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替打量着熟悉的笔迹和陌生的印章，帕维尔略带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信。
艾尔娜·德·伊斯特拉……
念叨着那个难以熟悉的名字，他便想起了那个孩子。对他而言，永远是艾尔娜·哈尔迪小妹妹。小山村里可爱的女孩，艾尔娜·哈尔迪。
“我会给你写信的”
带着灿烂笑容送行的艾尔娜的面容，浮现在字迹整齐且密密麻麻的信纸上。
在婚礼即将举行的秋天傍晚，巴登男爵夫人邀请他共进晚餐，对这段时间带来的麻烦表示感谢和歉意。艾尔娜一直很开心，帕维尔却隐约察觉到，巴登男爵夫人想在婚礼前清理感情上的债务。虽他的心像风沙般颤抖，但因与男爵夫人志同道合，还是坦然接受了。
是最后一次。
帕维尔·洛尔和艾尔娜·哈尔迪在友谊的名义下，可以无拘无束面对彼此的最后时刻。正因如此。在笑得那般美的孩子面前说了结局。
“不。别给我写信。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大公妃殿下。这样你才会幸福。”
帕维尔露出温柔的笑容，向这位本该告别的朋友伸出了手。呆呆看着他的艾尔娜许久才握住那只手。点点头，仿佛表示会理解他的意思。努力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好，艾尔娜。”
面对低声的问候，
“你好，帕维尔。”
艾尔娜用含蓄的声音回应。
那天晚上，艾尔娜久久守在门廊前，望着离开的帕维尔的背影。在经过拐角前，他突然回头，看到那个轻轻挥手的孩子，就像当年少了颗门牙的小女孩。
下意识举手的帕维尔最终缓缓放下那看不见的手，并以默礼作最后的问候。对于再也不能当作自己妹子的王子妃。
帕维尔似乎抹去了那记忆的残留，缓缓睁开闭上的眼睛，又开始读信。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了。但是帕维尔，我想说再见。菲茨太太说，婚礼后，给家人写一封感谢信是应有的礼貌，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你。
谢谢。
感谢你伸出手给那个满身泥水回家的孤身一人的小孩。你送的骡子车，真好。谢谢你不厌其烦地跟着我。你给我的点心和漂亮的画也很棒。我不会忘记的。非常感谢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成为我的依靠。我很抱歉。对你全是感谢，我什么也没还，就送上最后的问候。
我不会再写信了。答应我。我说真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但那份友谊带给我们的感激记忆，我会长久地珍藏下去。所以，帕维尔，希望你也永远快乐。
嗨。
海法贝尔静静地笑了笑，仿佛能感受到她那端庄的每一个字所蕴含的真情。
帕维洛尔先生肯定会成为莱岑最伟大的画家，
虽然任重道远，但充满意志的“大公妃”艾尔娜·德·奈斯特……
看到艾尔娜气宇轩昂的最后问候，多少也释然了一些。
把折叠好的信放在书桌深处的帕维尔，拿着画具桶出门了。不知不觉间，落叶染红了通往艺术院的道路。
如果那天没有大暴雨。如果王子能在发现独自徘徊在车站前的艾尔娜之前到达约定地点。如果是的话。
那些无用的想法，就像被风吹落的落叶一样，在心头飘荡，不久便销声匿迹了。同样的疑问是，王子到底因何娶了艾尔娜为第二任妻子呢？
过去不可逆，艾尔娜如今成了大公妃，踏上了蜜月之旅。所以帕维尔能做的唯有一件事。只是祈求这段婚姻能给艾尔娜带来幸福。
希望他爱他的妻子。
虽觉得自己抱着这样的愿望很可笑，但帕维尔还是真心希望如此。这便是艾尔娜的幸福。
比约恩的卧室空无一人。听到微弱的水声，像是在洗澡。
艾尔娜悄悄关上门，走进丈夫的空间。对于未经允许就进来的无礼行为，她虽有些介意，但反正比约恩也是如此，便觉得一次也无妨。
在寻找适合不速之客停留的地方时，艾尔娜坐在船舱前的沙发上调整呼吸。
一位船长告诉她，他和丽莎一起在甲板上散步时遇到了海豚群，很快就会经过海豚群经常出没的海域。兴高采烈的艾尔娜急匆匆地奔向那条路，来到比约恩的卧室。
“比约恩！”
不久，浴室的门开了，艾尔娜欣喜地呼唤丈夫。他无意发现了艾尔娜，眼睛眯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慢慢走过来，坐在沙发的邻座。幸好没有嫌弃这不速之客的意思，艾尔娜松了口气。
“你见过海豚吗？”
“嗯。”
“那么，你喜欢海豚吗？”
“不。”
他捋了捋湿头发，给出了简短的回答。这个反应完全出乎艾尔娜的意料。
“即便如此，比约恩。他们说看到海豚会带来好运。“
“啊。好运。”
比约恩心不在焉地答道，看着妻子。帽子、手套，膝盖上放着的阳伞。从早上开始就精心打扮。
“听说马上就要经过海豚经常出没的海域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不。”
