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大，不行。”
黑眼镜翻过一页商铺出售详情，摸了摸下巴，又说：“这个又太小，放不下你那些东西。”
池瑜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神色淡然地喝了一口茶。
黑眼镜又往后翻了好几页，一边翻一边嫌弃那些店面在他眼中的，各种各样的缺点。
在两人对面，商铺的销售员则看起来笑得有些勉强。
“这位先生，您应该也知道，商铺怎么建，上面都是有硬性规定的，总会有一些不合心意的小缺点。但我给您拿来的这本册子，上面的铺子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部分了。”
黑眼镜“哈”了一声，没回应销售员的那些辩解。
随着册子被他彻底翻到底，黑眼镜刚想再对此进行一些锐评，就敏锐地从池瑜身边越发明显的冷意中，察觉出“要么闭嘴要么滚蛋”的意味，最终明智地选择了偃旗息鼓。
黑眼镜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地从广告册里抽出了一页纸。
“行吧，看了一圈也就这个不错。面积还算合适，后面还带了个小仓库，勉强够用。不过还得再实地勘测一下那边的布局才好下定论。”
黑眼镜挑剔地说着，手指点了点桌面上那张被他挑出来的铺子广告，脸上挂着在销售员眼中看起来可恶又刻薄的笑：“劳驾，先带我们去看看这里吧。”
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这家伙，他的这个表情看起来真的很讨打。销售员在内心暗自腹诽。
但是管他的，跑外勤就跑外勤吧，他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忍受这个怪人的碎碎念了。
如果这单最后真的成了，他的老板也应该为他现在所遭受的精神伤害给他的提成多加一成。
想到这里，销售员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速地将被黑眼镜翻乱的册子收回来：“好的，您看中的这间铺子刚好就在咱们这边儿不远，我这就带您二位去瞧瞧。”
池瑜和黑眼镜之所以会出现在商铺的销售部，还要从池瑜背包里的那些明器说起。
他的公司虽然已经在这些年稳步发展，但如果想要让其创造更多的价值，并产生更大的影响力，就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而就目前来看，除了从系统商店里没事兑换一点折价出售的现实货币，来钱最快的途径，果然还是倒卖那些陪葬品。
因为黑眼镜之前的跑路行为，这段时间他在长沙也再难做成什么生意了。
而池瑜见黑眼镜现在在北京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除了偶尔被几个倒霉蛋看上请去倒斗以外，一时间没什么其它事做，顿时又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于是在某日，黑眼镜再次摸上门来找他的时候，池瑜拉着他就开个门面这件事讨论了一下——主要是关于工资待遇方面的拉扯。
最终，两人谈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拍即合，出了门就直奔潘家园附近的商铺销售部。
在去年的时候，北京最大的古玩市场就悄然变更。潘家园代替其它地方，成为了北方市场上最出名的销赃……啊不对，淘货地点。
主要是人多。
眼瞧着又一个不怎么长眼的扒手准备往自己身上撞过来，池瑜轻轻地“啧”了一声。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什么防范性的动作，就见黑眼镜一把揽住了他，不经意间的动作让那黄毛小子摔了个狗啃泥。
销售员回头，看到身后的情况，正准备停下脚步试图处理纠纷，就得来池瑜冷淡的一瞥：“不用管他，我们去看铺子。”
“可是这人可能稍微有点麻烦。”销售员离得他稍微近了一点，虚捂着嘴，小声说道：“他们是这一带的扒手团伙，我怕他这样，待会儿会喊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黑眼镜已经松开了池瑜的肩膀，走到那人面前缓缓蹲下。
池瑜没有再去关注身后的情况，带着销售员继续往铺子的方向走：“这种小事他会处理好，而你只需要负责和我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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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眼镜处理完那些不太安分的家伙，找到之前纡尊降贵选中的店面时，销售员已经抱着合同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池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铺子里，静静地看着室内的环境，似乎正在构思该如何装点这里。
黑眼镜没有打扰池瑜的思考，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店铺里转了一圈。
“嗯，这里的风水格局还挺不错的，招财。如果再稍微布置一下，那肯定能日进斗金。”
黑眼镜说着，又琢磨了一下：“就是感觉还了缺点什么。池老板，您觉得呢？”
池瑜瞥了他一眼，这回连话都懒得说。
黑眼镜也不在意，依然维持着他那耐人寻味的笑：“铺子有了，店长也有了，我寻思咱们呐，现在还缺个跑堂伙计。”
“然后把那些本来该由你承担的活，都交给那个所谓的伙计？”
池瑜冷笑了一下：“如果是，我会把店员的工资直接从属于你的那份里扣。”
“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黑眼镜反问道。
这不废话吗？
池瑜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是。”
于是黑眼镜略显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总是会把我当成一个糟糕的人来看待，不过没关系，我会习惯这一点的。”
“这种说话的方式不适合你，介意换一个吗？”池瑜面无表情地问道。
“好吧。”黑眼镜瞬间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看着池瑜在那里笑，“我只是考虑到我们偶尔需要外出处理那些‘委托’，总不能一直待在店里。”
“但是这块地儿这么好，三天两头关门未免也太浪费送上门的生意了，还是找个人看着铺子更方便。”
黑眼镜这次给出的理由得到了池瑜的认可。
所以池瑜问他：“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还在考虑。”黑眼镜说，“毕竟像我们这种情况，能信得过的人总是很少的。”
“不过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那就随便在外面抓一个看着顺眼的，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外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于是池瑜和黑眼镜暂时歇了闲聊的心，一起走到门口，在那边看热闹。
事发地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以两人的眼力，很轻易就能看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这是哪家的愣头青，看个东西都不知道拿稳的。这下好了，白瞎了那清三代的瓷器。”
黑眼镜当时就乐了。
他看着处于事件中心，那个正指着犯事儿的人骂骂咧咧、嘴里吐出的语句没带一个重样词汇的胖子，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来。
“嗯，口才听着还挺不错的。”黑眼镜总结道：“一看就是个适合搞推销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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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篇」·未完待续