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了,客栈里头就算是能单独租个院子,算是能得着一些清静,但那也没法子跟单门独院比啊!
总还是人来人往的,有些个不大安全。
苏大姨现在手里有一万多两的现银,可谓是财大气粗。
当下就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交给林妍娘让她去租个院子。
她也没有刻意逞能,非得自己去租房子。
毕竟,林妍娘在京城里住了十年了,对什么地段清静安宁,行情如何,房主是不是通情达理等等,自然是比她这个外地来的老太太熟悉的。
林妍娘赶紧推辞。
“母亲不必给我,赁院子这事,交给我就是了。”
她和两个孩子在娘家住的时候,不说每天吃喝的那些,光是给她们的几样宝贝,那价钱都不知道几千两了。
如今母亲受了难为,千里迢迢地来京城投奔她,因为守孝期还没过,不好到贺国公府长住也就算了,总不能租个院子,还得让老母亲掏银子啊!
母女俩推让一阵,最后还是苏大姨收回了银票。
既然这个古代的闺女有心,那她也不能太过客气,反倒是跟闺女生分了。
林妍娘陪着苏大姨吃了午饭,走的时候把两个孩子也给带走了。
珊姐儿和瑚哥儿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外祖母的。
林妍娘也乐意让孩子们多陪陪外祖母,可是这都已经回到京城来了,却不回府,要在客栈里住着,贺府里那些嚼舌头的人肯定是少不了。
送走了两个孩子,苏大姨这会儿,总算是可以住一个屋子了。
这不,就赶紧拿出了手机,跟苏黑丫视频。
“啊!老妈!你这是在哪里?不会是已经到了京城了吧?”
这一路花了十七八天,这当中苏大姨只找着过两回空档,跟苏黑丫视频。
而且视频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给听见或者撞见,只说了一两分钟,就不得不挂断了。
这会儿可算是寻着机会了。
苏大姨笑呵呵地,“到了!到了!”
“怎么样,这京城的感觉咋样啊!”
“那当然好了,比我去那个xx城,和YY城的感觉还要好啊!”
在现代,传统文化越来越火,好些个古都就都重修了许多仿古建筑,再大力推广文旅,吸引了许多同样爱好传统文化的年轻小哥哥小姐姐们,这些年轻人搞个全套妆造,倒是增加了街市的风景,越带越火了。
像苏大姨她们这些爱热闹,又有闲工夫的大姨们,那能不去凑热闹么?
总之,这些古都,她少说也去了三个。
虽然说确实景色好看,好吃的也多吧,但那些仿古建筑,有的就搞得有点四不像,仿古仿得不大正宗。
而有街上的小吃,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么些,看得多了,难免有些审美疲劳。
但来了京城一看,苏大姨才算是感受到了正品和仿品的区别。
而且京城里的小吃,跟通城的还不一样,这种类也丰富得很,这不,才来一天,她都已经叫人买了好几样回来尝尝咸淡了。
听到老妈说起在京城的见闻,苏黑丫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
“老妈,你这一趟可是太值了!”
苏大姨嗨了一声,“值是值,就是也有那么点惊险刺激。”
在两个孩子和下人的眼里,苏老夫人那是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那个破窗而入的恶贼,这只是说明老夫人的确是有仙人护佑啊!
但苏大姨自己的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她哪里来的什么仙人护佑,不过就是有个现代版的迷你电击棒而已。
这还得多亏了她那天认床睡不着,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不然等那人进了屋子,苏大姨能不能有这个反应的时间还不一定呢!
听到苏大姨的惊险经过,苏娟娟也觉得后怕不已。
“老妈,这也太危险了!”
“是啊,多亏了你给我传来的这个电击棒,个头又小,又趁手啊!我跟你说啊,那个贼挨了结结实实地几下以后,当时那就丧失行动能力了,倒在地上,就只会抽抽!”
苏娟娟对那贼被电击了以后有多惨不太关心,她现在就突然有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诶呀!老妈,要不我再上网搜一搜防狼喷雾,强光手电,瞬间警报器,再都给你传上点?”
诶,这古代太危险了,这些防身武器都得配上啊!
苏大姨心动了一下下,但想到那高昂的传送费用,就又打消了主意。
“这个倒是先不急。”
虽然惩罚那些公主刁奴,给她带来了一波快乐值吧,但这一路上,快乐值就没那么好涨了。
也就是见到了极美的风景,吃到了特别好吃的小吃啥的,才能涨上五十,一百的,说明这种法子涨的快乐值,都属于低级的快乐……
这说明什么,以后这快乐值,怕是一时半会儿的涨不太上来了。
毕竟,以前在庄子上,她能做的事情多,那些村民们也已经十分信任她了。一人贡献点,那也不老少了。
而她换了地图,要想在京城打开局面,且得想法子呢。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她不能一下子就把快乐值给糟践完啊!
娘俩愉快地又聊了几句,视频完了以后,苏大姨这回可算是安心了,吃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第二天中午时分,林妍娘就又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这次跟着来的,还有便宜女婿贺老三。
要不说当初老伯爷给女儿定了贺国公府的老三以后,就洋洋得意地说给妍娘寻了门好亲呢!
这贺老三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了,但能看得出来,年轻时,那也是一表人才的帅小伙子。
对待苏大姨这个岳母,甭管这小子心里怎么样吧,反正面上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原本家里在京城里也有别院,虽说小了些,但毕竟是自家的产业,住着也省事,该请岳母过去住的,可是妍娘说岳母还在守孝,不愿意惊动亲戚们,一定要自己租所院子……”
林妍娘看着贺老三面带春风,笑容亲切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低下头去,心里暗自讥笑几声。
贺国公府里的确有是空的院子,但一共有四个院子,一个是大房在管着,一个租出去了,老夫人和老太爷手里又各有一个。
要去住这三个院子,那就不知道得去跟他们费多少口舌,还得承他们的人情,贺老三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了。
这个有皮相的便宜女婿给她来个虚情假意,苏大姨在单位里混了那么多年,谁家的儿媳藏奸,谁家的女婿鸡贼,别的人可能不清楚,但大姨们这些老江湖们,那还能不知道啊?
