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扬州的州军有多少人？”看着堂中的三十多名扬州州府的属官，夏沁首先将目光停留在主管军事的兵曹从事史邹渊身上。
“回史君，”邹渊看了看其他几人，正声回道，“这几年战乱颇多，史君到静海郡之前，扬州实际控制的只有庐江和丹阳两郡，丹阳郡还屡屡受到倭贼袭扰......”
“我问你的是州军有多少人！”夏沁的语气平淡，神情却十分冷漠。
邹渊被夏沁打断后神情一怔，有些迟疑地说道：“回史君，现在有州军五千人，根据之前袁史君的命令，都驻扎在庐江郡。”
“五千人，为何不出兵清剿倭贼？”夏沁神情依旧冰冷，“据本君所知，前线一直只有三千抗倭军在抵挡倭贼，倭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拿着军饷，为何躲在后面？”
邹渊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这......下官只是州中属官，听从史君的命令，至于为何不出兵清剿，下官实在不知，也不敢问。”
“你解甲归田吧，”夏沁看着邹渊，没有再多问，“可以走了。”
邹渊抬头看了一眼夏沁，心中似乎放松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即行礼退出了大堂。
他不知道的是，他是最幸运的。
邹渊走后，夏沁冷冷地看向剩下的人：“你们三十三人中，有十一人和袁谭一样，有通倭行为，是你们自己站出来坦白，还是需要本君再审一番？”
夏沁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立即站出来反驳：“史君，恕下官无礼，袁史君尸骨未寒，而且是被倭贼截杀，还望史君慎言。”
“治中从事史，苗寺，对吧。”夏沁冷笑着看向这个长着鹰钩鼻的四十岁精瘦男子。
“下官扬州治中从事史苗寺，见过穆史君！”男子看着夏沁，眼中似有不服，“史君让我们昨日就来到静海郡，想必是有要事安排。”
“自是有要事，不过不急，”夏沁幽幽地说道，“霍大哥，把人带上来吧。”
身旁的霍近英径直走出大堂，片刻后，一手一个，提上来两个男子，直接扔到了苗寺身旁。
“三弟，章管家？”苗寺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史君，这是何意？为何将下官弟弟和府上管家带到这里？”
“好了，你们说吧。”墨夜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也走进了大堂。
其中年轻一些的男子见到墨夜走到身边，急忙大声说道：“回史君！我大哥苗寺确实收了袁史君不少银两，给倭贼提供粮草和情报，倭贼也答应不会骚扰庐江郡。”
他的语气颤颤巍巍，甚至带点哭腔。
“苗乌！你语无伦次说得什么东西？！”苗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大声吼着，但明显底气不足。
“大哥！实话实说了吧，你不能拖累整个家族啊！”
另外一个年老者也哭诉道：“是啊，苗治中，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自己倒无所谓，但是也得为孩子着想啊。”
苗寺恶狠狠地看向夏沁：“史君，你这手段是不是有些下作了，要挟我家人和仆人来诬陷下官？”
见苗寺依旧嘴硬，夏沁一脸同情，墨夜已经走到了他身后，直接按住他的颌骨，将一枚药丸弹进了他的嘴里。
“你是何人？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墨夜冷不丁的动作让苗寺慌了神，使劲抠向喉咙，想把药丸抠出来。
墨夜低头看着苗寺，柔声说道：“这药名叫恨来迟，服用片刻后便如百蚁噬身，痒痛无比，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只会让你实话实说，一炷香之后，药效就会消失。”
夏沁也最后警告道：“苗寺，最后劝你一句，本君已经安排人去你家中搜查，你随袁谭通倭证据确凿，若是主动交代，只要你一人性命，若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明日便诛三族。”
不过苗寺这会已经没法好好说话了，他脸憋的通红，下一秒已经在地上不断扭动翻滚，手指不断抓挠着全身，瞬间血痕遍身。
堂中的所有人都看着他扭曲的身体在大堂中滚来滚去，不断哀嚎，有几人被他痛苦的嘶喊声吓得冷汗直流。
“我交代！我交代！”苗寺声音嘶哑着哭喊道。
墨夜耸了耸肩，异常平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带解药了。”
“霍大哥，”夏沁看向霍近英，“他太受罪了。”
霍近英心领神会，没有任何言语，转身走出大堂，再进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柄长刀。
一刀穿心。
随后拖着苗寺的尸体走出了大堂，夏沁没有其他反应，这场大清洗势在必行。
大堂安静了下来，没人说话，也没人有任何动作，夏沁和墨夜能够清晰地听到堂中那些原来扬州属官重重的喘息声。
“原扬州刺史属官苗寺通倭卖国，证据确凿，现已被正法，家产充公，家人流放岭南，”夏沁阴沉着脸，看着堂下那些个浑身颤抖的属官，“本君劝诸位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你们也有家人在外面等着，不仅自己，州中官员和富商有触犯律法之事，都好好交代，交代的多些，你们的下场就好些。”
“史君，下官交代，下官......”一个已经白发白须的矮胖属官明显精神已经崩溃。
不过夏沁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公孙辛，给他们准备纸笔，分开，慢慢写，不要心急，一个时辰后我回来看你们。”
说完，夏沁走出了大堂，墨夜立即跟了出去。
两人漫步来到了河边。
“夏夏，你冷漠的样子真的迷人，就像在战场上时的样子一般。”
夏沁呼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看了墨夜一眼：“哪有人喜欢心上人这副样子的，你心里不大对劲。”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在这乱世中会更安全，我也更安心，等一切稳定下来，夏夏就只需要娇滴滴的了。”
“油腻！狗嘴吐不出象牙。”
“对了，夜灵小队已经出发了，”墨夜眼神立刻认真许多，“今晚之后，扬州北部四郡，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会被清除。”
“要清洗多少人？”虽然她并不想过问那么多细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四百一十七人，”墨夜早已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有秦党的人，有通倭的人，现在特殊时期，不能留下隐患。”
“嗯！还是伪造成倭贼袭击？”
“你现在是扬州刺史，此一时彼一时，你管辖范围不能再出这种事，这次的清洗换一种方式，夜灵的人会将他们扔到海中，做成畏罪潜逃。”
“这种事，还是你擅长。”夏沁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前生的特种兵、国际刑警，在自己哥哥穆锦羽和墨夜面前，似乎善良多了。
“对了，你的那个老相识，月兰国的王爷，已经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