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雪和喻年回到办公室时，季岭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串数据发呆。
他眼神无光，转头看宿雪和喻年的眼神甚至有些幽怨。
这对没文化的小情侣，就因为他俩操作不明白电脑，任务就全落到了季岭身上。
“鱿鱼啊。”季岭仰着头，“你真的狠心把三个月的报表留给我一个人做？”
喻年眨巴眼睛，“可是我不会。”
“操。”
季岭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不会就要学啊，你打算让我做一辈子财务吗？”
“这个不重要。”宿雪凑到他面前，挡住电脑屏幕，“刚刚我收到了一份邮件。”
季岭挑眉，“嗯？”
宿雪掏出手机，亮出一张大图，最下方有联盟的公章。
季岭凑近扫了一眼，密密麻麻一连串字，“又开会？”
“嗯。”宿雪点头，“邀请我们了，雅兹分部代表。”
“邀请我们做什么……况且我们是雅兹分部代表么？我怎么不记得虞秋深下岗了。”季岭嘴角扯了下，“上次那是我们赶鸭子上架，这次是真升官了？”
宿雪向来不在乎这些，点点头，“虞哥升官了，就不是代表了。”
“行。”
季岭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凑近重新看了一眼，“这是只邀请了雅兹对吧？”
“嗯……似乎是。”喻年点头。
季岭心头警铃大作，“如果邀请了很多人，那叫开会，只叫我们应该叫喝茶吧？”
“唔，我不喜欢喝茶。”宿雪蹙眉，“奶茶还行。”
“这是个比喻。”季岭哭笑不得，“就是把你叫过去批一顿的意思。”
宿雪眉头快皱在一块，“我们工资低，干活多，为什么批评我们？”
“……”季岭笑得一抽一抽的。
自从宿雪能够说完整的话后，总是会蹦出一些惊人的发言，又很具有他的独特风格，逗得季岭忍不住发笑。
“我看看啊。”季岭把电脑关上，“二十四号于比尔星域纽林大厦，就是后天啊？”
“你去么？”宿雪问。
宿雪对这种场合都很反感，从前结巴的时候，他去了也只是听着，虞秋深更怕他一言不合就血染比尔星域，大多数时候会派其他人去。
“我去呗。”季岭耸了耸肩，“文件拷贝一份给我，还有，我走了数据也得继续做，马上就到截报日期了。”
宿雪和喻年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望向外面旗帜下坐着的巴萨德。
就他了。
-
夜色降临，巴萨德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伊文。
omega今天不是车送来的，而是乘坐了大巴车，比预计到站时间晚了十来分钟。
他今天穿得依旧很单薄，刚下车不自觉地抖了下。
“你来了？”巴萨德扫了一眼，把外套脱给他。
伊文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巴萨德哥。”
他比巴萨德要矮不少，清瘦的身影在灯光下，像是稍微一阵风都能吹倒。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街道往前走，直到一家面馆前，巴萨德问，“吃饭了吗？”
“吃了。”伊文点点头，“今天不用巴萨德哥破费请我吃饭了。”
“嗯？”
巴萨德停住脚步。
路边时不时有疾驰而过的车辆，溅起雨水落到两人的裤脚上。
“没事。”巴萨德清了清嗓子，“不饿那找个咖啡馆，吃些点心吧。”
伊文静默了下，实在扛不住小点心的诱惑。
“好。”
热腾腾的黑巧端上桌，还有几个抹茶泡芙。
伊文吃得一嘴都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了？”巴萨德被盯得不自然，“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伊文把最后一个泡芙塞进嘴里，“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噗！”
巴萨德哽了一口拿铁，连忙拿餐巾纸擦了擦。
“我们昨天好像没有达成协议要结婚吧？”巴萨德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可是……”
伊文眼尾耷下来，“你说，会帮我。”
“嗯。”
巴萨德没反驳。
他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沓厚厚的的牛皮纸口袋，递到伊文面前。
“这是十万，借你的，你的家庭信息我已经查过了，我觉得你以后有能力还给我。”
伊文一脸茫然，指尖轻轻地摸了一下粗粝的包装口袋，喃喃道，“不结婚，也可以借给我吗？媒婆说，要我和你睡觉，给你生小孩，才会给我钱。”
“胡扯。”巴萨德面色腼腆，“吃饱了吗？”
伊文点头。
他还是没敢收钱，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借我吗？我可能要还很久，我现在没有工作……”
“随便。”
巴萨德站起身，把包挎在身上，“走吧，送你回去，钱自己揣好，那么多被偷了可找不回来了。”
两人出咖啡馆时，街道上的店面几乎已经打烊了。
伊文走路姿势很诡异，像是时刻都在警惕自己兜里的一坨钞票，像个欲盖弥彰的贼。
“行了。”巴萨德忍不住笑，“你这样大家都知道你包里有钱了。”
“是吗？”
伊文吓得立马直起身，站军姿似的一动不敢动。
“好好走。”巴萨德说了一声，伊文才继续往前。
他住的地方距离这片区有二十公里，道路颠簸破旧，开车要开四十分钟。
巴萨德的车停在了指挥部，只好给他叫了一辆车，输好了家庭住址，直到把人送到后座。
“东西自己收好。”车窗没关，巴萨德站在外面嘱咐他。
伊文坐在里面点头。
路灯昏黄，照拂在他的脸上。
他腼腆地笑了下，刚开口似乎有话要说，一颗尖锐的牙齿从唇缝间露出来。
巴萨德愣了半秒。
伊文立马抬手捂住脸，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无措。
“我……”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前面的司机忍不住催促，“说完了吗？！我还赶着下一趟呢！”
巴萨德喉头滚了下，强装镇静，“你……先回去。”
“……”伊文眼神闪烁着，小心翼翼地摇上车窗，只留下一条缝隙。
那双眸子就透过缝隙望着巴萨德。
直到车驶离街道，消失在远方的拐角处。
巴萨德后知后觉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伊文的个人信息录入里没有明确标注omega种类，更没有提及评级，甚至个人履历都平平无奇，半点值得录入的事情都没发生。
导致巴萨德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但那颗尖牙……和萧池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