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已经搬到了理想城，文亦书还在书店里喝茶研究着什么。
屋外很冷，书店开着暖气，橙黄色灯光打在过道上，与屋外的寒风相比，书店显得格外温馨。
文亦书坐在那张桌子后，手边摆着一个手机，还没熄屏。
看的是东胜一处聚集地发生的火灾因消防栓不配套而导致的悲剧。
其中一个评论是这样的：这男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表达的如此条理清晰，想必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吧，发现消防设备是摆设，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出杀母讹诈的好戏。
所以今天文亦书研究的课题是：如何顺着网线把人弄死。
也不能说是人，能说出某些逆天言论的，很难相信它还属于人的范畴，只能说是类人。
“大方向还是因果缠绕吧……”文亦书把自己的眼睛扣了下来，“用眼睛看到的就用眼睛做载体，这样凭借选神界的能力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文亦书的感知覆盖整个选神界，虽然不能用超常的力量来完成这个研究，但用超常的力量来验证这个成果还是可以的。
“成了。”文亦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眼球丢给躲在暗处的任小帆，“诺，给你了。”
任小帆接过文亦书的眼球，很自然地放进兜里：“林竹回来了。”
“知道了。”文亦书靠在椅子上，把自己另一只眼睛也扣了下来，“江别夜那小子估计给不了林竹太大帮助，把这个给他。”
任小帆接过文亦书的眼球x2，很自然地放进兜里：“能贪吗？”
“也许吧。”文亦书走到任小帆面前，大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眼睛怎么还不恢复呢？难道是在练习什么神功？”
“不不不……”文亦书缠上一圈白纱，“我去当弱势群体，碰瓷。让小林崽子把他身家赔给我。”
“这不脑瘫吗？”
…………
这日冬寒飘雪，站在城市边缘俯瞰，能看见群山连绵，如巨龙之躯横陈，山上铺了一层雪，倒也一片圣洁。
“神话生物，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即使后世能力者有神话中的神明之威，亦不见那天宫地府。”厨师站在久扳供癫局楼顶，极目远眺，也能看见模糊的雪山影子，“你说，那些神话中的物种，到底存不存在呢？”
“存在的。”一旁的天朔没有睁开眼，关于他眼睛的秘密，只有很少人知道，但他的感知扩散，依然能看清，甚至比普通人看的更远，“前世代的淘汰者。”
“你觉得，以选神之神的权能，会有遗漏吗？”
“排除所有可能之后，即使最后的答案再怎么匪夷所思，那也只能是他了……”天朔沉吟道。
此间种种，都将线索指向了一个群体……
逆神。
在百神殿不显神的古代。要么，那些神话写的就是逆神，要么，写的就是逆神保留的前世代淘汰者。
“虽然不知道目的……”厨师摇了摇头，“这些逆神……”
“就是不知道这下面的是死是活了。”天朔拍了拍身上薄薄的一层雪，不见行动，只听一声微弱的钟鸣，天朔一步走出理想城。
厨师轻轻抬起手指，空间被切割开，同样是一步消失。
群山之间的一座大山，山巅长着两棵落雪的枯木，若是生长在向阳之地，或许是一棵参天古木。
天朔俯下身子，手掌贴在地面，一圈气力扩散开，向远山无尽蔓延。
“活的。”天朔回应道。
“核心城脱离，全体人员，一级战备状态！”
一瞬间，天朔感知到许多强烈的能量波动，少说有十五位巡天使级的强者。
不……不止，天朔感知到还有十几道气息，同样强大。
东胜摆在明面上的战力，就是九大巡天使，暗地里也就那些卸任的巡天使，蜀都监狱典狱长，镇国大将军之类。
怎么也不过二十。
理想城这边，议员、两司首领加起来就快二十了，明面上就跟东胜全部差不多了。
还没算上记者和判官这两个扑该。
核心城轰鸣着驶来，淡蓝色能量罩包裹着这座空中堡垒，久扳供癫局大楼楼顶出现一抹幽蓝色亮光，天朔光是感应一下都得虎躯一震。
奥古塔罗那边有没有弑神的武器不晓得，但理想城这边是真有。
几个小时后，核心城抵达战场。
厨师对天朔使了个眼色，天朔会意，加大能量输出，与手下之物共鸣。
“昂————”随着一声激昂的龙吟，声波扩散，白茫茫的雪山开始颤动，一头难以想象的巨龙抬头。
理想城的护罩闪烁，光是这声波就有很强的威力。
如果这片雪山都是巨龙的身躯……那这龙少说得有百里长。
这就是厨师拿整个理想城给他爆了都不一定爆的死。
先不说这龙会不会魔法吧，单单就是这么大的躯体都能灭世了。
跨越整个南美的安第斯山脉也就8900公里，折合一下有178个龙这么长，然后这条龙会飞、会跑、会打滚，喷一口火就能贯彻整片大陆。
雪白的龙躯，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林竹纵然在理想城外城，也能看到这足以横遮苍穹的身影。
