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池瑜的首肯，赵正顿时大喜，一股脑儿地把他知道的所有内容都讲述了出来。
“我看到了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宫上面建立一个祭祀平台。”
赵正说：“那些人和我一样，都因为笛声进入了梦境，而在梦境里，我们都得以触碰到了神明的一角，从中得到了启示。”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赵正对于那所谓的神明的，充满感情的赞美，池瑜对此并不感兴趣，没有细听。
“那些家伙对神明所给予的启示产生了恐惧，于是选择了逃离这里，而这也是我和那些人最不同的一点，我想要一个更近一步接触神明的机会。”
“什么样的启示会让人产生恐惧？”
“他们恐惧，当然是因为他们无法理解这其中的伟大之处，毕竟对那些古人来说，有些东西还是太过超前了不是吗？”赵正古怪地笑了一下。
面对赵正的反问，池瑜无动于衷：“详细解释一下这部分内容。”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得到的是什么启示，那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赵正摇了摇头，“那只是一段灵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有看到的人才能理解。”
“就算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只要你也跟我一样，亲身经历过那个梦境，你就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感受。”
不，他不太想了解一个疯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就算了。池瑜面无表情地想。
“那些人得到了启示，通过指引，找到了西王母留在宫殿里的核，并且食用了它。”说到这里，赵正露出遗憾的神色，“可惜，神树要将近三千年才能重新生出果实，我们都没有这个机会得到神明真正的馈赠。”
“馈赠？”
“神树是通过神明的血肉供养的，结出的果实当然算得上是馈赠。但是现在不行了，你看这些根，它们从地下伸展出来，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已经变得不再纯净。”
池瑜顺着他的手看向那些被吸干的尸体，觉得那棵树可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吃得下去。
赵正对池瑜的内心戏毫无所觉，还在那边继续说道：“那些人因为食用了核，跟神产生了更加密切的链接，由此获得了长生，但却毫无感恩之心，选择了离开并封存这里。”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有其它守护着神的存在——那些蛇，可以通过地宫内的机关和管道来去自由，甚至还能爬到地面上去。它们的头领带着蛇群找到了那些不知感恩的家伙，命令他们必须每年都要为神明举行祭祀。”
根据赵正的叙述，池瑜想到他们当初进入地宫前，在白公山的表层看到的那些生锈管道。
管道的数量极多，不仅在山体的岩石中镶嵌着，甚至连褡裢湖边的浅滩上都随处可见。
所以蛇群实际上是这个地宫唯一自由的生物也说不定。
蛇群之所以棘手，是因为他们现在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想要通过武力去处理蛇群，是不现实的。
但是既然到了开阔的外界，那些古人为什么还会害怕蛇群，害怕到愿意无条件执行它们的要求呢？
哪怕第一次被摸过来导致毫无准备，也可以用缓兵之计，等蛇群下一次到来再直接解决。
哪怕没有办法杀死所有的蛇，最坏的情况下，至少也能迁离这个地方，重新寻找安全的住所。
黑眼镜的思路似乎也和池瑜差不多，出声打断了赵正的话：“所以那些人为什么会真的听从一条蛇的话？”
闻言，赵正轻蔑地笑了：“难道你以为长生是什么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吗？”
“他们吃下了由神明血肉浇灌出的核，自然就成为了神明的仆人，而那些蛇作为离神最近的生物，当然可以命令仆人去完成某些事，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当初西王母在这里修建行宫，就是为了窃取神明的力量，但是，在西王母发现了与神明产生链接的生命都将听命于神之后，就放弃了这条长生之路，从这里离开了。”
“不仅如此，甚至还在临走之前布置了重重机关，让神明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实在可恨！”
“沉睡？”
“还记得我们晚上听到的笛声吗？那就是西王母为了让神永远沉眠而设置的机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触发。”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笛声，才让我和神明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从而得到启示，西王母做的也不能全然算是坏事。”
所以这就是对方产生异变的原因，赵正应该就是这样，在梦境里被那个神的气息污染了。
池瑜若有所思。
“好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神了吗？”赵正停下讲述，紧盯着池瑜。
“嗯……你是个不错的故事讲述者，跟那个追着你离开的保镖一样，但是你说的这些消息，并不能完全解开我的疑惑，也不值得我特意再带你回去一趟。”
赵正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声线有些颤抖，泄露了那隐藏的怒火：“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带我去见神？”
池瑜坦然地跟他对视：“嗯，我只是想听听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你跟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样！根本对神明没有任何敬畏之心！”
赵正指着他，再也无法忍受被池瑜戏耍的恼怒之情，发出一声难以名状的尖啸，身体猛地向一旁，被系统标注着极度危险的节点扑去。
“既然你不能带我去见神，那你们也永远别想离开地宫，都留在这成为活尸的食物吧！”
他就知道，这人会气急败坏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哦等等，赵正好像本来就已经被污染得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来着。
想到这里，池瑜摇了摇头，对着黑眼镜指挥道：“拦住他。”
黑眼镜也对此早有准备，几乎是在池瑜出声的同时就行动了起来。
他如同一头敏捷的黑豹，迅速地靠近了赵正，紧紧束缚住了他，使得赵正根本无法动弹。
在控制住赵正的动作之后，黑眼镜对着他的脖子轻轻一捏，对方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道，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靠蛮力呢，怎么这次突然开始用巧劲了。”池瑜挑眉。
“我偶尔也是想省点儿力气的。”
面对池瑜的目光，黑眼镜笑着松开了烂泥般的赵正，把他往地上一扔，摊手道：“别看我这样，除了接单来给人当保镖什么的，我其实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哦？什么正经工作？”池瑜歪头看着他。
只见黑眼镜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张小证，伸手递到池瑜面前，对他笑着道：“你看，我是一个盲人按摩师，所以对神经和血管有所了解，也是很正常的吧？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有空来光顾一下我的生意。”
“盲人按摩？”
“盲人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