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方霞从一阵彻骨寒冷中猛然惊醒。
“好冷！”
意识还有点朦胧，身体使不上力气。
她维持着低头姿势向下看去，单薄的华服皱成一团紧贴在身上。
自己浑身湿漉漉的。
这可是师父刚买的新衣！
“总算醒了吗？”
一个嘲笑的声音传来。
方霞艰难抬起头，眼前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正不怀好意看着她。
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盆。
结合两边肩膀不时从发尖上滴落的水滴。
看来自己是被人淋醒的。
方霞环顾一圈，黑灰砖墙，没有窗户。
长厢般的密闭房间内，堆满了染血的各式刑具。
不远处的木桌上摆着她的随身物品，旁边一人好奇地察看着师父制作的那卷通灵卷轴。
此处好像是个审讯牢房。
“呃，手脚都麻了。”
方霞被绑在十字木棒上，手腕已经被勒得淤青。
“我当时是...”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仔细回想。
那天，她跟着不对劲的石方明走近了那扇挂着红灯笼的小门。
对了，不对劲！
方霞瞳孔微缩，她当时下马车后脑袋瓜就转啊转。
有股违和感。
现在才想明白，石方明说的时间对不上啊！
三天时间，第一天，方鸣这边进衣庄，租房。
贾墨雨那回本部被刁难，石方明打水清扫房间，贾墨雨带着木分身看蔡娘。
第二天，方鸣这边捉灵兽，制作通灵卷，托付给方霞。
这里石方明略过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第三天，方霞独自修炼，傍晚遇到求助的石方明，跟着他来到偏僻小巷。
石方明讲述的是一大早就出来找本体方鸣他们，晚上才找到。
太过信任石方明，加上他故意模糊了时间线。
导致方霞听了没细想。
在她想要思考时，石方明又突然变成那副鬼样。
跟着石方明打开那扇小门，里面破旧不堪。
除了满院的药香没什么奇怪的。
石方明依然梦游似的朝着中间的主屋走去。
刚想跟去时，自己后脖处一阵刺痛，便昏了过去。
醒来后就在这了。
见方霞陷入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那小厮不耐烦地踹了一脚。
“疼...”
“小爷问你话呢，你就是救了贾墨雨那小娃的女侠是吧？”
方霞不语，死死盯着他，眼神中不屑之意明显。
虽然正常来看，忍者被封印双手，修仙者失去了储物袋。
不管哪方都是绝境。
“阶下囚还不应口？这么想寻死吗！”
狭目小厮心生怒意，吐了口唾沫，又踹了一脚。
方霞只是闷哼一声，继续沉默，眼神明亮，并无害怕的情感。
“欸，可别打坏了身子，这可是献给贵客的重要礼物。”
咦？这声音好生熟悉。
木桌旁的人终于失去了对通灵卷轴的兴趣，缓缓走近，闲庭信步。
方霞看清了面貌，轻笑道。
“原来是那天的狗奴才，今天怎么咬起主人来了？”
正是衣庄的蓝衣家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狺狺狂吠，当日你和你师父若是杀了我，岂不是没那么多事儿了？”
他冷笑一声，极尽得意。
“不怕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你们是特殊的修仙者。
没有灵气却能驱动法术，不过好像必须结印才能发动？”
蓝衣家仆扫了眼方霞左右两边的捆仙索，满脸遗憾。
“可惜了，现在双手都被绑住，和凡人一样，一定很着急吧。”
啪！
方霞刚想说些什么，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右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巴掌是当时让我下跪的回报，虽然掌柜的让我们俩好好看守你。
等他回来就献给那位感兴趣的贵客，但只要不打死应该就没问题。”
蓝衣家仆挑了根棍棒，和狭目小厮一同走上前来。
眼见对方要动手，方霞终于开口，语气平静。
“既然栽在你们手上，我也就认了，反正都要受苦，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蓝衣家仆一脸写意，轻快说道。
“什么游戏？”
“我也不想无知而死，死也要死明白点。
我问一个问题，根据问题的重要性，你们就用那木棍敲打我手脚一次，怎样？”
方霞叹了口气，仿佛认命的样子。
“哼，贱人，可别耍诈！”
狭目小厮率先开口，眼神凶恶，恐吓着方霞。
“有意思，谅你也没有其他手段。
你问吧，不过是敲打十次！”
蓝衣家仆变态般嘿嘿笑道，手中的棍棒垂在地上，随时都能挥舞。
方霞点了点头。
“墨雨姐，墨雨姐他们怎么样了。”
“哈哈哈，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也罢，他们现在估计在百花谷，很快就会被掌柜的狩猎了。”
“行，挑你喜欢的手脚吧。”
蓝衣家仆饶有兴趣地看着平静的方霞，脸色突然狰狞。
啪啪啪...
骤雨般的棍棒落在少女的右手手腕处，发出阵阵闷响。
等结束时，方霞的右手小臂泛着紫青，肿胀起来。
触目惊心！
她咬着牙，始终一声不吭。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烈女，现在你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石叔，他是怎么了？”
“那条小女娃养的‘狗’吗？他被喂下了‘定魂丹’。
这可是好东西啊，是那位贵客提供原料，我们改进好多次才做好。
效果嘛，你也看到了。”
“行，这次是左手吗？”
“不，我要听你的惨叫。”
蓝衣家仆横挥木棒，朝着少女柔软的小腹敲去。
啪！
“啊！”
方霞这次没忍住，口舌吐血，痛苦呻吟起来。
“太美妙了，那天那么趾高气昂的女侠，现在就在我棍棒下哀嚎！”
肚子一时失去知觉，总算缓过气来，方霞声音颤抖，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哼，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掌柜的早就对贾家不得入仙门这个规矩不满了。
五年前来的贵客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翻身的机会。
蔡娘不小心撞破了一个秘密，才使得这个计划提前。
到最后，我们金翠商号将成为中夏州最大的势力！”
蓝衣家仆张开双臂，一脸虔诚，对所说之话深信不疑。
“好了，现在我要打烂你那张小嘴，让它再也不能说话。”
他笑嘻嘻地逼近了方霞，却突然停了下来，疑惑不解。
“有什么好笑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害怕是死法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