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曲莺时听到脑海中一左一右两道声音相同但话语不同的传音，略感眩晕。
“楼止，已经分体成功了吗？”
又是两道传音。
她若是能看见，便会发现眼前站着的两道身影一模一样，连头发丝飞扬的角度都是相同的。
像是拓印出来的，相对于以前，行为举止语言都变成了双数。
曲莺时伸手去摸，然后两手被分别握住。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心里知道这本质上是一个人，但因为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摸得到，而产生自己在和两个不一样的人亲近的感觉。
“楼止。”
她喊一声，两道相同的声音应了。
而后曲莺时先是感觉一只手像往常那样在她脸侧轻抚，紧接着就是温度和触感都相同的另一只手也覆上来。
她看不到，但觉得画面应该是有些诡异的。
若是被别人看到，会不会以为她和一对双生子在上演什么纠缠大戏？
闻人雪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不是个沉稳性子，顿时嘴角一歪笑起来。
她没有打扰那三道人影，那边几人也没注意她。
一是那少女本身不知道她来了，二是楼止就更不在乎她来了。
几人似乎在告别。
闻人雪没懂，都分体了还分啥别，不是一样的吗？
在她看来只是多了一个身体承载同一人的思想和感知，且两个身体通感，多方便呢。
她虽脑中这么想，但是没有敢说出来。
毕竟还得靠楼止去抓邪修呢。
闻人雪走到树下，往树干上一靠，看起好戏来。
那边，其中一个少年俯下身来亲了少女脸颊一口，另一个少年也跟着俯身做同样的动作。
少女踮脚抱了抱左边的少年，右边的少年也伸展开手臂等着少女抱。
左边牵起少年一号的手，右边少年二号自动把手伸出来紧紧握住。
闻人雪觉得自己当初预判错误，什么单纯的小情人，现在看着分明玩儿挺花的。
曲莺时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心里也记挂着等雪姐姐来了，其中一个楼止就要走了。
两人虽然行为举止相同，但是经过一会儿的相处，她发现也存在一丝不同的。
比如基本都是左边的楼止先做出动作，右边的才跟着做。
似乎两具身体之间，也存在主导的。
此时，左边少年俯身来，声音清润：“曲莺时，可以亲吗，我要走了。”
她点头，被他的阴影笼罩，而后轻吻几下。
少年呼吸有些灼热，还想要加深，但被曲莺时推开了。
因为她脑海中出现了闻人雪的传音。
曲莺时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与楼止做如此亲密的事。
右边的少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要跟着做一遍，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
闻人雪走了过来。
即使顶着两个楼止冷冽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抱着曲莺时揉了一把。
没办法，就是想与这少女亲近，被魔头记恨就记恨吧。
烟雨飘来，为天地间蒙上一层雾漫的轻纱。
之前一直在曲莺时左边的少年和闻人雪一起离开了药王谷。
曲莺时不知心中该是何种感觉，好像人走了又没走。
不过她乐天，在绵绵细雨停下的时刻，拉着身边的楼止分身，喜滋滋地说要学法术。
少年一开始和以前没有区别，一样平静耐心，喜欢牵着她的手，会关心她饿不饿。
但从晚上回到合欢派之后，曲莺时渐渐意识到不对了。
楼止面上和以前相差无几，仍旧是纯净平淡的少年模样，但身体行为却不是。
从踏入合欢派他们住的院子开始，他就几乎一直将她揽在怀中。
起先曲莺时只以为是他们之间本就有的亲昵，只是随着身体接触面积增大，且接触时间变长，她觉得奇怪。
就好像系统丢给她那个类似肌肤饥渴的奇葩能力终于在楼止身上显效了似的。
“楼止，你怎么了？”
她抬头，伸手去摸少年。
清晰的轮廓、深黑微细长的眼眸、泛着水润光泽浅色的唇，挨着摸下来，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感觉。
他的反应也是该有的，“想抱着你。”
好吧，曲莺时就当是他变得黏人了些。
白天在药王谷主要是泡灵泉、治疗耳目、修炼学法术之类的，晚上他们也没有闲着，会修炼合欢派送来的各种功法，试着将桃青艳虫毒压下去。
目前看来，压制日常发热是有一点点用的，就是不知道等虫毒发作时效果好不好。
曲莺时照常盘腿坐在榻上，继续修炼之前那本功法。
之前少年一般是坐在桌前，一边调息吐纳一边注意她有没有出错之类的。
但她不知道，现在的楼止分身，眸光略显深暗炙热地盯着她。
“楼止，我怎么觉得这本功法又没用了？”
是的，这些功法有点用，但是常常修炼到一半，就失效了。
比如此刻，她又觉得有些发热了。
双腿盘得有些痛，曲莺时站起身，想要活动活动身体。
这个屋子并不算大，她走了两步，微微甩动的手就碰上一个架子。
嗯？什么东西，她记得这里之前就是朦胧一片，感知不到的呀。
等脚边滚过来几个东西，曲莺时才知道架子上有东西落了下来。
她俯身去捡，摸到一个凉悠悠的东西。
又摸了摸，另一只手同样拾起一个触感冰凉的物体。
她的神识还很微弱，可以隐约感知方位、危险之类的，但是要细看物体就不行了。
手中的东西，连轮廓她都看不清。
曲莺时只好还是用手摸索着去探那个架子，哪里有空位就放哪里。
一边放还一边问：“楼止，这架子上放的什么呀？是法器吗？”
好多法器就是玉质的，触碰起来的感觉和手上两样东西的感觉很像，所以她猜测是法器。
但是似乎面前这个木架子上装满了法器，是楼止的，还是合欢派的呀。
为何放到屋子里，不应该好好装在储物袋里吗？
几步之外的少年眼睫微掀，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平静的传音落进曲莺时的脑海中。
“是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