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给他装到了。
池瑜扭头看向解雨臣，解雨臣也在看着他。
层层点亮的长明灯照在他们的脸上，勾勒出分明的棱角，室内氤氲着烛火燃烧后产生的香气。
对方秀美的面容不但没有被周围有些阴森的环境压制，反而被那些许升腾的薄烟衬得如同少年仙人一般。
看着解雨臣脸上的笑，池瑜沉默了一下，对他问道：“你是不是找说出这句话的机会找了很久？”
“总要有些铺垫才不会显得太过突兀。”解雨臣笑意不变，“不过我刚才的故事并不是随口捏造的。”
“之前在南洞村的时候，我就让人走访了很多地方，得到了一些有趣的史料记载。根据那些记载，我才推断出这里所谓的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最终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吧，这就是独行者和团队合作的区别所在了。
池瑜瞥了一眼解雨臣身后的那些人，发现那些被吴三省请来的家伙都在对着石阶上的镶嵌物研究，琢磨该怎么把上面的东西给抠下来，于是又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对解雨臣随口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掷，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虚无缥缈的复生上。”
解雨臣点了点头，“是啊，清军把他当作丧家之犬撵来撵去，作为一个落难皇帝，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未来，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的长眠之地。”
“你看这里，地上的九十九级台阶象征着他在人间曾拥有的地位，那最高处的棺椁则和这些台阶隔着一层无足蝉纹，代表着他升入仙门的最后一阶，等他清除身上属于凡人的浊气，便可复育成仙。”
解雨臣指着图像中，代表着道士的那一幅图。
上面的人端着一个长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卷帛书和一个瓷瓶。
“这应该就是道士给他带来的升仙法门，所以在失去退路之后，他就躲进这座在数年前就已经建造好的陵墓，选择服下‘仙丹’，等待羽化成仙。”
“这里的财宝大多也是他为自己的复生而准备的，基本都是很容易就能被取走的物件。”解雨臣说完，对池瑜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你讲的不错，但也没法掩盖这个内容其实无聊。”池瑜说。
“不过每个人内心想要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有人为了寻仙愿意付出一切，但对我来说，与其去追寻这些，还不如思考明天去做什么。”
“那你想好明天要去做什么了吗？”解雨臣问。
空气中的异香愈发浓郁。
池瑜看着系统界面上的环境预警，对着解雨臣笑了一下：“没有，但是如果你再不戴上防毒面具，你可能就没有明天了。”
解雨臣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抬起袖口，捂住口鼻一边从包里翻找自身所需的物品，一边谨慎地问道：“这香有什么作用？”
“最基本的，致幻。”池瑜对解雨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回头去看，“看到那些人了吗？你瞧瞧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
解雨臣迟疑了一下：“……玉石？”
“是碎掉的青石。”
池瑜也拿了一个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发出一声感叹：“看来你的体质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闻言，解雨臣叹了口气：“原来你一早就知道这个味道有问题，这就是你所谓的‘会提前预警’吗？”
因为这个玩意一开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来着。
池瑜眨了眨眼。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香气只是单纯的香料燃烧的味道，但是随着气味下沉，和登仙台上的石料中存在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就成了致幻的迷烟。
不过，如果只是迷烟的话，这里的雾气也并不会形成逐渐扣血的毒雾。
池瑜之所以会对解雨臣做出提醒，也正是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血条，在登上中段的阶梯之后，就开始逐渐降低。
虽然毒雾造成的血条伤害不高，但如果这样一直毫无防备地走下去，那么这个登仙台就是一个谁走谁死的情况，根本走不到顶端。
唔，知情的人除外。
毕竟防毒面具这个装备，还是由吴三省提议说要防止被知了身上的鳞粉毒到而准备的。
被烟雾迷住的一行人眼角泛红，顺着石阶一路向上爬去，时不时从路面上抠出几块石子，神情贪婪又满足。
池瑜看着那几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对着解雨臣轻声说道：“在出现幻觉之后，如果还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比方说像那些家伙一样，被虚假的财宝吸引，一直往上走的话，那么基本就离死不远了。”
解雨臣对着一直停留在登仙台范围之外的伙计打了个手势，语调平缓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不一定能成仙，但是登仙台也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乱上的地方。”
池瑜说，“不过你放心，我们站着的这一层暂时不会要你的命。”
“只是暂时？”解雨臣挑眉。
池瑜看着他，“那我更正一下，你戴上防毒面具之后，这里的毒气就影响不到你了。”
在系统的显示里，登仙台的这九十九个台阶，分别以三十三阶为一个划分。
人们会经历致幻、虚弱、死亡三个阶段。他们现在站在台阶的中段，所以解雨臣除了会产生幻觉，现在应该还会因为持续掉血而感到有些虚弱。
“但是我记得你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戴，没有任何犹豫就往上走。”解雨臣看着他，“你当时就不怕毒气会给你造成影响？”
那是，自从有了藏品增加抗性和防御之后，这点毒雾根本破不了他的防，要不是刚才发现解雨臣一直在掉血，他都懒得查看地图详情。
不过你小子还真是喜欢问一些会让人觉得尴尬的问题。
池瑜“啧”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现在，你的幻觉消退了吗？”
“没那么快，但有了你的提醒，我还是能分辨出来一点真实与虚幻的。”
解雨臣笑了一下，“不过你打算就这么看着他们往上面跑吗？我还以为你会更顾及一些同事情面。”
“我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人之一，在这种情况下，还轮不到我来为他们的性命操心。”
于是两人一起看向姗姗来迟的吴三省。
“上面那些家伙现在都被迷住了，三爷，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吴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