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修长的头颈仰起，喉结滚动，酸中带甜的果汁滑入喉中，唇齿间满是清新果香。
江染的指尖从他唇角擦过，拭去溢出的一点水渍。
“怎么说？吃酸的有用吗？”她一脸期待。
顾砚胃腹中翻腾的恶心感似乎真的有所减轻，不知道是因为饮料止吐，还是被江染的操作分散了注意。
他从翻涌的呕意中缓过来，眼中还有几分未消的水光，点了点头声音低磁：“嗯，不那么难受了。”
就是甜得有点腻。
江染在他身边坐下，一手从他后腰揽过，一手去帮他继续揉胃：“果然关键时刻还得上网查一下。”
她想到刚看见的秘方，把果汁递过去：“据说把这个喝光还能治感冒，你要不要试试？”
顾砚顺从地伸手。
然后绕过饮料，拿起一旁的矿泉水。
他仰头喝了几口，能感觉到趋于平缓的反胃感正渐渐消退。
行，饮料不喜欢是吧！
挑得很！
江染戳了下他侧腰，故意使了点劲帮他揉按胃部，顾砚安静地垂眼看她，没有阻止的意思。
结果下一秒，他胃里又是一抽，江染摸得真真切切，手跟着就是一颤。
这动静……怎么还实时响应呢？她疑惑又忐忑，不敢再捣乱。
她认认真真帮他揉了一会，直到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江染手一顿，果断把顾砚的脑袋按进怀里，强行避开他视线查看短信。
「任务地点：图书馆」
「任务内容：给向导点痣（在入口处获取道具）」
「两位速归！观众在嚎！」
顾砚额头抵在江染肩上，喉咙里有毛躁的痒意划过，吞咽带起火烧一样的刺痛。他压抑着呼吸忍耐。
很快，江染揉了揉他后脑的头发，收回手机放他起来：“我们去图书馆转转吗？”
“好，主图的外文馆很好看。”顾砚低声赞同，跟着她起身。
有品位！
江染暗叹，外文馆是她的赶作业必备场景，除了不能刷夜外体验感满分。
二人回了直播镜头内，沿着桥朝主图的方向走。
顾砚不疾不徐走在她身边，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江染摸了摸口袋里的道具，忍不住好奇发问：“刚刚有四个奖品，你猜我选了哪个？”
顾砚没什么头绪。
他站得比较远，又被江染和程含霜半挡着，其实没怎么看清桌上摆着哪些道具。
最大的是半人高的黑色充气锤，但江染身上显然没带着它。
他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猜测：“我看到有洋葱。”
江染：……难道她真的长得像会选整蛊道具的人吗？
她将错就错，点头：“没错，你要小心了，那玩意可是辣得很。”
顾砚黑沉沉的眼睛望向她，压下喉中干咳的欲望，顿了几秒才开口，嗓音哑得有点厉害：“会用在我身上么？”
江染抱臂瞧他：“那得看你表现。”
顾砚眉头微微蹙起，眼眸漆黑，似乎真的陷入思索，在思考被整时该如何反应。
【桑然！你就忽悠吧一骗一个不吱声！】
【关键是顾总真的信了哈哈哈哈未免有点太相信她了】
二人走进图书馆的入口。
一个背着双肩包学生打扮的女生和江染擦肩而过。
江染不动声色地把拿到的东西塞进口袋。
留校的学生不算太多，一楼零星几张桌上有人在自习。
图书馆空调开得很足，江染浑身暖洋洋的，忍不住抬手把外套敞开。
太感人了，就这么几个人，暖气给得一点都不敷衍！
然而一冷一热之下，顾砚只觉得咽喉的痛意和痒意变得更加严重，喉中像是有火在烧。
刚走进电梯，他就再也压抑不住，伸手捂着唇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咳得肩膀耸动，呼吸急促，江染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但却迟迟无法将其压下。
她赶紧帮顾砚拍背顺气，拧开水给他喝。
顾砚咳过一阵，趁着间隙抿了几口水，吞咽时像是刀割过喉管一样尖锐地干痛，但至少勉强止住了咳。
他额发凌乱，漆黑的眼里渗出泪花，冷白的脸上被呛得染上红意，带着藏不住的病意。
大概是在转盘那吹了风，感冒加重了。
江染想着，伸手去勾他脖颈，想去贴他额头试试温度。
但却被顾砚抬臂缓缓挡开，他嗓音嘶哑：“小心传染。”
“明白，我回去就吃感冒药预防。”江染没有强求，转而用手去试。
似乎和她差不多？好像比她热一点。
“应该不太严重，我也不确定，等回去就吃药睡觉吧。”江染帮病患安排好之后的行程。
顾砚颔首同意。
二人从三楼南区的书架中穿过，朝外文馆走。
江染随便一瞄，就看到窗边坐着个后脑反光的同学，看脸大概三十左右，桌上电脑、文献、砖头书铺满，正在埋头苦敲。
看起来像是为毕业而奋斗的博士大哥。
她若无其事扫了眼顾砚：皮肤光滑瓷白、发量王者。
为什么营养摄取不足、长期失眠熬夜的人也能保养得这么完美？？
江染陷入对科学的怀疑。
紧接着就见顾砚再度低低咳了起来。
她一边帮他拍背，一边感叹果然还是人无完人，美貌八成是用脆皮换的。
二人很快在外文馆靠窗的座位坐下。
这里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
地上铺着暗红地毯，复古顶灯洒下暖黄柔光，江染按亮桌上的花边玻璃台灯，这一小片区域顿时亮堂起来。
她掏出刚刚接头拿到的眼线笔，先打掩护给自己补了一道，然后转向坐在桌对面的顾砚。
江染小声道：“顾砚，闭一下眼。”
她起身，手撑着桌面，朝他倾过身来。
顾砚犹豫了一瞬，不确定这是不是江染要使用洋葱的意思，最终还是缓缓阖上眼，鸦黑的眼睫轻颤。
下一刻，他感觉眼下一凉。
“可以了！”江染收好眼线笔，满意点头：很涩很性感！流下眼泪更有滋味！
顾砚抬眼，很快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刺眼辛辣的感觉。他略微有些疑惑地皱起眉，询问地看向江染。
江染点点自己眼下，把手里的随身镜递给他。
顾砚很少仔细观察自己的脸，看了两秒，才确定脸上的变化。
他右眼下方，靠近眼尾的位置多了一颗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