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客官可有预定啊？”
“104，暗香亭台。”
“哦！暗香亭台的客人啊，来来来，这边请……”
听到红雀说的房号，掌柜立马会意，带着三人便往后面的楼梯出发。
一般来说，不论是哪家的饭馆都会用那种大吉大利的数字，但香江楼不同，大吉大利的有，特殊数字也有。
那自然，特殊数字的雅间肯定就是特殊的人来，这些人平常就是在生死之间存亡的人，区区一个数字，怎会引得他们的留意。
普通人不愿用，特殊的人不在意，便正好方便了红雀他们使用。
柳莞洳喝着茶，假装没看到他们的身形，却在人走过拐角时吐槽道。
“啧，还真是不挑。”
随后摸了摸身上那块发烫的宗门传音玉佩，在桌上拍下一块碎金，高声喊道。
“小二，不用找了。”
“好嘞！”
……
从大门出去后，柳莞洳拿出了便携式听筒挂在了耳朵上，再从兜里掏出了传音玉佩，按照沈初心发的地址赶到了现场。
“师姐！”
沈初心看着从屋顶上飞身而下的身影，挥了挥手道。
终于不用再搁这黑乎乎脏兮兮的地方搁着了。
“我换成功了，师姐！”
沈初心指着地上被绑起来的两个人颇为自豪的说道。
程承安早在柳莞洳回来的那一刻就跑回了系统副空间，此时看着沈初心邀功的样子默默扶额。
柳莞洳则笑着摸了摸沈初心的脑袋道。
“落儿真棒，我们现在回去吧。”
“去哪儿？”
“客栈。”
“那他们两个……？”
沈初心指了指地上二人。
总不能让他们自己走回去吧？
“我拎着走。”
说着柳莞洳一手一个的将二人扛了起来，跳上了屋顶。
独剩沈初心在后面跟着，一脸幽怨道。
“师姐……我记得你上次下雨天说抱不动我和安柏来着……”
“哎呀，同时扛两个人不好看嘛。”
柳莞洳目移，随后话锋一转。
“当然，我指的是被扛的人不好看。”
沈初心闻言，看了看柳莞洳肩上那两人不太雅的动作，再想了想自己和安柏被扛的样子。
嗯……走走路挺好。
……
香江楼——
“我来了。”
红雀领着那两个人偶进了屋，用神识将房屋内外全扫过一遍后，才关上门，打开了隔音屏障。
“这就是那两个锦城的种子？”
身后座位上，端着茶的男人放下了茶杯，缓缓起身。
他的身上，是那眼熟的黑袍，要不是知道黑袍男人还在客栈里等着，红雀还以为对方也出来了。
“……你们这衣服能不能换一换……每次都穿同样的出门，谁是谁都快分不清了……”
红雀下意识吐槽道，对方听闻也不恼，反倒咧嘴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呵……行了，能确定你是红雀了。”
“你注意的点还是那么一如既往。”
他淡淡的卸下了披风，走到红雀带的那两个人偶前，左右看了看，又转身道。
“我那两个种子已经送进去了，情况还算顺利，就不给你再多添麻烦了。”
“那你这次来与我会面，怕是不止带种子走这件事吧。”
红雀眯了眯眼。
如果说是交换任务人员，那在香江楼自然是方便掩人耳目，但若对方已经解决了那两个的归处，却依旧这么多此一举的话……
“嗯，确实。”
暗鸠不再理会两个人偶，转而坐到了红雀对面，他原来坐着的那个位置上道。
“嫣大人来信说，要我们加紧速度，只要有整三队的种子撒入各个城池，她就开始行动了。”
“此话怎讲？”
红雀眯了眯眼睛，声音忍不住放低道。
“是嫣大人打算提前对付寂衡宗了吗？”
“嗯，虽然大人没直说，但我估计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对方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
“无生之地到北林之间的通信并没有成型，所以大人说，只要明确了有三队种子完全散入北林封王朝的各个城池，就去迹之区的烟台楼报信。”
“再之后，就不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好。”
红雀点点头。
她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特地跟她说这个。
因为按速度，他们这一队是今天上午刚刚入城的，比他们早的那两队都是在一两天前进入，现在处理的进度绝对比他们高。
所以按照推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正好就是他们在完成后要回去报信。
“大人会突然对付寂衡宗恐怕也是为了掩盖种子进入的这件事。”
红雀沉思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现在北林的所有宗门里，寂衡宗一家独大，光是元婴期的大能就有二十余个，占了整个北林封王朝近三分之一，门下弟子更是遍布北林。”
“呵……与其说北林是那个皇室封家的地盘，倒不如说是寂衡宗的后花园。”
“故而种子的事情，寂衡宗肯定是第一个察觉的。”
“嗯。”
暗鸠点头认同她的话道。
