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椅子的朱英目视几名官差离开,趴在柜台上双手上托着下巴看着税票思考中。
哎,这些叼毛官差真的是不按规矩收取,全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小卡拉米都如此,
更别提那些官老爷们,难怪朱屠夫要嘎嘎乱杀,这还是离京城近的地方,远的更猖狂。
呵呵...想着想着,朱英就自嘲的笑起来。
一旁打扫卫生的如花看他这副模样把头上唯一一个金发簪取下来,走到柜台放在朱英面前。
“如花姐姐,你这是何意?”
如花面带微笑同时倔强的开口:“少爷,你和老爷帮我们这么多,这只是我一点心意,
也只能拿出这个唯一值些钱的簪子。”
“行,那我也不推辞啦,正好现在缺钱。”朱英没有多纠结,拿起轻飘飘的发簪回道。
“嗯。”如花开心的回身去打扫卫生。
朱英低头看到钱箱里还有一些铜板零钱无奈的摇头,暗叹自己之前低估了古代的黑暗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话真的是发挥到极致。
另一边,朱元璋和李文忠祭拜完滁阳王郭子兴墓后回来路上。
“保儿,你觉得是谁在谋害咱的大孙?”朱元璋把一直疑惑的问题对李文忠说出来。
“陛下,臣的猜测应该是某个宫女、太监受背后之人指使所为。”
走在朱元璋身后的李文忠内心苦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只能含糊其辞。
朱元璋无奈的叹气道:“哎,咱何尝不知,派人查了那么久还是毫无头绪!”
“陛下勿虑,那些逮人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嗯,咱觉得你家小九江聪明,你修书一封让他在京城那些纨绔子弟中打探一下。”
“是,陛下。”
李文忠内心无奈,自己父子俩都牵连进来啦!另一层意思就是陛下把自己父子二人没入皇长孙帐下,自己可是大都督府左都督...一直独身一人没有“派系”。
朱元璋眼睛余光看到身后心理活动频繁的李文忠,笑道:“呵呵,保儿快走,回去晚了大孙肯定会怀疑。”
“是,陛下。”
朱元璋、李文忠两人迈步加速,身后的一群人也快速跟上。
两人来到店铺门口去办事的方九、方十就带人拉着货物回来。
此时朱英没有出来迎接,正和李青风两人在柜台内头对头嘀嘀咕咕中...
“青风小弟,你确定隔壁的人没骗你吧?”
“大哥大,都是我父母辈的老邻居不会骗我的,再说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骗。”
“哎呀,这感情好,你一会你带毛丕他们去把那边打通,然后...(如此...这般)...”
“好,大哥大今日先打通,明日我在去官府把房契办下来。”
“No problem!”
“大哥大,漏趴...?”
“没什么,就这么办。”
“是。”
两人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大脑袋从柜台前方伸进来,齐齐吓了一跳。
“靠,爷爷、李叔,你们知不知人吓人,吓死人!”
被吓一跳的朱英瞪着朱元璋笑呵呵的连拍着自己小心脏开骂。
朱元璋趴在柜台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嘿嘿,大孙你们在商量什么?”
一旁同样被吓着的李青风立即起身对着朱元璋拱手行礼,笑道:“大哥大爷爷,
刚刚隔壁王老爷找到我说,他们一家要去搬迁去扬州,把二进院都转送我,
这不我就和大哥大商量怎么把店铺扩大。”
朱元璋略有深意的笑道:“呵呵,不错不错,大便宜一定要捡。”
朱英脑中再次想起,这青风小弟是不是隔壁老王的孩子?不然这上千平的二进院说送就送?
而且这青风小弟的这房子只是这二进院的L型一角,约三十平。
(一进院,可以理解为口字型四合院。二进院,两个四合院组成,日字型。)
朱元璋看到发呆的朱英对李青风挥了挥手,他知趣让开并去做事,李文忠也一样走开。
想隔壁老王故事的朱英被朱元璋用手指戳了戳,“爷爷你干嘛?”
“你看这么大的院子,是不是把你奶奶他们接过来?”朱元璋试探性问道。
朱英没回话拉着朱元璋往里面走,卧房内关门前还外往看了看。
关好门,朱英小脸一变,怒道:“爷爷,就这么一点点好处你就沦陷?不造反啦?
城里远没有乡下自由懂吗?城里还要被官绅们欺压,乡下也会有但都是小角色问题不大,
革命都还没开始,爷爷你就浪了?”
“行行,爷爷听大孙的,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朱元璋只是试探问,来安那把还有心心念念的高产土豆就怕到时候朱英不愿回去才提问。
朱英老气横秋的走到他面前,道:“很好!只要爷爷你听我的吊炸天大帝非你莫属。”
“大孙,咱听说你刚刚被收了一贯钱的税?”