“本座尚未斩龙。”江别夜靠在墙边，看着这遮天巨龙，语气唏嘘，“百里羽沉那小子倒是斩过啊，他斩断那头也没这么大。”
“前辈，这龙，您能斩吗？”
“弹指可灭。”
“切……”林竹不屑地“切”了一声，显然，他不信。
“这个我作证，不需要弹指就能杀。”任小帆不知何时出现在林竹身边，“诺，给你了。”
“这啥？！我问你这啥？！”江别夜感知到任小帆手掌里的东西，语气激动。
“眼珠子啊，咋了？”任小帆装出一副迷惑的表情。
“妈的……”江别夜骂骂咧咧，回到赤渊剑里，“我看不得这些。”
“急了。”任小帆笑了笑，把眼珠子递给林竹，“这个啊，好东西。”
“谢……谢谢。”林竹尴尬地接过。
“哎呀……”任小帆完成任务，很是轻松地靠在江别夜刚刚靠的位置，“这么大的龙啊……也就在你们这里见一见，等你再往上走走就见不到让躯体这么大当活靶子的傻帽了。”
这条龙没有散发能散，科技能奏效。
“能散是百神殿的神明和神明造物特有的，是用来看守新源物的，如果新源物可以靠捡来获得，百神殿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任小帆随口说道，有意无意点醒了林竹。
这龙不是百神殿的，只有百神殿的家伙有能散。
“能赢吗？”林竹问道。
“按理来说，我不能回答你会赢的，这不是什么好话。”任小帆看了林竹一眼，“但结果吧……你看你理想城这么多飞船战舰，这能输吗？何况，还不一定要你理想城来打。”
“哦……”林竹点了点头，“欸不对啊，为什么会打起来啊？杀了他又不会爆装备。”
“此人不善。”任小帆拍了拍林竹，“放心，要是你理想城弱，他一醒就动手了，理想城自己都能打赢。”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没有哪个能力者能停下，能力者的地位也从最开始的无所不能的神明变成了一人左右战局的国师级人物，再到有战略意义的力量。能力者的地位虽然还是很高，但再没有那么……重。
看看历史也能知道，最开始的统治者都是最强大的能力者。现在呢？有能力的普通人都能担任领袖。
再往后？谁知道呢。科技继续突破，到了科技能杀初始四神的时候，记者和判官也都没有这么超然的地位了。
厨师刚想用理想城的命器和白龙沟通，白龙就吐出一颗圆珠。
龙珠？
众人警惕，能量缓缓提起，随时能战斗。
“后世。”白龙的话被那个圆珠翻译成众人听得懂的语言，或许白龙已经预料到今天这种情况，“本座跨越时间而来，我们失败了，本座也被选神之神封印在这里。本座的世代，举全界之力，助本座突破，本座……败了。而后，本座跨越时间来到后世，统御权柄容不了我的世代，本座便被选神之神封印于此。”
“容我称您一声前辈。”厨师向巨龙行礼，“这是我们的礼数，以示尊敬。”
白龙点了点龙首。
“前辈，您跨越时间来此，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你们没什么能做的，本座也没什么能做的，你们也不能解开本座的封印……”白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杀了我，本座的身躯是一个世代的遗产，到时候任你们使用，我们两个世代合力……”
“不行。”九司不知何时出现，静静站在白龙巨大的龙首前，“选神之神不会同意的，你这样，会导致这个世代的毁灭。”
厨师摸向短刀，眼神微微有些凝重，他看得出来，来人没有敌意，但这位很危险 。
这位说的话也有些深意，这么做会引发毁灭……也不知白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又或者是故意不小心的。
“…………”巨龙沉默着，随后是一声低吼。
“吼————”
“选神之神！！世代覆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座孤独地活着，屈辱的活着，统御的世界容不下本座，这片天地为何同样如此？”
“龙君，你的封印，不能解，甚至你连最后的信息都不能透露。”九司手上散发着微弱的统御权柄之力，安抚龙君的躁动，“但是，你可以，逆天。”
“……”龙君深深地看了九司一眼，“九司，你是来杀我的吧。”
“哦？看出来了？”九司没否认什么，实际上，他在龙君引导理想城众人杀死龙君自己的时候就动了杀心，也为此而来，“你也不怀好意吧？”
“不错。”龙君此时倒是“坦荡”，当然，也是被揭穿之后的无所谓，乃真小人，“本座的文明失败了，本座了无牵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包括……让后世陪葬？”九司身后浮现三把剑，不是他有九个权柄只能完美掌握三个，而是杀龙君，不管他有什么底牌 ，三剑就够了。
“哼……”龙君的龙鳞竖起，滔天威势排山倒海般袭来，“本座的生命已和选神之神的封印融为一体，你有自信杀得了本座？”
“为何不可？”九司不屑，“你要是敢主动对这个世代出手，不过一个死字，可你在本座面前豪横，有何区别？”
杀龙君，一剑就够了，加上封印，三剑。
