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凶楼止发言了，显然不爽。
站在他的角度，他的确不知道那些往事，又只有一缕神魂，还同时被圣主道具的紧箍咒锁着。
多重因素下，他对很多事情的态度总是会表现出负面情绪。
且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
就算之前听了曲莺时的话，勉勉强强承认还存在另一个自己，但也随时会被惹怒，随时想要杀掉对方。
“楼止，你先别生气。”曲莺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又温温柔柔地抚摸，好歹是将人浑身的刺抚平了。
凶凶楼止一直在注意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
除却一开始将眼前少女夺走，现在倒是老老实实的，他也还算是能勉强不杀掉对方。
“楼止，你是被圣主道具影响了，所以脑子里想要杀掉我，杀掉正道修士和普通人，以及另一个自己。”
“这不是你本来的想法呀，难道你甘愿被道具控制自己的思想吗？”
曲莺时一边说一边用手去轻揉少年的头。
“眼下圣主是稍微收敛了，但圣主视你为最大的敌人，之后肯定还会使出更阴险的招数的。”
“只有合体之后，力量更强大，才能避免下次中招。”
楼止听着少女的声音，曾经想要杀掉她的那种想法，像是一层不要紧的灰尘，早就埋在厚厚的泥土下了，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轻软动听，让他忍不住就认同她说的话，情不自禁照做。
只是事关与另一个自己合体的事，又使他脑中纠结。
对另一个自己的杀意很重，且不仅是杀意，他根本不想看到眼前少女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楼止，如果你不能接受合体，那共感呢，可以先共感试试？”
在眼前凶里凶气的少年找上来前，曲莺时与温柔楼止聊到这个话题。
她问两人之间的共感怎么断了，还能恢复吗？
楼止点了头，说共感是能的，只要对方配合。
同时，得用一种很困难的秘术，而要用这种秘术，又得准备一些很罕见珍稀的材料。
曲莺时觉得，共感大概率是能够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她得劝着眼前少年。
她甚至起身，坐到了少年腿上，两手架在他肩上。
“楼止，试试嘛，先试试好不好？”
少年浑身都绷紧了，但还是保持沉默。
他感觉自己血液开始燃烧，好像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了。
正要点头，少女就凑上前来，将他紧紧抱住。
而后，他感觉自己耳尖沾上一点点温软的触感。
霎时，他浑身都在颤动。
“楼止，好不好呀？”少女的气息像是迷药一般往他耳朵里涌去。
楼止一只手按紧少女的腰，咬牙切齿：“那就试试好了！”
于是三人开始乘飞舟找那些珍稀材料。
路程中，温柔楼止全然不会靠近曲莺时，凶凶楼止自然随时都霸占着她。
曲莺时有时候觉得这样不太好，将目光投向那个安静少年时，就会立即被身后阴鸷少年掰回来。
好在这样也使得凶凶楼止对另一个自己的意见不那么大了。
也接受他和曲莺时说话、目光交接以及一些很浅淡的触碰了。
比如温柔楼止递给她吃的，或者用灵力帮她按摩之类。
三日之后，他们到达了秘术所需材料之一万年仙灵芝的生长地。
这灵芝生得隐秘，自带屏蔽阵法，当地人都不知道在城中一条偏僻巷子的角落里，一堆杂草间就有无价的万年仙灵芝。
即使现在这个区域被邪修占领了，也还是没人发现。
这个城里入侵的邪修势力不弱，筑基修为只是底层，上面结丹、元婴的一大堆。
还有几个化神邪修坐镇着，城中不剩几个正常人了。
此时飞舟上，曲莺时正在修炼，而另一个楼止在窗边闭目养神，凶凶版楼止也想释放一下满脑子的杀意，便决定自己去城中杀光邪修，同时拿到那颗万年仙灵芝。
离开之前，他吻了吻盘坐着的少女。
曲莺时睁开眼。
“你好好修炼，不许和他亲近。”
这段时间另一个自己很是安分，从不主动接近眼前少女，他倒也稍微安心些。
不然他绝不会将她留在这里的。
曲莺时以更深的吻给予他回应。
楼止身心舒适，揉了揉她的脸颊，转身离去。
飞舟顿时只剩下二人。
曲莺时将目光投向窗边闭着眼睛的少年身上。
他浑身的气息太静了，静谧到有时候她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另一个阴鸷的楼止几乎霸占着她的感受，不管是吃穿还是修炼，或是各种亲密。
但她也总会产生一些异样感受，明明先前，这个安静的楼止也说过，他不喜欢看见她和凶凶楼止亲近呀。
曲莺时脑子里有些混乱，便这样盯着那少年出神。
就更没注意到，少年此时眼睫微微动了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他以极快的速度转移位置。
她被掐着腰抵坐在窗台之上。
而楼止则跪在榻上，仰头看她。
“楼......”曲莺时才刚出声就顿住了。
因为眼前沉静的少年终于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他冷白的肌肤上泛着一层浅淡的绯色，眼尾一层霞色一层水色，看上去像是被雨水摧折的花儿。
曲莺时本就有些怜惜与心虚，此时看到他这番神色顿时心下慌乱了：“楼止，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却被躲过。
“你还是别碰我好，等他回来发现，又要杀人了。”
少年的声音可谓是平静，但是轻飘飘的，似乎又有其他情绪藏在里面。
曲莺时更心疼了，他这么些天都安安静静忍着另一个楼止的各种行为，连她都为他憋屈。
她也管不了另一个楼止怎么想了，俯身抱住少年。
“楼止，你不用忍呀，那也是你自己，对自己干嘛忍让呢？”
楼止嗅到她的气息，很想立即抱紧她、亲吻她，让她的气息全然融进他身体里。
但他没有。
少年的声音浅得像是透明，也像是沾染了雨水的湿气：“曲莺时，我妒忌他了，我难受。”
看似清清淡淡的语气，却在句末翩然纠缠，诉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