“哎,是啊!别人是官我们是民,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们吸血呗。”
说完朱英走到床边往后一仰躺在床上,朱元璋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准备开口安慰。
“爷爷,你知不知朱皇帝的无脑税收、脑残户籍制度?都是操蛋玩意。”
朱元璋也学着朱英后仰躺在床上,出声道:“大孙你对这些也懂?”
“懂是不懂多少,但我知道的比朱皇帝这个好很多倍!”
“呵呵,大孙,你这么懂多教爷爷一点,等造反成功咱也能帮你做事对不?”
朱英侧身面对朱元璋,“这个可以给爷爷你说道说道。”
“说说。”
朱元璋也侧身面对朱英,然后大眼瞪小眼。
“咻咻...”
“咻咻!”
“爷爷,你咻咻毛线?赶紧去拿纸笔来啊,我不是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啊,对对,咱这就去拿纸笔来。”朱元璋连忙起身走出卧房。
少时,朱元璋拿着纸笔走进来到书桌前坐下,朱英也从床上起身来到桌旁另一把破椅子坐下。
“这李青风还学习四书、五经,难怪是个书呆子,朱皇帝制度的八股取士就是误国误民。”
朱元璋再次听到大孙说这话有些不高兴,“大孙别管八股,快说说税收、户籍制度问题。”
“嗯,先说税收,朱皇帝定的三十税一明面上是压制商人,实际上商人和士大夫阶层串联,
简直富得天天流油,也只要朱皇帝这种小农思想才想得出,爷爷你也经商,你说对不?”
拿着笔的朱元璋看着旁边朱英的小脑袋连连点头,“对对对,那要怎么改呢?”
“这很好办呀,爷爷你记。”
“放弃全国统一税,按不同的分类分开收税,如商业税、农业税、营业税、车船税、
过路税...等,就是商业税种类繁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以后再细说。
如过路税,大宗的货物从始发站开始先收货物总价值的百分之七的税,
到终点站再收百分之八的税。小宗的货物税相同只是税率收低一些,
各按十分之五收取。怎么定于大小宗以后在研究。
再如农业税,在丰收年间可以收取总量的百分之十,可以让农民自由买卖,
只要他们买卖就按商业税的百分之十五来收取,若是低产年就象征性收百分之一,
若是灾年就不收税。还有营业税......”
朱元璋听得脑中一团浆糊,连忙喊停,“停停,大孙你这绕来绕去的把咱头都绕晕了。”
朱英白了他一眼,“爷爷你知道头晕就好,所以说朱皇帝的无脑三十税一就是便宜商人,
宋朝没有大明国土面积大,可它就比大明有钱,爷爷你明白了吗?当然也和海禁有关。”
朱元璋把自己明白的记录下来,放下笔双手互相揉着手腕,道:“大孙,海禁你不懂!”
“爷爷,你就懂?切。”朱英听到他的话不屑回道,还差点抬手比出一个国际手势。
朱元璋不想说海禁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大孙,按你这么说为何农业税那么低?”
朱英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开口:“低吗?爷爷你不懂,只要稳定好农民,就没有农民起义,
很多事情就很大力改革!算了,不说这些,说这些你也不懂。”
不等朱元璋说话,朱英蹲在椅子上继续开口:“我再说说朱皇帝的脑残户籍制度,
他把人划分士户(官僚士绅)、农户、军户、匠户、商户......等。有什么作用?
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农户还还一些可以通过科举入士,军户、匠户、商户呢?
如军户现在看似为了稳定兵员,那么爷爷我问你,如果你是当兵你战死沙场,
你儿子接班对不?那他也战死沙场若无后这不是绝种了吗?还有定额在!这些空缺名额,
谁愿意来补?现在还能实施也就是大明开国没多少年,也确实有一些地方需要军户的存在,
若常年日积月累,爷爷你想想后果?可笑的是军户名义上是军户有固定粮饷拿,
实际上就是在卫所里当屯田长工,待遇还不如我们当乞讨的!”
说完朱英没再说,朱元璋将一些重点记录下来,时间不长记录完,正要开口询问一些细节。
门外响起李青风的声音,“大哥大,你快过来看看,那边的墙要怎么打通?”
“来了来了,别乱搞。”
朱英跳下椅子开门而去,朱元璋拿着刚刚记录的内容看,之前认为自己实施正确的政令,
经过朱英的“教导”现在又感觉很多地方确实欠缺太多。
晚饭后,趁一众人在敲墙时朱英教了如花、徐膺绪、徐增寿三人唱了一首改版“好运来”。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兴旺发达通四海......”
几人在厅堂能压着声音练歌,朱元璋一旁听了一会,朱英没搭理他,他才无趣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