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娜呢？”
在走廊上遇到的比约恩说出的话，女佣卡伦退缩了，咽下了口水。
如今，比约恩提出了这个问题，就像是一种客套话。得益于此，大公邸的所有使用者都在努力掌握大公妃的行动路线。虽然不能正确回答也不会受到责备，但王子在那一瞬间投来的似乎一无是处的眼神给人一种侮辱感。
“妃殿下在卧室里。我知道你在洗澡。“
卡伦成功将事先准备好的答案顺利转告。
比约恩摇晃着穿过走廊。那急躁的步子直到靠近妻子的房间才逐渐恢复了原来的速度。
还有胡说八道的阿尔森公爵夫人和不自量力的莱昂尼特。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是一个紧张的一天。再加上一封信，连比约恩最后的耐心都耗尽了。
巴登男爵夫人写给他而非艾尔娜的信，表达了让孙女暂时留在乡下家中的请求。艾尔娜一脸疲惫地淡淡地说：“如果你愿意，我会接受离婚。”难道现在要动员自己的奶奶离开这个家吗？
“王子！”
女仆们看到比约恩在浴室的门外突然出现，惊恐地喊道。不介意地朝分区那边走去，比约恩的脚步声在充满香精香气的浴室里敲响。
“让开。”
俯视着那个挡在浴缸前面的女仆，比约恩冷冷地命令。
“啊，我还没洗完澡，你出去吧……”
“让开。”
再次命令的声音中流露出淡淡的怒气。丽莎感觉浑身发麻，但她没有退缩。
“埃里克森先生说，在下个月到来之前，绝对，绝对不行！”
“什么……？”
看到以悲壮的态度坚持的女仆，比约恩的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再多想想孩子，忍耐一下……”
“丽莎，你疯了吗？”
比约恩理解了那个脸通红的女仆说的话，他放声大笑。现在还以为谁是发情的禽兽呢。这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丽莎还是一脸严肃。
剪掉吧。
在认真考虑它的车上，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没事的，丽莎。”
艾尔娜接下来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警惕的迹象。
“但非电荷。”
“我没事，你能让我坐一会儿吗？”
在济州主人的仔细劝导下，丽莎不情愿地退了一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瞟了他一眼。
真的要剪吗。
在考虑得更具体的时候，地狱守门员离开了。夏日傍晚的光线从宽敞的窗户射进来，给仅剩两人的浴室装上了温暖的颜色。
比约恩暂时忘记了气势汹汹闯进这里的原因，静静地看着妻子。蜷缩在浴缸末端的艾尔娜今天显得更加细小。被水浸湿后显得更加光滑的肌理，全是金色的，懒洋洋的夏日傍晚的色泽。
“船……”
比约恩慢悠悠地朝下走，目光停在了那艘浸泡在水中的平坦的船上。
“船，什么时候开始叫的？”
无意中说出了一句与我想说的完全不同的蠢话。事后才注意到这一点，但比约恩并不在意。
“现在也叫了一点点……但是主治医生说，大概再过一两个星期就会有明显的标记了。”
艾尔娜犹犹豫豫地回答，表情有点困惑。
“是吗？我还不知道。”
比约恩依偎着窗户，仔细地拆开了艾尔娜。
“心里肯定明白。”
缓缓向上回溯的目光在隆起的胸膛上停了下来。因为吃不好，肩膀比以前更瘦，所以变化更加明显。
再次红着脸颊四处躲避视线的艾尔娜拉着双膝拥抱着，深深地低下了头。死灰复燃的妻子的警惕让我想起了促使比约恩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已经褪色的愤怒不再有效。
平静下来，想想，原来是个可笑的妄想。
艾尔娜不是那种利用她祖母的女人。巴登男爵夫人也是。只是担心因为有了孩子的身体而内心受苦的孙女吧。理解了这份真心，随之而来的顿悟让比约恩感到无奈。
“快说吧……”
缓过气的艾尔娜尴尬地仰望着他。
比约恩收回了徘徊在胸前的目光，慢慢地抹了抹脸。反复松开紧握的拳头之间，传出几声低沉的叹息。突然想见想要剪掉的女仆，好像变成了无可救药的白痴一样。
“晚饭，一起吃。”
意想不到的话脱口而出。
“我会让你准备好的。”
说完这句话，比约恩离开了浴室。猛地打开门，在那边等候的女仆们惊恐地退后。
擦肩而过被人投以怀疑的目光的地狱门将，比约恩离开了妻子的房间，步态和往常一样。
门关上的声音传到背后，不由得失笑了出来。在捋头发的手背上，青翠的静脉和骨节清晰地凸出。
“疯子。”
空笑着喃喃自语的比约恩开始在走廊里走着，伴随着一个变长的身影。
难得的是，大公夫妇共进晚餐的餐桌摆在了俯瞰大喷泉和花园的阳台上。
艾尔娜坐在餐桌前，穿着室内礼服。早已来到的比约恩用温柔的目光和微笑迎接了艾尔娜。仿佛回到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甜蜜的谎言的日子。
就像抹去虚无的心情一样，艾尔娜努力地露出灿烂的微笑。这个男人想要的那种漂亮的搭配。比约恩想要的，他能给的，现在只有这一件事了。
夏夜吹着凉爽的风，天气很好。夜幕渐浓，照亮餐桌的烛台灯光越来越清晰。闲聊多情，饭菜可口。
“男爵夫人给我写信了。”
比恩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是在艾尔娜刚把剩下的最后一口鲈鱼放进嘴里的时候。忘记咀嚼食物的艾尔娜瞪大了眼睛看着比约恩。
“他问我是否可以让你在巴登街呆一段时间。”
奶奶。那张因讨厌心软而努力不去想的思念的脸，浮现在圆圆的火光中。
