没，没几次，信的内容末将没看过，只是按照汪校尉命令行事。”
“送过去吧，”穆锦羽转身离开，语气平淡，“不过，想活的话，以后不论送信还是回信，先让本将军看，不然你也好，汪正也好，本将军一定斩草除根！”
“是，是，穆将军，”魏成依旧跪着，“末将领命！”
穆锦羽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漠北城中，秦若然看着密信，脸上的表情逐渐有些扭曲变形。
放下密信，她回想着来到北境的这一个多月，似乎从在黄石镇看到夏沁的第一眼开始，这个女人就成为了她的烦扰。
原本她来北境的目的，就是尽量打压穆烈和燕城军，顺便见见她的东方哥哥。
如今自己失去了监督穆烈和燕城军的权力且不说，东方翊明显也心心念念着这个穆瑾颜。
与月兰国私下交易、派江湖刺客刺杀，都没能弄死夏沁，让她愤怒到了极致，但是现在她却冷静了下来。
眼眸上的迷雾散去，她看向一旁卑躬屈膝的裘千山。
“裘前辈，这个墨夜果真有那么厉害？你们万剑山庄如今在江湖中不是最大的门派吗？”
裘千山一脸恭敬低头道：“回大小姐，若是真刀真枪的正面较量，我万剑山庄近千名弟子，还有秦大人支持，自然是不怕。”
秦若然一脸冷漠：“那还有什么顾忌的？他有什么势力吗，你若心中畏惧，本小姐一封书信，便可让官府把他们当做山贼剿灭。”
裘千山听秦若然如此说，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道：“大小姐，若是一般江湖门派，不论实力和势力，自然是不敢，也没能力与官府作对，只是……”
“只是什么？！”秦若然不悦。
“这墨夜和他一些朋友神出鬼没，他们的踪迹和他们的出身、家人，别说我们万剑山庄，整个江湖中都一无所知。”
秦若然听明白了裘千山的意思：“所以他们毫无顾忌？四处逞凶？”
“大小姐，他们算是江湖散人，称不上逞凶，反而经常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江湖中名声不算差。”
“原来如此……”
秦若然恍然，确实，这类人不好对付，也最好不要招惹，怪不得万剑山庄的弟子连动手都不愿意动。
不过，对付穆家和夏沁，她自然还有别的办法。
第二日，帅帐之中，穆烈、穆锦羽与石青等燕城军众将领部署攻城之事。
夏沁与墨夜自然也在其中。
穆烈看着沙盘，语气有些疲惫：“离陛下要求的时间还有半个月，无论如何，这几日也该攻城了。”
石青低头不语，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信。
校尉卢宇站出来发表意见：“穆老将军，这城怕是不好攻，我记得穆中郎说过，赢下几场大战也能交待不是？”
他说着，眼睛不友好地看向夏沁。
穆锦羽冷眼扫过，语气漠然：“根据这几日的观察，敌军已经分成两路大军，我们要面对云中城内一万守军，还得提防青云城外的五万匈奴大军。”
汪正看了一眼夏沁，也不怀好意地站出来：“正面和两倍人数的匈奴骑兵冲杀，恐怕胜算不大，不过穆中郎这些日子让工匠们制造了些攻城器械，想必能派上用场了。”
夏沁瞟了汪正一眼，淡笑着说道：“汪校尉关注着攻城器械的事呢？倒是有心了。”
穆锦羽同样看了汪正一眼，不过平淡的背后一缕杀气已然升起。
石青也不解地看向汪正，平时这人虽不比齐宁稳重，但也不似李贵、卢宇那般没有分寸，不知为何今日隐隐有种向夏沁发难的倾向。
汪正看了看穆烈和穆锦羽，然后盯着夏沁说道：“军中之事，不论什么动静，将士们都看在眼里，我自然也没必要装聋作哑。”
“没错！”另一名校尉李贵也突然起身说道，“攻城在即，军中工匠不抓紧制造或者改进攻城锤，都忙着按照穆中郎的要求制造着这些没见过的稀奇玩意，看来必有大用，现在该让我们开开眼了。”
穆烈眯着眼睛看着这三人，眉头微微皱起。
楚河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安地看向夏沁，生怕她无力应付。
墨夜抱着膀子站在夏沁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汪正、卢宇和李贵三人，嘴角浮现着轻笑。
“攻城需要准备，”穆锦羽踱步走到夏沁身旁，以示支持，“何况匈奴的五千先锋部队在三十里外一直盯着我们，不细细筹划就贸然出击的话，我们就会陷入被动。”
话已至此，汪正依旧不依不饶：“穆将军，如此拖延下去，局势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末将建议与漠北军一起商议，相互配合才有机会击败匈奴大军。”
“是啊，”卢宇跟着说道，“我们两军加起来也有近六万人，只要出其不意，围歼匈奴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迟迟没有说话的楚河明显不支持他们的做法：“诸位，漠北军那边，上次通敌的人还没查出来，现在和他们合作，不安全也不合适！”
“现在穆老将军一家既然三口平平安安的，就别在意这个了，”汪正坚持自己的意见，“再说了，那件事也不一定是内奸所为。”
此话一出，穆烈、穆锦羽与夏沁脸色都变得不再平静，三人皆死死盯着汪正。
他被盯得心中不安，连忙解释道：“末将没其他意思，只是我们确实兵力不足，拖延下去不是办法。”
夏沁不知道这几名校尉今天为何突然如此咄咄逼人，但现在与秦若然那边合作是万万不可的。
楚河继续反驳：“汪校尉，人数不是问题，若战术得当，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
“以少胜多？在这戈壁之上？”卢宇一脸不屑，“如今匈奴有五千先锋，你带两千人去解决？”
“何必两千？”夏沁觉得要让这个燕城军校尉老实一些，“楚河校尉今日带两百骑兵随我出征，便能击退这五千先锋部队！”
两百？穆烈和穆锦羽瞬间看向夏沁。
汪正几人也被夏沁的话惊住，一时语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穆中郎，军中无戏言，你要以两百骑兵攻打对方五千先锋部队？”汪正眼神闪烁，“提醒你一下，这五千先锋部队可是匈奴的精锐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