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竹漪抽噎道:“我当初怎么就眼瞎,竟然看不到这么美好的一幕……”
话音刚落,她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脸上满是追悔莫及的痛苦神色。
傅行昭眉头紧蹙,一脸心疼地轻轻将手搭在乔竹漪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试图用掌心的温度传递些许安慰。
他目光深邃,饱含忧虑,缓缓开口道:
“好了,你别再这样自责,宴洲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你瞧瞧他们一家三口此刻如此甜蜜,你要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看见了,岂不是徒增他的心理负担?”
程向晚此刻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病房内。
她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指擦拭着泪水,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啊,我的迎迎此刻是幸福的,我实在不愿意去打扰这份美好。”
说完,她沉重地转过身,缓缓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缓缓坐下。
凌臣霄连忙跟在她身后,伸出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拍拍她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疼惜和安慰。
程向晚闻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凌臣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深深的担忧:
“霄哥,如果明天宴洲……那我们的迎迎可怎么办……”
乔竹漪听到这话,脚步急促地冲到程向晚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程向晚的手。
“不会的,我儿子一定会好好的,晚晚你千万别讲这种丧气话,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女儿,但求求你别再说这种让我心碎的话,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傅行昭赶紧走了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焦虑与不安。
他摆了摆手,提高音量说道:“大家都别这般悲观绝望,宴洲这孩子一向坚韧顽强,这一次也必定能逢凶化吉,度过此次难关的。”
乔竹漪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不停地抖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从指缝中传出,带着浓浓的鼻音:
“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事情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
傅行昭安慰地拍了拍乔竹漪的后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过往的过错已无意义,当下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心怀希望,坚信宴洲能手术成功,平安归来......”
程向晚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病房内,声音低若蚊蝇,却饱含深情与期望:
“我的迎迎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份幸福,老天一定会眷顾她的,一定不会如此残忍......”
乔竹漪缓缓走到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喃喃自语道:
“我真的真心诚意地祈求,祈求一切都能慢慢好起来,只要能让我儿子安然无恙,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傅行昭移步走到她身旁,轻轻地将她拥入温暖的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相信,命运不会一直如此残酷。”
凌臣霄和程向晚也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默默的祈祷。
——
早上,天还只是微亮,一层淡薄的灰白笼罩着世界。
傅宴洲早已稳稳地站在了病房门口,其身姿犹如苍松般依然挺拔屹立。
原本如剑般锐利的眉此刻紧紧皱起,仿佛凝聚了无尽的担忧与焦虑。
他正与宋书瑞以及卫凛三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轻声说着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一只手像是不受控制般,不由自主地攥紧又松开。
那动作显得如此挣扎,仿佛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涌;
待交代完那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之后。
他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般,缓慢而沉重地缓缓转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头之上。
每一步都走得那般艰难。那脚步一步一步地,最终又慢慢返回了病房。
当他终于踏入病房的那一瞬间。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温,他静静地伫立在床边。
眼神痴痴地凝视着沈若凝的脸庞,那双眼眸一眨也不眨。
就好像要将这张面庞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最深处,永不磨灭。
他缓缓地俯下头,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心里默默地说:
“凝凝,就算我不能从手术室里出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亲吻她额头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深情。
时间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无声无息地流逝。
沈若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醒来。
她先是动了动睫毛,睡眼惺忪地抬头看向傅宴洲,目光中满是依恋。
紧接着,她又不舍地更靠近了他的胸膛。
傅宴洲感受到她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沈若凝却抬起头,那双眼直直地看向他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阿宴,你会为了我们母子俩活下来的对不对?”
傅宴洲伸出手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眼神中满是疼惜。
“怎么大清早的就在胡思乱想了。”
沈若凝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阿宴,你答应我,答应我会从手术室里下来好不好?”
傅宴洲心疼地看着她,双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目光坚定而炽热:
“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傅宴洲刚要起身,沈若凝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再次抱紧了他,声音带着惊慌失措:
“阿宴,我现在好害怕,这门一打开就代表你要去手术室了,你一去手术室就代表……不,我不敢想……”
傅宴洲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
“凝凝,你相信我,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和孩子,我一定会从手术室出来的,相信我好不好?”
沈若凝拼命地点头,声音哽咽:“嗯,我相信你。”
傅宴洲用拇指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说:
“不许胡思乱想,只能想我们的婚礼该怎么举行,只能想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沈若凝再次用力地点点头,声音颤抖却坚定:
“你说的我统统都记住了,你也得记住。”
傅宴洲微笑着说:“我一定记住。”
安抚好沈若凝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身去开门。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仿佛在积攒勇气。
然后,他用力地转动把手。
门开了,医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