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属于提前返校，学校前面的操场还在动工。
林校长为了安全起见，把校园中间的小铁门锁上了。
李大爷是常年住在学校的，闻烟不担心进不去学校。
蔺程程第一次来，看见哪儿都好奇。终于经过山路十八拐后，成功地晕车了。
开窗户也没用，掐人中和虎口也没用。
好不容易车子停到后门，刚下车的蔺程程蹲在路边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李大爷算着时间，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这姑娘怎么了？”
闻烟给蔺程程递着水，“晕车，一会儿就好。”
这场狂吐，也算是刘家沟欢迎蔺程程的仪式吧。
等她俩上去二楼看到闻烟的住处，蔺程程眼睛发热，很快眼泪就不听话的奔涌而出。
“只是听你说住的差，谁能想到这么差呀。让你爸妈看见，得心疼死。”
闻烟抱着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床有，书桌有，鞋柜也有。”
“你先别哭啦，林校长找了张上下铺，在走廊那头放着呢。咱俩去搬过来，总得先把晚上睡觉的地儿腾出来啊。”
蔺程程擦着眼泪，“走啊。”
从闻烟来这里的第一天，元以安就把她娘家的钥匙给了闻烟。
家里就算再穷，也比住学校的宿舍要好。
闻烟怕牵扯太多过往，就没去。
如今蔺程程来了，她不得不重新考虑。
闻烟拿着扫把在打扫床板上浅浅灰尘，动作的熟练的让蔺程程心疼。
“烟烟，你变了。”
闻烟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你要真的住不惯，我就去找以安姐姐拿钥匙，住她家。”
蔺程程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你知道，我爸妈他们一直都在夸你。说你哪哪儿都比我好，本来我还不服气。可我现在明白了，爸妈他们是喜欢你这个不折不挠的性格。不管自己身处何种境遇，都能坦然面对，一笑应之。”
就像眼下这局面，条件再苦，闻烟都没有抱怨。相反，她乐在其中。
“别拍我马屁了，把那褥子给我。这里跟衡江的气候不一样，明儿去县里咱俩一人买个加厚的床垫。”
从离开大学校园，她们哪里还睡过这样的上下铺。
等一切收拾妥当，闻烟先带着她四处转了转。又提着一个药箱，去了李大爷那。
“李大爷，这是我给你开的特效药，治你的腿伤。外敷和口服的，我都标记好了。你先吃，有用的话我再让衡江的同事开。”
这大概就是医生世家的便利了，病症配合着影像资料，患者不在眼前，也能对症下药。
李大爷接过去看了看，用法用量都标的很清楚。
“李大爷，这两天能不能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我那朋友，”
闻烟后半句没说完，李大爷乐呵呵地说道，“放心，保准让她吃好。”
这个节气，山里各家小院里自己种的蔬菜都已自足。
李大爷那方小小的菜园里，更是什么都有。
“还有件事，李大爷，您能不能去村里给我找些决明子和野生的菊花瓣。她最近总失眠，我想给她做个助眠的枕头。”
她之前在村里听说过，几乎村里家家都有这些。
“行，明天给你。”
吃过晚饭，她俩用楼顶的太阳能里的热水冲了澡。衣服手动洗干净，挂在走廊的绳子上。
李大爷在楼下喊了一声，“两个丫头，凉薯吃不吃啊？”
闻烟乐了，这个时候吃个凉薯最过瘾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凉薯。”
这静幽的校园里全是闻烟跑上跑下的脚步声，她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还有一串亮闪闪的钥匙。
“走，姐们儿带你去楼顶见世面。”
闻烟很兴奋，“程程，还得是你的面子。楼顶的钥匙，素日里李大爷谁要都不给的。”
两人兴奋地爬到楼顶，坐在楼顶中间的横梁上，吃着凉薯，看着夜空，很是惬意。
蔺程程这会儿反而平静下来，看着前方的夜空沉默着。
闻烟让蔺程程靠着自己，“程程，无论你如何背叛这个世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癫狂。坚定地跟在你身边，为你冲锋陷阵，为你遮风挡雨，跟你一起颠覆这个你看不顺眼的世界。”
“那你在颠覆世界为我冲锋陷阵之前，能不能先不要抢最后这个凉薯。”
闻烟低头看了眼手中刚拨好的透水的凉薯，霸道地咬了一口，“别的可以，这个不行。”
蔺程程不干了，“烟公主的嘴，骗人的鬼。”
只是最后，骗人的烟公主还是给她留了半个。蔺程程也没嫌弃，接过来就开吃。
再美的夜空也是留不住的，同样遭不住的还有山里夜晚独有的温凉。
倦意来袭，俩人一起回了房间。
闻烟睡在上铺，听着蔺程程平稳的呼吸声。想起在衡江的江北，心头一暖。
也不知他睡了没有，没有冒然发信息。
刚刚在楼顶打卡拍的照片，被她稍作加工，发了朋友圈。
江北几乎在朋友圈发布的半分钟内，给她发了信息。
简单的三个字，【还没睡？】
闻烟嘴角有掩盖不住的笑，轻轻地翻个身，面向里侧开始回复信息。
【你也没睡？】
江北：【在想你。】
闻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江北：【一张照片。】
不太好的网络信号，这张照片加载了好久。等画面终于清晰，闻烟在自己手机屏幕里看到一个对着隔壁黑暗窗户独酌男人的影子。
江北：【睡了？】
闻烟：【你去我家把灯打开，没有那么凄凉。】
江北：【闻老师就这么教学生的，自欺欺人？】
闻烟：【。。。】
闻烟：【你这叫不知好歹！！！】
江北：【给不给看视频啊？】
闻烟：【程程睡了，我不敢大声说话。】
江北：【无声电影？】
闻烟想了想，突然的分离，她真的有些想他。
手上的动作要比脑子反应快，视频电话很快接通。两人都在无声地笑着，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人。
闻烟发现，她家的灯，真的亮了。
说好神外高冷的江主任，去哪儿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