“那你就看看本座濒死一击能杀这个迭代多少人吧。”龙君一声冷笑，他知道，九司有打破选神之神封印的能力，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防什么，只是为了防止他被逆神会神主一击击杀，而不能对这个世代造成任何伤害。
选神之神的封印，此时倒成了龙君的龟壳。
此地位于北极，理想城位于龙君南方，龙君对着理想城的方向一口吐息，就能至少摧毁这个世代一城之地，至于再往南能不能喷到人……随缘。
“妈的！”九司骂娘，一柄剑飞射而出，死亡之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雪白的龙鳞多了许多不正常的苍白。
第二剑，黑暗和光明交织纠缠，天地间昼夜各半，光与暗，黑与白，阴与阳，晓与昏，世间万物如此明显地对立开，又在一瞬间融合，原子核聚变般强行聚在一起，无尽的力量被九司拘束在一把剑上，这一剑毫无保留地斩在龙君的身躯上，剑刃所过之处，洒下大片鲜血，连带着封印都断裂。
第三剑还未斩出，龙君的吐息已经接近理想城外城了。
“不是说能赢的吗？”
“对啊，等第三剑砍过来不就赢了吗？”任小帆笑呵呵的。
“屮！”
林竹本就想靠近一点观看，此时正身处理想城最边缘，也是最靠近龙君的地方。
“不管了。”林竹踩着白骨阶梯而上，已经能感受到那炙热的龙息，“这次，换我来保护这里！”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林竹一指点出，“杀杀杀杀杀！！！！！”
…………
虚无的一处地方，连星辰都不见了，世间没有氧气、能量，林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存在，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模糊了，但林竹偏偏还是吊着一口气般“活着”，如果这也算活着的话。
“我***你****的东西，看看你都保护了什么！”任小帆骂骂咧咧语无伦次，“我曺！”
林竹想问，却无法开口，声音的概念也不存在了，不是因为真空不能传声，而是声音这个东西彻彻底底地没了。
语言也没了，任小帆想表达的东西只是直接传入林竹的脑海。
“我******，你**一次用五道气机干什么？！”任小帆大怒，“我***，等会别说见过我！”
话音刚落，任小帆就溜了。
随后四道极度愤怒的意念传来：“哪个天杀的干的？！！”
就见，四道伟岸无边的身影出现在林竹面前：“哪个天杀的干的？！人呢？！！”
这……看不见我吗？
林竹心虚地向后靠了靠。
“林竹，刚刚有哪个无量在你边上吗？”发话的冥王，算是和林竹有过一面之缘。
“江别夜。”
“？！各位评评理，我就是为了确保我是无辜的才留在这没跑的。”赤渊闪烁一阵红光，江别夜出现身形，“是任小帆啊！”
“你怎么不拦着？”
“也没人告诉我下文啊……”江别夜难得硬气一回，“你们自己怎么不拦着啊？”
“靠，好悬被打死。”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略微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架势，风慕云从虚无中走出，就看见这边的四位神佬，“您们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能不来吗？”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说道，“我们家老大呢？”
“来了。”无念硬着头皮出来，“小冥灵你别激动。”
“你就这么看着他用五道无量气机把这里拆了啊？”冥灵也来了火气，“****，重置冥河上的魂灵不用你出工出力是吧？”
“我这不寻思那狗东西在那边嘛……”
“那小逼崽子呢？”冥王身边的黑袍男子问道。
“咳咳，在这。”文亦书轻轻咳了两声出来了，“师叔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你***又有什么借口？”文亦书的师叔气笑了。
“我这不寻思任小帆和江别夜都在那嘛……”
“好。”最后一个穿着金色长袍，同样是看不清面貌的男人拍手叫好，“来来来，看看你们几个byd能不能把锅甩到我们头上。”
“对啊，你明明知道没人拦，出这档子事又是你们自己工作量最大，这不怪你吗？怪我？”江别夜一边流泪一边大骂。
“日志在你手上，我们都知道是你控制的。”冥王看向文亦书，“善后吧，还有那个给林竹剑气的老东西和那一伙小东西，一起来帮忙吧。”
得益于神尊提供的不灭，让林竹活下来了，包括林竹身上的东林和劫痕。
按东林的话来说，就是：“好家伙，头一次我前辈和同辈和晚辈都死了没死到我头上。”
任小帆还是被抓来了：“其实这事真不怪我，我能一口气约束住四道剑气的力量就已经很强了，第五个也不是没限制，只是没限制住，漏了而已。”
“就是，都怪杀星那个老逼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