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哥，有结果了——”小聪一路小跑推开房门，立即向任栩汇报温芃的情况：“——是急性心肌炎，病毒感染造成的。”
“现在呢，他怎么样了？”任栩问。
“情况已经稳定了，但人肯定明天才能醒。”小聪犹豫着：“要通知温芃的父母吗？”
任栩脸上没什么表情：“暂时不用，等温芃明天醒了，你再问问他。”
他记得温芃家庭条件不好，平时也是报喜不报忧，从不给家里增添负担，现在也一样，医院有护士看着，温芃父母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不通知。
“那行吧。”小聪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于是说：“栩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哈。”
说完，他干笑着就准备溜人。
“小聪。”
任栩赶在他拉开门把手的前一秒，出声叫住了他。
“你忙吗？”任栩问。
小聪在任栩看不见的角度龇了龇嘴，心里暗犯嘀咕，像他这种全职助理，好像也不能对主子说不忙吧。
任栩也没等他回答，直白道：“不忙的话，就坐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小聪欲哭无泪，自己能陪任栩说什么话啊，他就是个打杂的，也够不到和任栩谈心的水平啊！
尽管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他还是强作镇静地走了过去。
“坐。”任栩说。
小聪如坐针毡地坐上了床边的软椅。
“付聪。”任栩难得叫了他的全名，思索着问：“你跟我多少年了？”
作为明星助理，常年混迹娱乐圈，又看了那么多影视片，任栩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他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些主子审问叛徒的开场白，立马心虚起来，拼命回想自己有没有背着任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他想了又想，自己顶多倒卖了几张任栩的签名照而已，这也罪不至死吧？
“四年、四年半了吧……”小聪说：“我大专刚毕业，应聘雨瑞的时候，公司就把我分配给你了……”
虽然说实话，任栩有时候是挺难伺候的，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在意他这种小喽啰，就算他犯了错，只要不是天大的错，任栩都懒得搭理他。
“四年半时间，你见过我和安安在一起，也见过我和温芃在一起，在你看来，他们俩像吗？”
“啊？”话题跨越有点大，小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像吗？”
任栩眯了一下眼睛，那表情似乎在说——是我在问你，结果你又反问我？
“样貌……”小聪硬着头皮说：“样貌不像吧，沈总要高一点点，好看一点点，但温芃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也挺好看的……”
外貌上的差距任栩也用不着问温芃，他强调：“我问的是相像的点。”
小聪绞尽脑汁，脱口而出：“沈总和温芃…他们都很喜欢你算吗？”
其实是“曾经的沈总”很喜欢任栩，但小聪惜命，不敢加上这个前缀。
任栩深吸一口气，心头的血液更是堵得慌。
那个时候他身边的人就能看出来安安喜欢他了，只有他自己瞎了眼，把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白白辜负了安安那么多年。
他看着小聪：“你继续说。”
小聪也不知道任栩具体想听什么，就把自己所看到的简单地描述出来：“沈总喜欢你，就是那种很喜欢、很温柔的感觉。你站在台上的时候，他会站在台下，你站在影院的时候，他会坐在观众席……总之他的目光永远都会跟随你，只要是在能看见你的地方，他的眼睛里永远都会有你……”
“温芃也是这样，但比起沈总那种温柔的感觉，温芃还会更加小心翼翼，他大多数看你都是偷偷地看，像是害怕被你发现，又实在忍不住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性格自卑的原因吧，温芃还总是给我一种仰视你的感觉，看你的眼神中，除了浓浓的爱意，还有一种……”
小聪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思索着，拼命地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任栩等了几秒，追问：“还有一种什么？”
“还有一种……”小聪纠结着，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表达：“……虔诚。”
是了。
温芃看任栩的时候，就像在看信仰的神只一样，爱慕之心炽热而虔诚。
也因为任栩曾经帮过温芃，带他走出绝望，所以任栩就是他的救赎之光。
“小聪，旁观者的角度最清晰。”任栩突然说：“你给点意见吧。”
小聪瞪圆了眼睛：“啊？”
“我是认真的，你帮我想想法子。”任栩从不跟他开玩笑：“我不可能爱上他，但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自沈沛安离开后，任栩一个下午想了很多事，反省了很多事。
关于感情，说是良心发现也好，说是良心不安也好，他都不能再把温芃这样耗下去了。
他当初找替身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以为给温芃付了报酬就万事大吉，却忽略了感情这个不可控因素。
哪怕后来知道了温芃喜欢他，他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全然不顾温芃有多煎熬。
这就是个错误，他不该招惹温芃，招惹了又不及时收场，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他已经辜负了一次真心，这一次哪怕不爱，也不想再糟蹋了真心。
“你先帮我想着。”任栩说：“等明天他醒来，我也会问他想要什么。”
他想的很清楚，只要温芃不向他要感情，其余要什么，他都会尽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