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吗？”
感受到凛略微加重的力道，卡莉白轻声询问，在黑暗中，她那双金瞳泛着淡淡微光，向下的台阶能够被她清晰看见。
“有姐姐在，不怕。”
凛语气轻松地回应道。
“我在晚上的时候抓了些萤火虫哦。”
没有使用照明魔法，卡莉白从手环里拿出来一株特化灯笼草，里面抓了不少萤火虫，聚集起来的荧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真好看。”
不管是为了浪漫，还是为了别的，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这就是凛的唯一想法，她需要做的就是对姐姐予以肯定和赞美。
一切都是真心实意。
“它们寿命不长，靠着输送魔能才能勉强多活两天，不过没办法，这底下不太适合用寻常魔法进行照明。”
正如她所想，卡莉白做出了解释，毕竟赋灵魔法这种稀有魔法都让卡莉白琢磨出来了，属于寻常魔法的照明魔法对她的这位姐姐完全不成问题。
至于为什么不太适合，在走到台阶尽头时，凛得到了答案。
“这些是…”
她睁大了眼睛，在这棵榉树的底下，有着不小的空间，而这处被精心打理的空间内，光线并不昏暗，无数发光苔藓与自带荧光的藤蔓类植物，将这片空间点亮。
能见到一些木质的家具以及简易的木床，用皮草做的地毯与床单也能依稀看清，很难想象这是仅靠不到半月时间能做出来的。
“原来担心肉类变质我还专门做了能保鲜的储物箱，但手环似乎能一定程度上解决肉质保存的问题我就没有继续在这上面研究了。”
说着卡莉白自然的在木床上坐下，凛见状也跟了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幽蓝色的荧光中最能看清的就是彼此的脸，此时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注视落在自己的脸上。
“手环吗？储物功能比较特殊，一般只有勇者才有呢。”
凛略做思考，“要是姐姐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勇者身份，还是建议找一个背包作为掩饰哦。”
“这样吗？改天我就去准备下，好了，就在这里了，契约的签订交给凛没问题吧？我看不太熟悉怎么配合。”
卡莉白问声问道。
“姐姐听我的指挥就好，先伸出手来。”
听卡莉白这么说，凛也是立即准备好了签订契约，她摊开右手，一道以六芒星为核心的奇异魔法阵出现在了她手心中，然后渐渐浮起，扩大的法阵停滞在两人之间。
「提示：
有精灵希望与你缔结契约，在选择缔结契约后，你与该精灵的灵魂将会绑定，无法主动更改，有一定风险，请谨慎选择。」
这是来自手环的警告，让卡莉白想起自己安装某些软件时的弹窗。
凛有什么必要害她呢。
无视风险，选择契约。
卡莉白几乎没有犹豫，手掌就于凛的手掌贴在一起。
因为身形的原因，她的手指要更修长一些，歪了歪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被两人合起来的手干扰。
“然后，放松，闭上眼睛。”
「警告：
缔结契约者为特殊类精灵，在精灵群体里属于超凡个体，契约订立后将成为契约主导者，届时会对自身安全构成极大威胁，请警惕。」
可是她要的是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贴心的妹妹，一个让她能有在意的心思的家人吗？
这点代价…就算是凛花言巧语地来骗她，让她做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不就够了吗？
反正神明也没给她勇者的任务…
无视风险，继续契约。
卡莉白完全地放下了所有的防备，魔能自带的光芒，稍稍提高了洞穴内的亮度，一阵柔和的清风自行刮起，化作一道旋涡，围绕着两人转动，带起发丝纠缠。
凛并没有闭上眼睛，她只是微微阖眸，视线一直落在卡莉白的脸上，目光略带些疑惑。
完全不设防呢，太顺利了。
看来姐姐对她一点戒心都没有，是不是太单纯了呢。
不过，这也是她喜欢姐姐的原因啊，一直这么单纯，对她这么单纯。
她合上眼睛，将精力全投注在契约的订立之上。
她要签订的，是永不可毁坏的灵魂之契，是精灵一生只能签订一次，无法更改的契约。
「契约的效果是：
与契约者灵魂锁定，契约者身死，她则会陷入沉眠，永不得苏醒，直至契约者复生，若她有异心，则会因灵魂粉碎而死。
契约者可以使用她的一切魔法，并且能与她心神共通，并时刻感知对方的方位，而她的力量也会在契约完成后获得增幅。」
说白了，这是对自身束缚更大的一种奴隶般的条约，只不过身为精灵的她，可以利用这契约实现逆向的操作，让她的姐姐大人服从在她的意志下。
这算是一道保险。
不能让她再从她身边逃走了。
魔能的光芒逐渐聚拢于掌心，提示音再度在卡莉白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
契约精灵为精灵中的王者，契约附加限制对其几乎无效，此契约与同魔鬼交易无异，请终止契约。」
要是和魔鬼交易能换来一个她梦中的妹妹，换来一个她心心念念的“家人”。
她愿意。
无视风险，强行接受。
意志拒绝了警告，同意了契约束缚在二人的灵魂之上，卡莉白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精灵的王者？
与魔鬼交易？
就算是魔鬼，也没有凛那样可爱吧。
精灵皇女这类的存在，为了契约对她放下姿态，甚至可能采取了欺骗的态度，那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毕竟，精灵可是高傲的种族，而她就算是勇者，也是被万人嫌的魅魔，若是凛对种族的观念异常清晰，那她不仅没有抵触她，还这样对她伸出了手。
啊哈哈…
就算是被骗，她也无所遗憾了。
「……：
这样吗？那么就好好照顾她吧。」
与提示音不同，这句话是明确的人的声音。
在这声音出现的时候，卡莉白感到了些许恍惚，因为这声音有种奇特的神圣感，似乎与她听过的世界的法则有些相似。
但她不能确定，也无暇确定。
因为契约很快就完成了。
“咦？”
凛有些讶异地惊疑一声。
她感到很奇怪，契约才不过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而且最为古怪的是——
似乎她和卡莉白的灵魂，早就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