“若是这般的话，那对付寂衡宗，不论成败，对嫣大人和噬月阁都有利。”
“成了，灭掉北林的主力军，无生之地可以放心大胆的直接攻打北林。”
“败了，也能削弱寂衡宗的力量，同时在他们将目光全部放在寂衡宗身上时，确保种子们‘生根发芽’，再过十年，连攻打都不用便能将北林覆灭。”
他摊开手向后靠在座椅上，暗自佩服着嫣若柳的计谋。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担心。”
红雀微蹙着眉道。
“北林不像无生之地那样争锋相对，谋财害命。”
“我担心在对付寂衡宗的时候其他宗门会有所帮衬，到时候要是伤害不够，让它很快就能缓和过来的话，我们的行动不都白费了。”
“呵，这个你不用担心。”
暗鸠摆了摆手，了然道。
他比红雀长上十余岁，充其量算是红雀那一批人的教练，出的任务多，自然对人心的黑暗面感受得更加的透彻。
“北林看着风平浪静，但人的本质就是唯利是图。”
“除了寂衡宗修无情道的那几个家伙能将情欲控制得自如以外，其他人，谁不是为心中的念想和欲望所谋划？”
“所以其他宗门和皇室封家根本不会在寂衡宗有难时伸出援手，多半是冷眼旁观，甚至，若是寂衡宗真的被损毁到一定程度时，还会群起而攻之，意图划分寂衡宗。”
他嘲讽的笑道。
“人心之欲，可是最为丑陋的东西。”
暗鸠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露讽刺道。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北林的人确实和无生之地的人不同。”
“无生之地的人，为了欲望会直接大打出手，想要什么，目的为何，会明晃晃的表露在外。”
“而北林的人，则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样子，吞噬着本就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最后还要以一副施舍的样子说‘我可没有对你动手，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罢了。’”
“但是你若动手，意图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他们便会换了一副脸色以道德之名抨击你的行为和作风。”
“有，就扩大，没有，就捏造……这事儿，在北林的朝堂上应该很常见。”
“……呵，这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
“……”
红雀沉默了。
她不知道暗鸠口中说的这些事对不对，她虽然曾经是从北林流落到无生之地的孤儿，但对北林的事情知之甚少。
不过，她也不用非得去分辨个是非对错，也不用去理解那么多事情。
她现在是无生之地的人，是噬月阁的人。
按照指示行事就好。
想清楚后，红雀点了点头，起身辞别道。
“好，我明白了，那这两个种子便交给你了。”
“嗯，我一会儿再走。”
……
与此同时，客栈内——
沈初心看着脸色逐渐阴沉的柳莞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两步，小声嘀咕道。
“这是听到什么了？心情差成这样？”
“估摸着是听到嫣若柳计划对付寂衡宗那一段了。”
程承安在副空间里，看着从盯着红雀开始就没有关上的系统面板，在沈初心的脑海中说道。
红雀和暗鸠的对话，不仅柳莞洳利用人偶听得一清二楚，程承安也实时监控着，一点儿也不含糊。
至于暗鸠嘲讽封王朝的人，程承安压根儿没有在意过。
柳莞洳不但是天一山峰代峰主，还是掌门候选人之一，他可不信柳莞洳对于封王朝皇室和其他宗门私下里的嘴脸没有一点了解。
所以，能让她脸色转变这么快的，要么，是已经有种子放入了，要么，是对方在算计寂衡宗的事。
二者相比，后面那种可能性更大。
事实，也正如程承安所料，柳莞洳确实是对噬月阁要攻打寂衡宗的事情上了心。
因为没有在原件载体中过多提及，程承安和沈初心可能不太了解噬月阁在南荒的恐怖程度，只知道是一个和寂衡宗处处作对的南荒帮派。
就拿五年前噬月阁之人在封王朝的酒楼里被激怒后屠了整楼上百余人这事来说。
这件事虽然轰动了整个封王朝，但是当年那个凶手，根本没有任何的处置。
纵使封王朝出面，也动摇不了对方一点，还是寂衡宗以一己之力，逼得噬月阁赔偿了一百万两黄金。
可黄金这种东西，在南荒可谓是遍地都是，就是临城那些往返两地的普通商贩一天的收入都能有千两黄金。
可对方赔也赔了，歉也道了，寂衡宗的人根本没有理由再对方出言问责。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由此可见，噬月阁在南荒的势力之强大且其实力的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