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上面放弃庇护姚跃进！
李怀德当头挨了一记闷棍，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小姚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就因为家庭原因拒绝一次借调，有必要放弃他吗？
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我要请示一下上面，确定了才能同意你们的处置！”
“没关系，我们等了一个多月，不差再等两天！”
出了杨厂长办公室，李怀德立刻跑回办公室打给了汪组长。
他激动地询问起来：“汪组长，小姚被停职的事情您知道吧？”
汪组长沉默了一下说道：“知道！”
“那您为什么不拦着？现在厂里要开除他啊！”
“我拦了，但是太多人认为技术够用了，他也江郎才尽了！”
……
原来是技术够用了！
李怀德终于知道了原因，内心那叫一个悲凉。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催小姚搞那么快啊！
想想看小姚这一年多做出的产品，哪一项不是领先世界几十年。
现在就算没有他也够用几十年了！
被一个民科连续打脸，搞得各大研究所成了废物一样的存在，那些领导们能甘心吗？
每一次海子里开会，他们都没脸提经费的事情。
不是他们不想提，每次上面领导都会揶揄两句：“看看人家一个小民科，什么经费都不要，就拿出了上百亿经费的先进技术，要是多几个这样的民科就好了！”
只要姚跃进这个民科在，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现在姚跃进有一个重大把柄落在了他们手里！
那就是姚跃进和香港方面的交易被人挖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进口过任何芯片。
那些芯片就是在第三轧钢厂生产的！
随着他们派人偷偷潜入芯片车间，终于真相大白。
那一大堆残次品出卖了姚跃进，证明芯片就是在这里生产的，根本不是进口的。
抓到了姚跃进这么大的把柄，他们直接把状告到了海子里。
“从来没见过这样无耻的小人，连国家都敢骗！”
“他竟然骗取国家外汇，购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造玩具给家里弟妹玩！”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制裁这种没有国家大义的人！”
……
一个两个人告状，领导们还能庇护下姚跃进。
但是成千上百的人告状，每个还都是要害部门的，换谁都要顺从民意。
何况姚跃进拿自制芯片冒充进口，骗取大量外汇的行为确实过线了。
严格处置起来打靶都不为过！
最终上面决定不插手此事，先拿到姚跃进藏着的技术再说。
这也是对他做错事的惩罚！
随着姚跃进的生产线被整体转移到酒仙桥，立刻开始了试生产。
最终成品率很感人，不到一成！
换算成姚跃进开出的外汇价格，好像姚跃进也没赚什么钱。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再也叫唤不起来。
这么低的良品率，国防上不计成本还能用一下。
要是用在民品上，那成本高到令人发指，根本不具备仿造的价值。
他们抢了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想骂姚跃进都没力气骂。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该把设备拆回来！
这时候想送回去都不可能，连无尘设备都拆了回来还怎么送？
他们只能抓紧研究这套设备，希望能够找到提高良品率的办法。
实在没有办法还得找姚跃进帮忙！
不知道这一切的李怀德，此刻那叫一个愁啊。
这小子竟然交了辞职信，年轻气盛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行！
自己必须当面和他好好聊一下，省的他走岔路连累了自己！
当天晚上李怀德悄悄跑到四合院，找到了正在拆装电风扇的姚跃进。
那崭新的小台扇市场上从来没见过，一看就知道是姚跃进新搞的。
李怀德傻了眼：“小姚，你这是要去电扇厂？”
没想到李怀德会过来，姚跃进赶紧泡茶招呼：“李厂长快请坐，我去那干嘛啊？这不是准备回村搞个大队企业，生产点小玩意混混日子！”
“啊……”
李怀德吓了一大跳：“回村？你就算离开轧钢厂也不用回村吧？那地方有什么前途啊？”
姚跃进泡好一杯龙井递了过去：“我也不想啊，但是你觉得哪家厂子还能要我啊？再说我也不想受这个窝囊气！”
想想最近的遭遇，姚跃进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他搞出这么多跨时代的产品，给国家做出这么大的贡献。
仅仅不接受借调就沦落到了这一步。
与其天天担惊受怕的，还不如回村发展。
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他空有满脑子的想法却一个都做不了。
只能慢慢熬过这些年，等到改革开放再说。
李怀德很是理解他的心情：“小姚，我问了汪组长，告你状的人太多了，上面也没办法表态，只能先让他们拿走你的东西！”
通过李怀德的讲述，姚跃进终于知道了原因。
那些人不甘心被自己这个民科抢了风头，集体发动抢走自己的技术。
现在办公室的资料搬空了，芯片生产线搬空了。
还有汽车厂的技术资料也被复制了一份，全国至少六家企业正在上马全地形车项目。
明年轧钢厂能不能拿到采购计划都是个问题！
搞不好又要被其他汽车厂并走，最后什么都不剩。
还有半自动化数控机床，也被一机部拿走了所有资料和样机。
随着第七机床厂的投产，其他机床厂也吵着闹着要干。
原本想要和机床厂合作生产数控机床的计划，同样胎死腹中。
还有暖气片、轧钢线、炼钢炉……
所有姚跃进搞出来的产品，都被相关行业过来备份走了。
……
听到这些消息后，姚跃进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费尽心思打下的基础，就这样一点点被人给挖走，连个根都不留下。
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姚跃进带着嘲讽的口气道：“等别的企业造出来了，轧钢厂还怎么拿计划？姓杨的就不怕厂里没效益吗？”
李怀德也苦笑着摇摇头：“他就想把你赶走，怎么会管效益的事情，反正大家都没效益！”
钢铁行业都不景气，连老大哥都陷入半停产窘境。
第三轧钢厂就算出点问题也正常，谁还能怪他这个厂长领导无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