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云城算不上热，但也凉快不到哪去。
在今天下午下了一场雨后，变得更热了。
“……”
“刚才酒里有放东西吗？”
“铭霄哥，你……”
酒吧里的卫生间略有些狭窄，狭窄到什么程度呢？可能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碰着。
特别是在两个人的情况下。
“…你别说话。”
秦铭霄摁住林昂的肩膀，说话吐息之间充满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格调。
如果说平时的秦铭霄是一副对那种事上完全不沾边的样子，那么现在就是反着来的。
林昂被他堵的只能坐在马桶盖上，“铭霄哥……要不你冷静一点？”
这还是他认识的秦铭霄吗？
怎么沾了酒就变了啊！
说起来，现在这场面跟林昂也跑不了干系。
当秦铭霄知道他会喝酒后，就带着他来了这家口碑蛮不错的酒吧。
没想到开了几瓶酒后，林昂说跟这白水一样没什么味道，就只好再开了几瓶度数高酒劲烈的。
俩人就一边聊一边喝。
至于聊的什么，就不重要了。
虽然很想说换了酒后味道还是像水，不过让林昂感到意外的点来了。
秦铭霄好像喝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他脸很红，整个人也飘飘然的，看起来很有意思。
可能是抱着点私心，林昂也没拦着，就一直顺应着他喝。
突然，他衣领被揪住，炽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唇上也是一片柔软。
！
林昂瞳孔地震！
完了！
这是真完了！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吗？怎么就开始打啵了？！
还没几秒，秦铭霄便松了手，脚步虚浮的往后退，顺着隔板坐下来。
他喉头上下滚动，微张着嘴喘气。
两条腿大开，肩耸的一高一低，额角又往隔板靠，弄得整片脖颈暴露无遗。
林昂这个完全没接触过这事儿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他红着脸蹲到秦铭霄跟前，“铭霄哥，我们走吧…这里不是太安全。”
“不走。”
秦铭霄歪着脑袋，抱住林昂的脑袋蹭蹭。
“长得真可爱。”
他没有用灵力刻意免疫掉酒精，现在正属于酒意上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同样，他在林昂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变样了。
“可爱的是铭霄哥你吧。”
林昂小声逼逼着，手绕到秦铭霄身后给他抱了起来:“喝酒了还亲人……”
————
“你觉得世界之外会有其他神秘存在看着这里吗？”
“或者说，这个世界会是一个虚拟出来的框架，所有人都是编造出来的。”
洗完澡后，两人坐在床上。
江南抱着周宇，依旧是前胸贴后背的姿势。
他语气十分轻快，让人觉得像说玩笑话一样:“什么异兽啊，什么灵者啊，全都是假的。”
“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净说些屁话。”
周宇嘴里咬着糖，“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这一切的存在都这么真实，无论是险恶的人心和丑恶的嘴脸，还是善意和温暖，它们都共存着，我们也都在这样虚假且真实的世界活着。”
这句话江南并不反驳。这确实是真理。
不管在哪里都受用，哪怕是他的来源地。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不怎么样。”
“如果这是一个没有异兽的世界呢？”
江南侧头，“没有异兽，人类也只是普通人，只是为了生活去生活，为了现实去生活的世界。”
“同样，也不怎么样。”
“为什么？”
“人心难防。”
周宇轻嘲道:“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我不相信人全是好人，也不相信异兽全是坏的，不是所有对立方是邪，也并非所有的己靠方是正。”
“因为总有人会在站在跟你相同的立场在你背后捅刀子，归根结底，跟现在的处境没有差别。”
“哪怕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看着这里，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造成这个荒诞的世界吗？无聊透顶。”
“……”
听完，江南看了周宇一会儿。
一贯带着笑的脸上，现在却垂眉低眼的。
突然，他身子一个哆嗦。
只觉得意识被抽离。
眼前又开始闪烁强烈的白茫。
不是哥们，又来？
你是想毁了我吗孩子！本少的眼啊！
……
等看得见东西的时候，出现在江南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他连忙查看自身情况，却看到了一双虎爪。
“？？？”
一朵槐花随风飘落，不偏不倚掉在他的鼻尖。
同时，身边一个只有垂髫之年的小孩开口。
“父亲常说，仙与魔不该相融，在他的认知里，要么是魔斩仙，要么是仙斩魔。”
“我们魔界有一个悠远的传言，直到现在很多族人都在相信。曾经大陆，不，整个世界都被魔族所统领。”
“黑暗笼罩天下，魔族兴旺。”
小男孩语气平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类出现，同时仙者也开始现身，他们白衣踏剑而行，打着斩妖除魔只为保护人类的旗号肆意杀戮魔族。”
“后来仙者们建立自己的势力，剥夺魔族土地占为己有，再到人族体内开始出现灵根，修仙者逐渐出世……”
“人族投靠仙家，跟着修仙者一起接受着魔族罪恶不赦，不该存在这世间的洗脑。”
“一直衍变至今，两道仍旧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互相憎恨着对方。”
他摸着腿边小虎毛茸茸的脑袋，“虽然大多数魔人降生时便带着贪、嗔、痴、恨、怨来到这世间，但不是全部，并非所有的魔人都是天生的坏种。”
“甚至一些所谓的正道之人，有时也会因为自己一时的私欲而背叛了自己信仰的正派，转身投入魔道的怀抱，开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去做恶事。”
“同样，也会有魔人为了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背叛魔族，投向正道，开始弃恶从善。”
“江南，我常常在思考，仙和魔到底有什么不同。许是因为我不曾读过记载着曾经仙界的书籍，对那些仙家也没有太多了解。”
“但在我的眼里，我所看到的，仙跟魔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己而去跟自己对立面的势力形成敌对。”
“就像仙觉得魔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想要除掉他。反之，魔也是这样。”
裴禹捏掉江南鼻尖的那朵槐花，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浅浅地笑意。
“说不定以后魔族里也会开始相互残杀，我所期待的自由，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你说，在这浩瀚星空之外，会不会有什么我们接触不到的神秘在观赏着。”
这张脸，看得江南呆住。
像。
真的像。
尤其是在如此近距离下观看，更加的像周宇。
他喉中刚想发出声音，身上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天空阴沉，下起瓢泼大雨。
雨水无情地打在他脸上，他双目无神，心中是一片冷灭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