就算没有作战经验,还没有参谋经验吗?
苏大姨在自打知道这贺老三的行径后,其实就在动心思,想要修理这个便宜女婿了。
只不过那会儿人在通城,女婿在京城,这老岳母的手,它暂时伸不了这么长啊!
如今可好,这不是,就见着了么?
苏大姨看着毛脚女婿的目光,越发的慈爱了起来。
“三郎的孝心,老婆子自然是知道的。”
“我家还在孝期,原不该这大老远的上京来投亲靠友的,只是舍不得两个外孙,而珊姐瑚哥儿又念着祖父祖母,还有爹娘,也不能让他们总在通城小庄子上住啊,这不,我寻思着若是能在京城里住着,也能离他们近便一些,能时不时地见面……三郎啊,你不会怪我这个老婆子多事吧?”
苏大姨这目光虽然慈爱得快要化成了实质,但贺三郎难免觉得有些毛毛的。
忙拱手道,“岳母说笑了,小婿欢迎还来不及呢。”
苏大姨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那就好,那就好!”
“我就知道三郎是个好的!”
“这次出门仓促了些,再加上也不好上你们家的门,只给亲家带了些许的土仪,三郎这次就帮忙带过去吧。再替我这个老婆子告个罪,等日后啊,再上门拜访亲家。”
“哦,看我这记性,去年通城来了个胡商,说是从海外带回了些外洋孤品,正好我手里有了些闲钱,就买了回来,其中有一样物件,老婆子瞧着就最适合三郎,就打算等见着了三郎,就拿给三郎的,老焦,快,快找出来!”
贺三郎虽然满脸笑容,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心里却是十分的不以为然。
这老太太在通城,伯府又早就没落了。
就算手里有些好东西,那也十分有限。
其实是珊姐和瑚哥才回到贺国公府,也不过就跟他见了一面,看到瑚哥儿不光是长高了,面色也十分红泣,贺三郎也是吃了一惊,觉得老岳母在乡下住着,倒是会调理孩子,但还没来得及看到两个孩子得来的那些宝贝。
不然这会儿定然会大大地期待一番。
因此,他拿起了焦嬷嬷送来的巴掌大的小盒子,只觉得轻飘飘的,料想着不会是什么贵重物事,道了声谢,就准备随手塞进袖袋之中。
苏大姨笑眯眯地开了口。
“三郎怎么不瞧瞧是什么?”
贺三郎就打开了盒子,心想甭管见着什么普通的物件,那都得表现出惊喜来……这,就是他身为贵公子的素养,自然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男子能比得上的了。
然则小盒子里那金光灿灿的东西,差点晃瞎了他的狗眼。
咦?这是个金发环?
要是个金发环的话,那老岳母这个礼物,好歹还是值钱的。
只是他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好意思在头上顶这么显眼的发环呢?
要是个金镯子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也没用啊!
“哈哈,多谢岳母费……”咦?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是发现了这物事并不是镯子,也不太像是发环。
发环的话,这人的头发得有多厚啊!
而且这个金环上头,还坠着一整块杂色水精。
咦,等等,这不是杂色儿水精,这是……
他又细细看了好几眼,愣是没认出来这是啥?
想他国公府三公子,跟他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眼光不可谓不毒,可这东西是啥,真是把他给考倒了。
他张开嘴露出微笑,一脸见多识广,并不奇怪的模样,可是又偷眼瞄向林妍娘,希望妻子给他一点暗示,别让他常常贵公子,在小城来的老岳母跟前露了怯。
然而林妍娘跟他,那是半点灵犀也没有。
这会儿不但没看他,反而还低下了头去,也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了!
贺老三头脑高速运转,但就是干冒烟了,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息的工夫,就看出这是个什么来呀!
没法子了,只好露点怯吧。
贺老三瞄向老岳母,无奈地问,“岳母,恕小婿眼拙,这是……”
苏大姨慈祥岳母笑,“这是那胡商从海外带回来的,咱们这里没有,说是这个物件,名叫手表。戴在手上,能看出时辰来的。”
苏大姨就看向林妍娘,“妍娘,你给三郎讲讲吧。”
林妍娘就拿起那块表。
昨儿她来的时候,苏大姨就给她看过这个要送便宜女婿的手表了。
林妍娘还觉得这么好的宝贝,给了贺老三,当真是明珠投暗了。
不过苏大姨给林妍娘看了她在这块大金表上做的标记,林妍娘看得也忍俊不禁,觉得自家老娘这一手当真是妙。
于是这会儿她就拿着这只大金表,送到贺老三面前。
两只手指轻轻一拨,就将表盖给打开了。
只见表盖的内侧,不知用的什么工艺,印刻着一对童男童女的小像,而表盘上,则是薄透的水精,覆盖着金钢碎石做成的指针和数字。
贺老三都看傻了。
“这,这是……”
他敢打赌,就是他那些伙伴们里最有钱有势的,也没有这种奇物。
“这手表,是看时间……”
贺老三听着林姨娘跟他讲着怎么看时间,耳朵里听进去了,可是脑子也没跟过来,只听明白了个五六分。
哪怕只明白了个五六分,他也知道,这东西,的的确确是个珍奇的宝贝!
他立马就激动了。
“啊!这般宝物,岳母竟是给了小婿,小婿,实在是,受之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