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的意思是，煜哥哥在外有了新的女人，是吗？”
施俏凝思片刻，忽而沉声问道。
李侍妾闻言颤了下身子，她忙摇了摇头，弱弱道。
“王妃，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觉得这股香出现得有些奇怪，或许也可能是殿下去了其他地方，不小心沾染上的......”
施俏冷冷盯着她，忽而冷哼了一声，这李侍妾的小心思，她如何不明白。
恐怕是担心煜哥哥怪罪，这才拒不承认。
而她将此事告知于自己，或许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扯出煜哥哥在外面的那个女人。
不过她有这么好骗吗？
她说什么自己便信什么。
想到此，施俏眉间厉色更甚，她语气不善道。
“你莫不是骗我的，既然如此，你将此事告知于我又作甚！”
施俏言语中的厉色直逼李侍妾面门，她小脸白了白，喃喃道。
“王妃......妾并没有骗您，妾只是......妾只是......”
施俏忽而拍了一下扶手。
“没有骗我！那你有什么目的，想借我的手对付别人，你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吗！”
李侍妾吓得顿时匍匐在地，她一面将头深深抵在手背上，一面求饶解释道。
“王妃，妾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妾只是担忧您......”
看着李侍妾匍匐在地上的单弱身影，施俏冷嗤一声。
“担忧我......”
“我告诉你，你若真担忧我，方才你为什么又不承认，还是你只想筹谋好处，不想承担后果？”
听此，李侍妾本摇摇欲坠的心啪嗒一下，沉到了谷底。
藏在最深处的心思被赤裸裸地点了出来，李侍妾知道自己再没有狡辩的机会。
她确实不想承担来自殿下的怒火，因此方才这才没有一口咬定。
她本以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王妃后，以王妃对殿下的在意程度，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而她因提供消息，必然会入王妃的眼，就算王妃之后不会重用她，也总比现在在府中如隐形人的处境好一些。
可没想到王妃如此灵敏，一下就看清了她的心思。
李侍妾不禁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坦然承认。
但同时她又感到奇怪，府中不是说王妃向来心思简单，为何今日就变得如此灵敏？
但这想法终究只是在脑中一晃，在施俏凌厉的目光下，李侍妾只能讷讷为自己解释着。
“王妃，妾不是......妾只是怕误会了殿下，但又觉得若真是方才王妃所说的那个情形，那岂不是对王妃不公平......”
许是被李侍妾说的那个可能触动了，施俏的眼闪过一丝阴骘。
她俯视着跪伏在底下的人，一字一顿道。
“你若真为我着想，那你就得完完全全站在我这边，别跟我来这一套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把戏，想要好处，就得付出代价，你知道吗？”
话落，她突然抬足轻踢了李侍妾手肘一脚。
这一脚下，李侍妾的身子不由颤得更为厉害。
半晌后，只听那双臂间传来一道又低又弱的声音。
“是，妾记住了......”
见此，施俏这才满意地弯起唇角。
她看着这跪在自己脚旁，浑身透着卑贱的人，不禁想，母亲果然说的对。
这世上不管什么人，地位卑贱还是高贵，他们都有内心的需求，只要看出他们内心真正的需求，进而拿捏，那也就不必担心这些人对自己不利。
这些道理，要是以前，她肯定嗤之以鼻，毕竟她是施家的女儿，要担心别人做什么。
更何况，看在施家和煜哥哥的份上，又有谁敢对自己不利。
可经历了那些事后，她突然觉得施家也不是万能的，至少陛下就能轻易夺去父亲的官职。
而且还有姑母......那般疼爱她的姑母竟然疯了！
一件过了十几年的往事，竟也被那些人翻了出来，还说姑母是凶手！
对这个结果，她完全不信。
但那时陛下都已盖棺定论，她再不相信又能如何。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父亲不是万能的，煜哥哥也不是万能的，他们都有力不能及的事情。
所以当母亲频繁出入皇子府，开始用身边事教导她时，她也没跟以前那样，满心都是不耐烦。
正因为她主动寻求转变，因此人世间许多事她一下看清了许多。
就比如身边人的小心思，还有皇子府后院各侍妾的明争暗斗......
许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施俏的脸色沉了些。
她又靠了回去，漫不经心对那李侍妾道。
“你起来吧，一直跪在地上，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闻言，李侍妾低低应了声是，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你的鼻子很灵对吧？”
片刻，施俏又问道。
李侍妾这回老实了许多，不再有任何隐瞒。
“是的，妾从小的鼻子就很灵，能闻到别人不容易闻到的味道。”
听此，施俏眼中划过一丝暗芒，旋即她骄矜地点了下头，道。
“很好！那方才你所说的那事，我暂且信你！”
“还有这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要是让我知道还有第三人知道这个消息，我定拿你是问！”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陡然加重，令李侍妾顿时吓了一跳。
“妾，妾知道了......”
等李侍妾离开后，施俏沉思半晌，随后在贴身侍女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
看着侍女离去的背影，施俏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她养护得又尖又利的指甲不禁在贵妃榻的垫子上一下一下扣起来。
指甲摩擦在垫子的声音刺耳难听，可她却恍若未闻。
室内忽而静得可怕。
......
几日后。
看着红叶提着木盒离去的愉悦背影，虞湘君心里忽而有些愧疚。
方才收碗筷之时，许是想着要离开这里了，她一时忍不住和红叶多说了几句。
红叶性子单纯，且见的世面少，很容易被她话语中外面的事情吸引。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虞湘君一时心软，便多说了一些。
她不禁想，若她成功逃走了，恐怕红叶会被高煜严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