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西和湘中交接处,也是连绵起伏的群山,那雪锋山就如一条苍翠的青龙坐南朝北,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吞下这世间般。
一条弯曲的大路从西往东把各村寨串连起来。
六骑马在那大路上奔跑着。前面那马上坐着一个教书先生一样的人,他叫李汉文,三十来岁。他把马缰勒紧,马停下来。
后面五个都是他的徒弟,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也停住了马。
弟子兼任警卫员的黄金保问:“师父,怎么停下来了。”
李汉文眼中却全是锐利光芒,语气中带着欢喜。说:“休息会,我们吃点干粮。一清早动身,都饿了吧。饱饱肚子,也让马在路边吃点草,再过几里就是一场恶战了。”
六个人拿出自带的干粮吃着,马也在路边吃着草。
李汉文边吃边叮嘱:“这次去独立大队上任,也许比战场还要险恶。面对面的敌人你们不会畏惧,暗藏在内部的敌人你们是分不清的,可得要多长一个心眼就是。”
五个人齐声:“谨记师父的教诲。”
前几天,独立大队的大队长和政委,十五人护送去司令部开会,却没想到在陈家沟这一带受到伏击,全军覆没。
经司令部研究决定,派他来担任独立大队的大队长和政委,兼任双职。
吃过干粮,六人又策马前行。
山脚边,村头的大石头上雕刻着(陈家沟)三个字。
大弟子苦草说:“师父,这里就是陈家沟了,我们得小心了。”
李汉文说:“怕人打黑枪,快马加鞭冲过去。”
六骑马急速穿过村庄在大道上奔驰着。
离陈家沟若有四里开外的某处隐秘的地方,黑洞洞的枪口从草丛中,树旁,石头缝隙里伸了出来。
一个矮个子日本曹长小林,在一棵树旁拿着望远镜看着正朝这边来的目标,突然之间那六匹马停了下来。他皱眉说:“八嘎,为什么不前进了?”
旁边的皇协军副团长王二虎,名字叫的霸气,却身材单瘦的很,三十出头,哈着腰站在他旁边。
一听这话,赶紧让人准备,然后凑到小林面前,谄媚的说:“这李汉文是不是知道长官在这里,不敢来了?”
小林不在意这马屁,只是皱眉,又用望远镜看着他们在那里休息,马在那里开始吃起草来。
这时的太阳已是树多高了,天气渐渐的热起来。
小林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他不顾汗水直淌的没离开望远镜,六个人的面孔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前面那个书生样子,单瘦身材,皮肤白净,有些迟疑的对王二虎道:“王桑,那位,是不是李汉文?”
王二虎心想,我哪里能知道呀,我又没见过。
可这话他可不敢说,见望远镜递到了自己面前,赶紧拿过来,有模有样的看着。
个个都很年轻,一点也不像当领导的样。
也有些迟疑的说:“应该就是他吧,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他就是这个时间过来,就是这人长的跟个教书的样,真的是来当大队长的?”
小林十分自信的骂着:“中国蠢猪,这是战场,派一个文弱书生来能斗得过我们东洋武士吗。”
在小林的望远镜里,六个人下马寻石垒灶,拾柴生火做饭,看那样子,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小林小声说:“转移到够着射程的地方。”
王二虎对皇协军说:“向右前方移动。”
皇协军在悄悄的移动着。只注意前面。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也有无数枪口,一支穿新四军军装的人头戴树技帽时隐时现的在移动。
小林没离开望远镜的又说:“王桑,那头又来了一个班的人。”
王二虎用肯定的语气说:“那一定也是护送的人。”
小林疑惑了。说:“护送的人怎么走后了,没这道理啊。”
王二虎拿出十足的把握说:“管他呢,我们有百多号人,再来一个班都无所谓。一定是前面的六人在等护送的。”
小林不放心的说:“你说的也是,就是怕他们来诈。”
山下的六人,五个弟子在拾柴,年长的李汉文坐在灶前烧火,两眼注意着两边山上的动静,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黄协军服装的人弓着背跑下山来,手急眼快的掏出手枪叭的一下。
小林背后的那拨穿新四军军装的人把手榴弹如雨点般的投下来,此时只听到爆炸声。炸得皇协军乱成一团。
王二虎惊讶了。他说:“我们后面怎么有新四军?”
“我们的任务是消灭新来的大队长,只能往下冲了。”小林的指挥刀一举:“向前进。”
王二虎也喊着:“冲啊。”
皇协军向山下冲去。小林和王二虎跟在后面。
那五个拾柴的和那烧火的选好自己的掩护体向山上冲下来的皇协军射击。
在后面赶来护送李汉文的战士选好掩护体也向山上射击。终因皇协军人多,没死的冲过来与新四军展开白刃战。当山上的新四军跟着往下冲时,突然几颗炮弹飞来。
李汉文大喊:“弟子们,快闪开。”
弟子们听到喊声,连跃几丈远。趴伏在一棵大树边才幸免于难。护送李汉文的十多个新四军和皇协军一同葬身在炮火中。
从山上追击下来的新四军马上散开了。
另一处地方,离陈家沟十多里远的树林里,一处叫王家坳的地方,潜伏着一支百多人的土匪。身材肥胖的土匪头子马大炮带着兄弟们埋伏在这里,见日头越爬越高,气温越高心里就越烦,满身是汗的望了望太阳。
马大炮大嗓门骂着:“狗娘养的,这情报莫是假的啊,这时候了还没来。”
石虎是四当家,说话结巴。他说:“大,大当家的,是快,快,快活楼送来的信就就没错,鬼子伏击新上任的大队长,还说是你的师师弟呢?他,他叫什么名名字来着。”
马大炮提起他师弟李汉文就来兴趣了。他说:“我那师弟法名广德,本名李汉文,他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是生死之交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