与扑哧的笑脸不同，比约恩的语调坚决。
他隐约知晓妻子是从何处听来这些话的。第一次蜜月旅行看到海豚群也是在这片海域的某处。
当时正在护送格拉迪斯去参加船上派对的途中。随着惊慌失措走出甲板的乘客，视线一转，就看到一群海豚正沿着航行的船只游动。
说看到海豚就会有好运。
那天似乎也有人说过这迷信的话。
看来他们的婚姻会有大运。
喜欢奉承的人还补充了这样的话语。
他们用无动于衷的目光看着海豚游动，露出了备受爱戴的王妃夫妇般的微笑，然后离开了甲板。
幸运。幸运啊。
温柔地叹了口气，比约恩打开摆在沙发旁桌子上的雪茄盒。
“好奇就去吧，艾尔娜。”
“我一个人吗？”
“嗯。”
比约恩将身体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手指间松松地夹着一只未点燃的雪茄。仔细沉思的艾尔娜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阳伞。
“那我下次再看。”
尽管艾尔娜知道这不是个能依她的男人，但还是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看向比约恩。
沉思片刻的他，随意地点了点头，一把拉住艾尔娜抱住她。瞬间坐在他膝盖上的艾尔娜意识到状况时，比约恩的手已经在脱她的帽子了。
惊慌失措的艾尔娜还来不及反应，帽子和雪茄便掉到地上。手套、披肩和轻薄的连衣裙也紧接着被脱掉。等反应过来，艾尔娜身上只剩膝盖以下的长筒袜和皮鞋。
“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对皱着眉头的艾尔娜，比约恩若无其事地笑了。
“丈夫的职责。”
轻声说出这令人讨厌的回答的嘴唇吞噬了艾尔娜的心，她的心被涌进船舱的白光染上。
艾尔娜呆滞地看着丈夫全神贯注地履行着与她的愿望完全不同的职责。不害怕，却难免惭愧。比约恩似乎无法理解她的心情，又吸又舔，将她的胸口弄湿，让艾尔娜的意识变得模糊。
丈夫无拘无束的欲望让艾尔娜感到神奇。即便不爱，也能这般亲吻、抚摸、渴望。
一想到这个事实，心中一阵刺痛，但还是选择相信。如同正在巡航的船，这段婚姻也步入正轨。既然免去被丈夫冷落的新新娘的命运，那么下结论也无妨。虽有些地方难以释怀。
回忆起过去几天的学习，艾尔娜摸着比约恩那纤细柔软的头发，急促地喘着气。感觉到...
莫名害羞，本想躲避，但比约恩使劲拉她的后背抱住，断了她的退路。
“你跑什么？”
比约恩调皮地笑着，低声说道。
被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感觉驱使的艾尔娜喘着气避开视线。船舱那边的天空很晴朗。当意识到这点时，她的羞耻感突然涌上心头。
“啊……”
在手伸向窗帘的那一刻，比约恩从他唇间流出的叹息也和艾尔娜的一样热烈。
“我，比约恩。比约恩。“
啊。艾尔娜轻声呢喃，按照所学张开嘴唇。比约恩像是赞美一个踏实的学生，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抚摸着僵硬的脊背。逐渐柔软起来的女人，虽还不成熟，但至少不像一开始那么糟糕。虽有些迷恋，在急促的喘气中，执意要把窗帘关上。
我想你还有精力处理这种事。
难怪看不顺眼的比约恩一口气将艾尔娜推倒在沙发上。刚握住窗帘的一刹那，身子一斜，受到惊吓的艾尔娜尖叫起来。更加明亮的阳光洒在扔在深红色天鹅绒沙发上的白色身体上。
“比约恩、窗帘……”
“不要。”
对她的恳求置之不理。艾尔娜只能因紧张的触感而喘不过气，再也无法继续哀求。
“你，好吃。”
他舔着她的耳朵低语，热气腾腾的呼吸
他粗鲁地握住艾尔娜要转头的脸，笑了。那一刻，...无言
“不管怎样，该死的好。我快疯了。”
最后一句话结束了比约恩的忍耐。
被震惊的艾尔娜被放开后，让挂在他嘴角的笑容更浓烈。
“……天哪。”
艾尔娜愁眉苦脸，捂着脸。
天哪。看来是疯了。
低声自言自语的比约恩咯咯地笑了。觉得贤淑女士的价值观简直不堪一击。在明媚的阳光下一丝不挂的事，如今已不再感到羞愧，这算是万幸。
俯视着自己红彤彤的新娘，神经质地脱下悬在肱骨上的长袍，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光滑脊背。在他的影子下，艾尔娜摇晃着，发出尖叫般的叫声。
听着那甜美的呻吟声，比约恩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有相当不错的嗓音。不高不低，沉稳清脆又柔和，令人印象深刻。这大概就是为何她吵闹也不让人太反感。
比约恩曾想“若用那种声音呻吟，我会疯的”，但此刻只是又热又干地失笑。想约定下次的乐趣，可眼下，他再无闲暇。
在艾尔娜终究没有拉上的窗帘那边，天空和大海开始闪烁着更加灿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