虽然很想和奶奶在一起，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说谎。就像去年夏天的绯闻一样，因为心脏不适而晕倒的人，如果亲眼目睹孙女所处的情况的话……仅凭这种想象，眼前就变得渺茫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从远处，从适当的稀释的消息中得知这件事情。
但如果能去伯福德。
那股没脸不忍心说出来的风，从比约恩的嘴里流出来，心开始跳了起来。这是好久没有感受到的心情好激动。
“你回复了吗？”
赶紧喝水咽下食物的艾尔娜质问道。比约恩点点头，握住了酒杯。
“我告诉过你，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他轻轻一笑，喝了一口红酒。
“比起那个深深的乡村，可以随时叫主治医生的这里对孩子也更好。”如果你用一个虚弱的身体去伯福德，你就不能承受这么长的路程。“
面带微笑的红唇闪烁着柔弱的光芒。看到这样的比约恩，艾尔娜的眼珠深得像空井。
“……是的。”
艾尔娜静静地笑了笑，点点头。
是的。
答案不再那么难了。
比约恩说的都对。艾尔娜完全可以接受，这是最理性的判断，也是为孩子着想的。所以接受就行了。
“取而代之的是把男爵夫人请到这里……”
“不是.”
那个截断比约恩建议的回答也是如此。
“没关系。我只是，我喜欢这样。“
艾尔娜再一次，这一次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每句话都很简单。这时，一个闪过的目光，一句简短的回答，都无比艰难又艰难，焦急的过去一年突然变得虚无。成为比约恩好妻子的道路竟是如此容易……独自披荆斩棘，在不是路的路上艰难跋涉。
“艾尔娜。”
“真的。没关系，比约恩。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道别之后，艾尔娜收回了对格曼比约恩的目光。恰巧下一道菜上桌，突如其来的寂静带来的尴尬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从河里吹来的风已经变得凉爽起来，正午的酷暑已经黯然失色。喷水池的水流声在照明灯的灯光中升起，为清爽的夏夜增添了几分韵味。
虽然不能说和平时完全一样，但是艾尔娜还是显得更加开朗了。虽然知道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形式上的笑，但比约恩并没有补充什么。
现在很难回到以前。
比约恩选择接受这个事实，把空杯子填满。
把杯子倒空，再倒满，抬起视线，看见了静静地俯视着喷泉的艾尔娜。细碎的头发随风飘扬，浅蓝色的丝带，白色的亚麻礼服包裹着纤弱的身体，比约恩久久不能转移视线。
当我决定嫁给艾尔娜时，我已经考虑过瓦尔特·哈尔迪的处分。在适当范围内包容。越过那条线的时候要整理。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虽然因为瓦尔特?哈迪的缘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离婚的想法，但也同样没有要如此热心地善后的意志。我以为只要从我的生活中挖出来，然后忘掉就行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艾尔娜的立场。不管她在他身边经历什么，那都是她能拥有的最好的生活。
是的。
比约恩把仓促倒空的杯子重新倒满，他的眼神微微晃动。
本该如此。
新装上的杯子很快就见底了，但苦涩的口渴却始终没有得到缓解。那一瞬间，目光也对准了不看自己的艾尔娜。
为了把瓦尔特·哈尔迪从监狱里弄出来，不得不支付一笔不菲的和解费。没有苦恼。在即将离开这座城市定居的乡下，为哈尔迪一家奠定了勉强糊口的基础。他也没有烦恼。
只想着艾尔娜。
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宽容理由伴随着淡淡的醉意而来。
即使瓦尔特·哈尔迪坐牢，即使剩下的妻儿流落街头，他也能不在乎。但艾尔娜不是。希望这个要做自己妻子的女人的余生能少一些艰辛。即使格拉迪斯的名字给他带来的阴影无从下手，他也完全可以抹去丑陋的父亲留下的污点。所以我才这么做。为了拥有这个女人像做梦一样看着自己的目光和微笑，他甘愿付出了不像话的费用。
可是你为什么。
不知不觉间，比约恩确认酒瓶已经见底，他的眼神更加焦急。艾尔娜还没看他。
对这样的我，怎么。
维埃恩改变了想敲响呼叫钟的主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抹去了杂念。再睁开眼时，比约恩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个冷静的银行家身上。
“艾尔娜。”
淡淡地叫着名字，艾尔娜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他。那张脸也很漂亮，但不是为此付出的代价。
“笑。”
在毫不犹豫地要求的比约恩的安静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艾尔娜迟缓地眨了几下呆滞的眼睛，像个好孩子一样乖乖地露出了微笑。虽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但也可以判断为赤字。反正时间会流逝，艾尔娜的肚子里有他们的孩子。这意味着他必然会获胜。
“再来一次。”
在更加低沉的嗓音中，现在已经流露出了原本的比恩德和复活节应有的从容。
犹豫了片刻，艾尔娜又露出了比刚才更漂亮的微笑。
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